第6章：旧事（六）（1/1）
“喊一句，杀一个。”宋嘉朔冷冷地说。
并未在外面多待，他把钟余带回了家，因为孙彦说有免疫血清，可注射完了免疫血清，钟余却还是没有停止变异。
钟余的状态很糟糕。
“不可能，这东西我给时诚用过。”孙彦不太敢相信，给时诚能用，为什么给钟余就不能用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钟余还在变异，只是速度很慢，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也能感觉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样疼。
或许是病毒的进化让血清失去了作用。
“出去吧，我跟钟余待一会。”宋嘉朔现在没有什么精力应对他跟时诚，只能让他们出去。
等他们出去后，宋嘉朔坐到了床边。
他刚坐下，钟余就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很轻：“嘉朔......你能不能在我死后.....别那么快找女朋友。”
说完，钟余微微垂下睫毛，声音听起来很难过：“我怕我会嫉妒。”
宋嘉朔看向钟余，钟余其实长得很好看，那双眼睛更是好看。
落日的光透过窗户折射到了他的脸上，衬得本就极亮的眼睛里面像是藏了星辰一样。
一瞬间，宋嘉朔有些难过，他低头看着两人握着的手，嘴唇张合了几次，难得认真地告诉钟余：“我不会找女朋友，以后不会有别人，也不会跟任何人发生关系。”
这话让钟余一直在紧绷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如果宋嘉朔还是像以前一样说出在他死后会去找漂亮妹妹找女人的话，他的心不会像是被刀剜去一样地疼。
不知道是情绪太过于激动，还是病毒在身体里扩散，钟余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疼，
他抓着宋嘉朔的手，用衣服遮着眼睛哭出了声：“嘉朔，好疼啊。”
他不怕死，怕的是宋嘉朔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
那些过去的记忆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钟余脑海里闪现。
小时候宋嘉朔喜欢哭，胆子小，钟余就天天陪着他一起玩，逐渐让他接受自己，告诉他不要害怕，因为自己会保护他。
上了小学，宋嘉朔学习不好，钟余就天天给他辅导功课，每天补完课要到晚上十点才能写自己的作业，睡觉的时间也都在凌晨一两点。
就这样，钟余坚持了四年，直到宋嘉朔的成绩成为全班第一。
到初中，宋嘉朔的叛逆期到了，出去骑摩托车摔断了腿，钟余每天上学放学都背他，背了很长时间。
高中，宋嘉朔开始交往女朋友，那是钟余最痛苦的时间。
再到上大学两人在一起，人人都说宋嘉朔是渣男，可只有钟余知道，一切都是他强迫的，是他强迫宋嘉朔必须跟他在一起的。
所以他愿意承受，无论是宋嘉朔怎样的态度，他都能承受。
更何况，宋嘉朔并没有其他人想的对他那么冷淡或是不好，他虽然偶尔任性，但是对钟余也没有那么差劲。
钟余四分之三的人生中都有宋嘉朔，他们的人生是相连的。
他喜欢宋嘉朔，从小就喜欢到现在。
他不害怕在自己死后宋嘉朔跟别人好，甚至希望在自己死后宋嘉朔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在一起。
可他从来没想过的是宋嘉朔也会喜欢他，会告诉他以后都不会跟其他人好了。
这让钟余又怎么舍得离开。
就像是将自己的血肉生生从骨头上剥离。
他舍不得让宋嘉朔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他想跟宋嘉朔活到八十岁。
宋嘉朔将他抱到怀里擦拭着泪水，叹了口气：“就是囤的那些猪脑以后没人吃了。”
“我以前不喜欢吃猪脑。”钟余没再哭了，他浑身冰冷，身上皮肤的颜色也开始泛着青，“也不知道谁说的吃哪儿补哪儿.......”
“我说的。”宋嘉朔笑了起来，“你肯定是吃完猪脑变聪明的。”
钟余额头的汗越来越多，心脏如同被细针扎，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他僵硬地笑了一下：“有机会再一起吃猪脑吧。”
“还有个秘密听不听？”
“听，但是我好困.....”
“你可是我初吻。”
“真好.....我不羡慕她们了。”
两人就这样聊着天，直到钟余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屋内传出了丧尸的嘶吼声。
孙彦和时诚同时抬头看向屋内，他们都知道，钟余变成丧尸了。
时诚甚至因为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钟余死后C088苏醒，在得知免疫血清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他还给总部发了邮件，但没得到任何回复。
宋嘉朔的周围也出现了很多追求者，这一世他没怎么隐藏能力，很多人都知道他有异能，再加上前男友是基地最强的异能者，知道他有很多的物资。
种种理由下，让很多人都想攀上他，想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简单一点。
甚至还有人特意模仿了钟余来接近他，宋嘉朔对此没有任何兴趣，甚至觉得恶心，他杀了几个人以后，这件事才算是消停。
后来他去了基地的研究院。
研究院一直在研究丧尸病毒，想要研发出能够免疫或是让病毒消失的药物。
但研究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宋嘉朔心里骂着这群人是酒囊饭袋，于是在进入研究院工作后做了一个反人类的决定，人体试验，将违反基地规则原本需要赶出基地的犯人带到研究院。
进行人类活体实验。
一开始研究院的人强烈表示不同意，什么这并不人道，什么现在人类本来就很少了之类的理由砸在了宋嘉朔身上。
可宋嘉朔听到以后却嗤笑一声，几个植物系异能先是堵住了研究院大门，又戴上手套走到了存储丧尸病毒的冰箱前问：“谁反对？”
很多人以前都没接触过宋嘉朔，基地里对他的传闻大多也都是吃软饭的，没那么厉害之类的词语。
一个男人压根就不相信宋嘉朔敢对他们做什么，他大声喊着：“我们都是袁仓的人，你如果杀了我们，那在基地里也别想活了。”
“袁仓？”宋嘉朔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笑得眯起了眼睛，“是那个所谓的什么基地领导，很好，我就喜欢你这么豪横的人。”
话音刚落，刚才还在朝着宋嘉朔叫嚣的人就被巨大的植物缠绕住四肢，固定住了。
“我打针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宋嘉朔用针管将丧尸病毒抽出，看了一圈周围瑟瑟发抖的人，问道，“忘记问了，你们跟他也是一样的想法吗？”
“不不不！我们觉得用罪犯来进行人体试验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决定。”
“没错，那些干坏事的人就该死！支持做人体试验。”
“我也支持。”
“谢谢大家的肯定。”宋嘉朔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他面前的人正在苦苦求饶，甚至地上都出现了一摊黄色的水迹，可宋嘉朔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将针管注射到了那人的身体里。
那名研究人员很快就变成了丧尸。
“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做实验不小心感染上了丧尸病毒呢？”宋嘉朔将针管扔进垃圾桶，微微皱起眉，表现得甚至有些害怕，“对吗？”
“对！是他不小心！是他自己作死！”
“我们都看到了！就是他做实验自己弄的！”
“这种人真是太粗心了。”
宋嘉朔满意地点点头，刚才还缠绕在丧尸身上的植物触手生长延伸，戳烂了丧尸的脑袋，那丧尸的身子顿时停止了挣扎。
“我想，这个研究所也应该换一个主人了。”宋嘉朔眨眨眼，“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不允许有任何意见，可以吗？前辈们？”
“可以可以！”
“你说的都是对的！”
春暖花开的季节，基地出现了更糟糕的传染病，土地依旧无法种植，甚至连供水都出现了问题，无法采到地下水，溪流和海洋全部断流干涸，火山爆发，地震频发。
这是比起上一世来说，更令人痛苦的情况。
一开始基地还能够靠着水系异能者来提供水资源，给予基地的人每天二十分钟的供水，传染病让基地健康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基地产生了暴乱。
普通人拿起武器杀死了那些原本保护他们现在却因为病毒而虚弱的异能者们。
时诚也死在了那场暴乱中。
孙彦在接受现实后第一时间就去了研究院，他找到了正在研究免疫血清的宋嘉朔。
研究院的大门没有被暴民们冲破，他们仅剩的理智在告诉他们，研究院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一切从零开始？”宋嘉朔笑了起来，声音散漫，“你想要更改什么？就算是再重复一遍也只会让这个世界更加无可救药。”
“至少大家都还活着，钟余也活着。”孙彦劝道。
“看过蝴蝶效应吗？”宋嘉朔脸上笑意丝毫未变，“不论重来多少次，结局都只会更糟糕。”
可孙彦却不愿意听，他执拗地认为只要回到过去，就能改变一切。
最后C088还是决定回到过去，再来一次。
他只是个系统，却妄图救下所有人。
“晚几天吧，我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宋嘉朔也只能妥协，他回头看了一眼此时被关在笼子里绑着四肢的钟余，叹了一口气。
“你爱钟余吗？”孙彦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人。
宋嘉朔将白大褂穿上，又拿出了新的手套慢慢戴好，开口：“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管好你自己，孙警官。”
“如果你爱钟余，你就不应该用伤害来试探，不应该把他绑在研究院当成小白鼠。”
听到孙彦的话，宋嘉朔一时间真的很想笑，他想说你知道什么啊，但他并不准备跟孙彦扯那么多，于是哼了一声：“与其在这里说我，不如你来计划下重生后该做些什么吧。”
研究院里的工作人员有一半多都死了，活着的也都不愿意来研究这些东西。
宋嘉朔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见过基地的领导了，于是在一个深夜潜入了基地领导的住处。
人去楼空，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样子人早就跑了。
宋嘉朔挑了下眉，目前全国最安全的地方就是C市安全基地，这家伙......能跑到哪里去？
他实在是想不到，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比这里更安全的。
在住处和办公处搜查了一下，最后宋嘉朔也没得到什么东西，便又回到了研究所。
他的研究已经有了很大的发现。
所谓的丧尸病毒，有很大概率是一种人工合成病毒。
无论是一开始刚感染时出现类似于流感的反应，还是后面人身体的免疫问题，都不像是某种病毒突然变异出来的。
这种病毒致死率高、传染性强，在短期内造成疫情蔓延导致出现大量的宿主，并且没有任何的官方人员来组织清除。
实在是太奇怪了。
当然，宋嘉朔这想法也不是单纯的猜测。
在研究时，他发现丧尸病毒像是狂犬病的其中一种变异病毒，里面还含有HIV和麻疹，这或许是丧尸们大部分皮肉都会腐烂。
宋嘉朔以前也不是医学生，只是在重生后获得了研究药物的技能，他其实也不太了解原理，这个技能的使用方法是只要研究数据条到达百分之百他就能获得一份所谓的“制药配方”。
至于这研究数据条怎么算，宋嘉朔只知道在自己进行研究或者得到新的研究报告时，那个数据条就会涨，这也是他想要晚点重开世界的理由。
现在的科技能不能达到人工合成病毒并且大面积传播这种技术暂且不提。
上过初中高中的人都知道能量守恒，可丧尸这种完全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的存在，让整件事变得又没有那么简单了。
退一步说，如果病毒真的是人工合成的，那它如何让丧尸剧烈运动并且进化的？
活动和能量消耗不守恒，真的会出现永动机一样的东西吗？
如果换一个角度想呢........
宋嘉朔想不通。
“不用想那么明白吧......”C088提醒道。
看着小人偶，宋嘉朔笑了下，确实不该想那么多。
很快，他就迎来了第二次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