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宠妾灭妻(1/1)
“怎么了?娘亲。”
宋姨娘为难地看向慕瑾祯,又和顾渊成对视一眼,才回答道,“枳枳,你大堂姐回来了。”
大堂姐?顾清枳多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宋姨娘多说了几句解释道,“是清莲那丫头,她只带着贴身婢女回来了。”
“噢,是她呀。”顾清枳想起来模糊的儿时记忆。
大堂姐远嫁多年,逢年过节都没有回来过,怎么会突然归家。
顾渊成怕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在里面,并不想让女儿污了耳朵,于是让顾清枳留下来好好陪着雍王殿下,自己则和宋姨娘一起去到二房处理。
他们一走,顾清枳就开始和男人解释起来。
“大堂姐是二房的长女,叔母生下她没多久,就又怀上一胎,所以大堂姐和叔父叔母关系不是很亲近。大堂姐出嫁后随夫调任到离上京很远的地方,所以我们好多年没见过大堂姐。”
慕瑾祯对其他人不感兴趣,但是看着明显好奇着的妻子,他仿佛跟着一块好奇起来,“那她多年未归,突然归家,还只带着一个侍女,必然夫家有所变故。”
低沉的嗓音将明显的事实推测出来,男人心里有更具体的推测,甚至如果想知道,让暗卫去查一下便能立即知道事实。
不过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陪着妻子絮絮叨叨地八卦起来。
顾渊成和宋姨娘去了没多久,回来时面色并不好看,只是看着娇宠的女儿天真好奇的样子,才收敛起身上的怒气。
顾清枳看得出来娘亲其实不算很生气,她爹爹才是真情实感的那个人。
一只柔荑在男人腰间轻轻推了推,慕瑾祯低头便看见妻子狡黠的目光,他哪里不知道何意,于是顺着妻子的意思开口问道。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本王好奇得紧。若是有什么需要,雍王府自当出力。”
哪里是雍王殿下好奇,顾渊成心知是自家女儿撺掇,又舍不得责怪,只好毫无威慑力地看了眼正躲在雍王身后的顾清枳,长叹一口气。
“殿下好意,只是这事着实有些难以开口。”
顾渊成卖的这道关子倒是让顾清枳着急起来,她娇声道,“爹爹,你快说嘛。我虽然和大堂姐关系一般,但到底是嫡亲的堂姐妹,要是大堂姐真遇上了什么事,我们也得知道才能帮她呀。”
宋姨娘并不插话,只是含笑看着精神满满正闹着她爹的女儿。
左右是二房的烦恼,她一点都不关心,若不是在顾渊成面前,她连面上的那点气愤都不会摆出来。
顾渊成虽然真的气愤,但却并不是很想让女儿掺和进来。
他心里自有一道杆秤,顾清枳这个独女无疑是最重要的。一个侄女,并没有多少分量。只是这事正巧,偏偏撞上突然归家的女儿。
顾渊成有些无奈,他向来耐不得顾清枳的撒娇,只好如实说来。
原来顾清莲所嫁的人家,在远在千里之外做着县官。当地官商勾结,刚开始这个年轻的县官还踌躇满志。
等年岁渐长,眼见着一辈子就要着落在这个小县城,心有不甘,于是便开始肆意起来,从前拒绝的贿赂也不再拒之门外,美人自然也是如此。
大堂姐没有生育,本就被婆母诟病,等那人在外面养的新欢怀孕,便被一台小轿抬进家中,生下一子之后,大堂姐就被这个负心汉彻底地置之脑后。
若不是还忌惮大堂姐在上京为官的亲人,只怕连这趟归家都成问题。
顾渊成说完,有些怒其不争地说道,“你大堂姐被冷待已经有三年之久,这次还是那个妾室实在欺人太甚,她才忍受不住,带着贴身婢女回来。
若不然,只怕还能继续忍耐下去。”
顾清枳听完一个俗套的负心人薄情汉的故事,有些乏味起来。
她在爹爹讲述时,也大概知道了这个大堂姐的性子,是个善良温柔的人,不过在那个负心汉眼里,估计是怯懦好欺负。
好奇心被满足,顾清枳懒懒地靠在男人怀里,语气冷淡道,“那大堂姐之后要怎么办?”
在座没有哪个人对她前后的变化提出异议,顾渊成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论是和离还是怎样,都让二房自己决定,枳枳你莫要插手。”
慕瑾祯意外地看了一眼顾渊成,不愧是简在帝心的人,区区一件小事的处理,都可以看出他圆滑的心思。
有妻子这层关系在,雍王府是一定会庇佑顾家的,不过这个顾家自然是指顾家大房,若是因为二房过多麻烦雍王府,那才是不值当的。
顾清枳没有想到这些,她随心所欲惯了,拉拉男人的衣袖,“莫不成当官便可以如此处置原配吗?”
即便是顾家,田氏多年无子无宠,管家权却也未从旁落过,在外交际代表顾家女眷的也始终是田氏。
“枳枳。”顾渊成无奈地唤住女儿,他自然猜出顾清枳此时的想法。
枳枳单纯,又因对他这个爹爹的孺慕,才会如此天真。
他难道真的没有过休妻的想法吗?
自然不是,自从枳枳出生,他满心满眼为这个女儿盘算,几乎想将一切捧到独女面前,何况是在这个世道里颇为重要的嫡女身份。
而他与田氏感情疏离,田家对他也无助力,放弃原配实在不是一个值得过多犹豫的决定。
只是最后顾家老太太制止了他:
“当今圣上与已故的杜皇后举案齐眉,至今未有继后。莫说宠妾灭妻对你前程的影响,只说这孩子,以后在贵女中还能被接纳吗?”
顾源成犹豫许久,看着瘦弱乖巧的女儿,“囡囡。”
在他执意如此时,宋姨娘却拒绝了,她并未婉转,直言相告:
“老爷,当年夫人很是照顾我,妾身不会做如此忘恩负义之辈,枳枳也不能担上这种名声。”
最后,顾源成放弃休妻的打算,将女儿记到田氏名下。
只是他实在精明,并不肯信任嫡母对庶女的宽容与慈爱,因此平日女儿仍由他和宋姨娘亲自照顾。
慕瑾祯挑眉笑道,“自然不能,卿卿别胡思乱想,是这人心志不坚,品行不佳。”
他如此断言,那么无论事实与否,那个县官都要是这种人。
顾渊成在心里给那个县官判了死刑,不欲女儿再关心这桩事,免得引起雍王殿下不快。
“枳枳,该午憩了。”宋姨娘与他别有一番默契,随即起身喊着懒散的女儿。
她的话是最有效的,顾清枳笑眯眯地丢下男人,攀在宋姨娘身上,还不忘解释,“我和娘亲去睡午觉。”
被妻子扔下的慕瑾祯并不是很乐意,他冷淡的气势,让顾府的人都不敢靠近。
顾渊成只好邀他这个位高权重的女婿去书房下棋,好在男人面色冷峻,却仍没有拒绝。
宝珠阁,顾清枳已经换上松快柔软的寝衣,发髻也松散下来,整个人都闲适极了,她贴在宋姨娘怀里说着小话。
不知怎么地,母女两又聊到大堂姐这一事上。
“你说你呀,就仗着雍王殿下宠着你,殿下既然开口,那你大堂姐的丈夫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和离是没有问题的。”
宋姨娘又念叨起女儿来,她是彻底确定,雍王殿下是管不住她这个女儿的。
顾清枳可不想听娘亲唠叨,立刻甜蜜蜜地撒娇道,“姨娘,那大堂姐那边没有问题,叔父叔母肯定要感激爹爹的。”
她天真的畅想真是让宋姨娘又怜又爱,不过她思考着女儿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是斟酌着说出冷酷的事实。
“傻枳枳,之后你大堂姐日子可不会多好过,要么常伴青灯古佛,要么立刻找个人家嫁出去,顾府是不会留她的。”
“怎么会?”顾清枳惊讶极了,“大堂姐遭了这么大罪,叔父叔母不体贴宽慰便罢,还要将她赶出去吗?”
宋姨娘对二房的想法很是了然,语气里有些不屑,“不舍得又怎么样,你想,他们还有一子一女,你堂哥正在议亲,你大堂姐这事毕竟不光彩,若是传出去,到底名声不好听。”
顾清枳很不赞同,“为人父,为人母,怎可如此偏心,大堂姐是家中长女,外嫁多年,他们不止没有愧疚怜惜,甚至还觉得此事不光彩,有碍声名。我倒替大堂姐感到不值。”
她性子娇蛮,被人宠爱惯了,做事说话向来随心,这时倒是很少见地义愤填膺起来。
宋姨娘亦有些稀奇,“你怎么这么关心她?往日也不见得你这小丫头这么正气呢?”
来自娘亲促狭的发言让顾清枳闹腾起来。
“娘,不许你这么说我。”顾清枳将头顶在宋姨娘怀里,一直到宋姨娘保证自己不开玩笑了,这才探出头来解释。
“我是想起来,之前成婚,大堂姐还命人送来贺礼,是她一针一线绣好的婚嫁鸳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