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不会(1/1)
仍留在宫中观望的雍王一系简直喜出望外,喜从天降,立即派人风驰电掣赶去雍王府,于是在顾清枳尚在睡梦时,她已然成为继杜皇后之后的下一届昭国皇后。
“啊?”顾清枳还有些地方不明白,“那燕王落败了怎么办?”
“还有圣上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就退位了?”
慕瑾祯提及这位圣上时,眼中仍是有些暗色,若非慕瑾容下手快,他也不介意成为弑父之人。
到底是不想扰了妻子的兴致,男人低声解释道,“燕王最后关头一剑刺中圣上,圣上本来就身子虚弱,抵不住,在长春宫抱着一束梅花闭了眼。”
“至于燕王,圣上仙逝,他也自刎在长春宫。”
昨夜还狼子野心地要叛乱的燕王殿下悄无声息地自刎时,干脆利落,看守的侍卫一个都没反应过来,只见那寒光在脖颈间用力一划,肆意风流的燕王殿下便永远闭上了那双桃花眼。
顾清枳打了个冷颤,贴在男人的胸膛听着他强劲的心跳,“这番生死变换,未免太快。”
她前些日子还见过的活生生的人,今日起便彻底消失在世间,总不免让人感慨世事无常的残酷感。
“卿卿。”慕瑾祯望着怀中圆滚滚的头颅,温情地捏了捏妻子的耳垂,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结局如何,唯独想要与妻子携手终老。
被捏到耳垂的顾清枳果然散去那股莫名的惆怅,不满地用头顶了顶男人的胸膛,“那圣上与杜皇后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她亮晶晶的杏眸凝视着男人的薄唇,被男人忍不住亲吻在她的眼睛上,颤动的睫毛被迫闭合,遮掩住杏眸的光亮。
一吻落完,慕瑾祯看着妻子娇红的脸颊,心满意足地拢佳人在怀,慢慢说起圣上与杜皇后的往事。
生在宫中的几位皇子,对这段帝后的爱情故事从小就耳熟能详,他们的母妃、其他的宫妃、宫中的侍女与太监,都会有意无意地说起其中的片段。
拼凑起来,也不过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圣上与杜皇后青梅竹马,由圣上在先皇面前请旨赐婚,顺理成章地在杜皇后及笄那年结发为夫妇,此后一直恩爱两不疑。
在艰难的夺嫡时,也是两人携手共度难关,最后携手成为最尊贵的帝后。
在众人的描述中,杜皇后典雅大方,是个再合格不过的中宫之主。但即便她与圣上两心相许,但圣上初登基那段时间,仍旧不免纳入几位宫妃。
这些宫妃对帝后的感情不曾有过影响,杜皇后待她们也是按着宫规,毫无错漏之处,圣上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长春宫与杜皇后相守。
转变是在淑妃进宫之后,淑妃性情单纯开朗,很快与谢贵妃等人交往密切,她一心爱慕威严的圣上,在圣上面前做着一株温柔开朗的解语花。
这样的佳人得了恩宠也不足为奇,圣上待淑妃颇有些纵容。
杜皇后并不在意,她从来都不仅是圣上的妻子,她是真真切切镇守后方的“副将”,手握的权力早已远远超出往代皇后的限度。
淑妃也从来都不是这两人心生隔阂的原因,真正的问题在于权力,最为直白与残酷的权力斗争同样发生在这对帝后中间。
杜家日益昌盛,杜皇后在朝中颇有威望,只差一个皇儿,这份威望便可落在实处。
可她死了。
种满梅花的长春宫彻底失去了它的女主人。
圣上怒火攻心,跟着病倒,下令彻查宫中,最后查到天真貌美的淑妃头上。
淑妃喜爱旋覆花,所在的宫中长满旋覆花,谁都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旋覆花和杜皇后的药一结合,竟也能成为要人性命的毒物。
杜皇后死在五月,淑妃谢罪自刎,曾经的宫殿也变成冷宫,向阳的旋覆花无人照料,长势也依旧旺盛。
帝王孤身一人,无边的权势再也无人分享,是他所愿,也是他所痛。
“好俗套的落幕。”顾清枳不喜爱这样的情节,她进过长春宫的内殿,其中装饰都可以窥见昔日主人的优雅与高贵,以致于到如今虽然过时却仍旧美丽。
“杜皇后其实也知道吧。”顾清枳沉思在其中,试图一探究竟,“枕边人的杀机怎么都瞒不过去,她是清醒着赴死吗?”
慕瑾祯摇摇头,“杜皇后毒发突然,没有留下什么遗言,卿卿怎么猜到是圣上下的手?”
方才他有意模糊掉这部分,只提及淑妃,却是想要逗弄一下妻子。男人笑着看向妻子,求饶道,“卿卿为我解惑可好?是我不好,不该故意隐瞒。”
顾清枳得意的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要卖关子。”
“端看谁是获利者便好了,宫中与杜皇后纠缠最深的只有圣上,不止情意,还有利益纠葛,若没有他的暗示,淑妃也做不到不是吗?”
她思路清晰,说起这等推测时肯定非常,但说完便有些可惜地叹气道,“若这只是其中一节就好了,只是圣上与杜皇后经历过的曲折,然后再来一折破镜重圆,两人都能圆满。”
这才是戏本的走向,顾清枳再熟悉不过,只是现实总是比戏本更残酷些。
慕瑾祯不置可否,一心一意地看着妻子,双眼柔和道,“总归,我们是圆满结局。”
“可夫君也将坐拥天下。”顾清枳突然轻声说道,“我们与他们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她眼中犹带笑意,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些直戳人心的话,定定看着男人皱的越来越深的眉峰,无暇玉色透出最本质的冰凉。
“卿卿!”
慕瑾祯忍耐住心中的怒火,等到妻子说完,才重重喊了一声妻子。
顾清枳不为所动,反而挑眉笑道,“我说的哪里不对吗?”杏眸中是男人皱眉的倒影,他生的俊朗,皱眉生闷气的样子格外吓人,只是吓不住顾清枳。
“不会。”慕瑾祯知道妻子又在故意捉弄他,他也的确气闷,难得对妻子摆出一张冷面,但冷漠是冷漠,仍是要咬牙回答这个小混蛋的话。
“不会什么?”这个混蛋还在得寸进尺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