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汇合(1/1)
凭良心讲,杨颂这人虽然没有刘宗成和何凯那么做事果断,但武技并不差,毕竟是演武堂考核上等的。李君夏之所以把他和韩决放到跟班的位置,也算是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杨颂爱犹豫,没主见,那李君夏直接下令就是,不要考虑他的问题,这样搞,杨颂恰恰还欢喜。至于韩决,有点心浮气躁,但也不是无能之辈,李君夏把他摆在身边,一是监督到位,二是发挥他奇兵的作用,至于韩决的啰嗦,李君夏自问还是接受得了。原续也是有些浮躁的,把他丢给杨颂反而是一种好搭配,至于程勇,程勇今天的表现,想必反过来对韩决也是警醒。
李君夏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喝着茶。他其实对茶没有什么要求,对他来说,茶不过是水加了一些能不能让人接受的味道罢了。他想着现在是十六个人了,几天而已,就多了十个人,确实给了他很大压力。他靠在巡丁房的小厅的木椅上,眯着眼。程哲出去安排人给他们多带一些干粮,当然,算是小田庄的土特产。王据他们则在院子两侧的长椅上聊天打屁。李君夏感受着这一切,又想起了程哲带着他那次行动,究竟自己有哪些问题。
“啪啪啪!”院子力想起了击掌声,李君夏睁开眼往外看去,有点愣。程勇穿着的应该是程哲的甲,夹杂着铁片的皮夹。
其实坞堡内也不是人人铁甲,李君夏估计,以坞堡的能力,所有两千多人的武力,估计全身铁甲也拿不出五百套,倒不是缺铁,是坞堡缺铁匠。加上历年来的战损,补充速度慢得惊人。毕竟从铁矿化作铁甲,那也不是动动手指就能迅速搞定的。何况,栖阳山的铁矿,落到三家坞手里也不过七十年不到,当年的先辈,为了争夺铁矿,搞得西山上竟然有一片数百座的坟茔,世事艰难,细说起来也是叫人伤感。
所以绝大部分坞堡武力,都是在皮甲上镶嵌铁片,护住要害处。外面众人击掌当然不是因为程勇穿了皮甲,虽然一看那就是程哲那种身材的东西。
众人是看着原续而惊异。原续穿的不是竟然是皮甲上扣的木片!这是什么情况,众人从来没有见过皮甲上扣着的是木片。只见一块块巴掌大,有些甚至两指宽的木片,镶嵌在皮甲的前胸,后背,手臂。。。。。这。。。。。。众人既好奇,又惊讶,这是缺铁的问题吗?
李君夏也站了起来,走到院子打量着原续,原续则有点紧张,明显感觉到众人拿他当怪物在看。
“你这甲是哪里来的?为何要用木?”王据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我回家跟父亲禀报之后,他很高兴,说我能跟着十六。。。。。不,是跟着公子出去,他好开心,然后就去翻出来这个,一定要穿上。。。。。。”
众人交头接耳。“既然你父亲拿出来给你,说明他有用意,不必猜测了。原续,你立定不动,王据,你砍他试试这甲。”
叫王据试刀,是因为王据的刀没有刀鞘,说砍就能砍。王据也不说话,挥刀就砍向原续的腹部,那里有一排木片。王据可不想砍原续的胸膛,万一砍死了呢?
“铛”王据的刀砍上去竟然是这么一声,没有腰斩掉原续。韩决手快,拨开王据的刀,摸了摸原续的腰间上的木块。
“乃木,你这是什么玩意,没砍断?!”
众人大惊,一起上去摸索,搞得原续一个壮实小汉子,竟然站在那里腿都发颤。他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众人里面,只有李君夏是知道原家的家底的,一个两代以前就被坞堡收容的流民,直到原续父亲这一辈,才算是在小田庄过上了安稳日子,钱财是没有几个的,每年被“提取”也留不住多少家底,没看原续来的时候那一身补丁么。
李君夏分开众人,看着原续严肃问道:“你父亲有没有告诉你这甲的来历,还有,你家为何有这甲?”坞堡对于庄田里的流民有没有兵器甲胄之类,可是管理很严的,没有到管事和巡丁队长那里登记的,都算非法持有,要论罪的。按说以原家这种两代都没出过一个小头目的家庭,怎么可能有甲?
原续真的哭出来了。抽噎道:“这甲我也从来没有穿过,也没见过,就刚才我回去跟阿爷告别,他才翻出来的。我也问过,他说这是我祖父,曾经为坞堡出战,然后捡回一件破损的皮甲,当时也征得以前的管事同意,留于家中。”
李君夏才松了一口气,原来经过管事同意才收藏。不过这甲看着也不是残破啊。
李君夏想了想,吩咐杨颂道:“你带上原续,骑马去原续家,问问他阿爷,是什么情况。其他人收拾好,他们回来就走。”
杨颂和原续回来的时候,一脸黑线。李君夏问可是出了什么问题?杨颂道“甲没问题,确实是那样,甲是他阿爷这些年闲着的时候自己修复的,他原家以前就是皮匠传家。木片是他阿爷十几年前不知哪里找来的铁木,慢慢开锯打磨而成,耐砍耐刺。”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别刚收了个小弟,变成收了个潜在危险人物。韩决好奇道:“既然这样,你黑着个脸做什么?”
“乃木,甲是没问题,奈何这厮骑术实在是烂,上马的时候,看着有模有样,结果我着急,想着快去快回,就让他快些,结果一路上落马两回,亏得他皮粗肉糙!回来时,我只好帮他牵着缰绳并骑回来,可你们知道那路才多宽,真是急死人!”
众人一听,哄然大笑。王据一旁说道:“算了,算了,原续本就没玩过骑术,何苦奢求他。这段时间你就多多教他就是,之前君夏可不已吩咐了么?”
“好了,好了。原续这甲倒是奇异,以后就看也没有保命功效了。没其他事,就都上马出发吧,上大道前,慢一些,能走两骑就两骑,骑术差的就前面的帮牵下缰绳,慢走也无妨。额,程勇,你还有话跟你父亲说么?有就抓紧,没有就走。”
程哲听到就说:“还说什么,你们走吧,返程就来我这便是。”
“好吧。东山七队,上马,中速,走哩!”
李君夏当先上马,一夹马腹当先出发,其余众人也纷纷上马随行,杨颂脸是黑,但还算是服从命令,牵着原续跟在后面,一众人呼喝着离开了小田庄。
上了大路,李君夏驻马靠在路口,等着众人聚齐。然后向韩十二和齐武道,“你们往坞墙那边回去看看,运输队什么情况。我们先往前缓行,你们问清楚了就追过来。”齐武和韩十二应声而去了。
李君夏带着众人缓缓往前而去,昨日韩重派人通知他,前阵护卫队汇合地点在离坞墙大约十五里处的长山驿。韩重不管那么多,反正要求前阵护卫队要打探清楚运输队前方二十里范围内的情况就是。
长山驿是坞堡设在坞外的第一个驿站,主要供坞堡商队休憩,也给外出办事的队伍一个地方休整,所以很有规模,可以同时容纳除了常驻人马以外的三四百人住宿停留。驿站周边甚至建有矮墙,常驻一队五十人的正式武吏,还有数十人的管理团队。韩重之前已经命令所有前阵护卫队今日午时前在此汇集。
“韩通,王据,你们觉得前阵护卫队我们要怎么弄?四个队,就靠一个巡查站的管事来带,是不是有点驾驭不住呢?”七队里,李君夏有想法还是习惯与王据韩通二人先商量,额,排名不分先后罢了。
“我觉得麻烦,这次来的除了我们东山七队,还有西山一队,西山七队,东山九队。都是好手,也都是刺头,特别是西山一队,队里十二个人全是演武堂考核的上等水平,一个个自视甚高,十二个自视甚高,那就是越来越高。”韩通说道。
“管事是秦续,这个人我们以前打交道少,知道是他后,我也找人打听过,这人脑子不灵活,倒不是蠢,就是死板,韩重怎么说他绝对死板执行。韩重本身就是个死板的人,韩通你也清楚。这样搞下去,我怕万一有什么变故,至少前阵会有点乱。”王据接口道。
“我确实有点头疼,你看,西山一队十二个,西山七队十四个,东山九队十二个,我们东山七队十四个,看起来好平衡,但是武力可从来不以人数为标准,以前我都有信心,我们六个就可以放翻西山七队的十四个。关键是合作问题,我一直觉得坞堡巡查站这块有问题,交流太少,你上山我下山,都没有什么合练的机会,有些印象的,都还停留在演武堂那时候。像西山一队队长王概,那人都已经二十二了,他为什么还要在巡山?巡山的队伍是二十以下的,一个成婚了的,他甘愿一次上山就三天,他图什么?反正我二十就不会去巡山,队长韩通你来做好了,王据你有兴趣你来也行。”李君夏幽幽的说着。
“西山七队那个李瀚才是奇葩吧,你那个比你还小的族叔。手下没有一个三姓子弟,全都是部曲子弟,你不觉得好奇?”韩通自动过滤掉李君夏的口气,接着说道。
“我其实很少跟他来往,他是六房的最小那个一贯闷头话少,族会我都没跟他说话演武堂的时候,他倒是找过我一次,却是说万一演武对练时不要让他,乃木,我李君夏什么时候随便让人了,在三家坞,族叔可未必比兄弟们亲近。就像韩重,他几时理过你?”说的虽然是实情,但李君夏似乎在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