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事（1/1）

两日后，昍州下起了鹅毛大雪，一夜未停。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宛如美丽的银蝶在空中飞舞。

房屋、大地被一层雪白的“奶油”包裹，顾蓝桉托着腮帮，慵懒的趴在书房的茶案上。双眼紧盯着窗外被积雪压弯的树枝，思绪乱飞，心事重重。

“阿暖，阿暖......”裴与珩朝顾蓝桉轻唤了两声，见眼下的人毫无反应，便从书案前起身快步来到了窗前。

“阿暖在想什么？竟如此出神，我唤你几声你都未应。”

顾蓝桉收回思绪，莞尔一笑，“我在想，今日这雪，可要何时才停。”

裴与珩朝窗外仔细看了看天色，“等到了午时，若雪还不见小，今日怕是不会停了。阿暖可是有什么心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妾身近来想去霓绣坊学做衣裳。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等学成之后可以为夫君、祖母还有公婆缝制新衣。夫君意下如何？”

“你若真想学，我派人去霓绣坊找人来家里授学，岂不是更好？冬日里风大，难免冻坏了身子。”

“夫君无需这般费心，霓绣坊又不算太远，何况妾身也不是每日都去的。只是这几日，妾身待在这院里也是烦闷的紧，想趁机出去走动走动。”

“是我疏忽了，等明日雪停了，我便带你去南鄢湖赏雪可好？”

“可夫君的身体还未痊愈，还有你的功课......”

“不碍事，这本就是咱们之前约定好的。等午膳后，我便命长逸去备行李和马车。回府前顺道去一趟国子监，我也有好久未见先生了，不知他近况如何。”

“好，倘若今日雪停了，妾身可否先去霓绣坊一趟？”

“阿暖今日去霓绣坊做什么？”

“妾身想去购置两件裘衣，等咱们出门赏雪的时候穿。”

“雪天地滑，那你路上一定要记得多加小心。”

“好，妾身记下了。”

“还有，记得把云枫也带上。”

“好。”

午膳后，鹅毛大雪已经变成了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又逐渐变成盐粒，最后消失不见。天空慢慢明亮起来，顾蓝桉藏好提前预备的包裹，略显紧张的上了马车。

霓绣坊与燕春楼只有一街之隔。到了霓绣坊后，顾蓝桉轻车熟路的便去找了之前打过照面的绣娘。

绣娘拿了银钱与顾蓝桉交换了着装，坐于绣架前认真缝制着裘衣。菊香与云枫听命在前院候着，时不时的朝里屋看看绣架前的背影。

顾蓝桉从后院溜了出去，换上提前备好的男装。身挎黑色包袱，大步穿过街道，径直朝对面的燕春楼走去。

“哟，这位客官里面请。我见小公子面生的紧，请问您来是喝酒、听曲儿，还是寻欢作乐找姑娘......”

顾蓝桉掏出一大锭银子，朝老鸨面前晃了晃。老鸨瞧着银子两眼放光，态度也立马变得殷勤起来。

顾蓝桉使着技巧，变换了声线：“咳咳，本公子不找姑娘，倒是想问你打听个人。你若是答的好，这锭银子就归你了。”

“好好好，小公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老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鲁垚可是住这儿？”

“喔，原来您是想打听鲁爷啊，他可是咱们这儿的常客。小公子想问什么？”

“你可知，他平日里都点了哪些姑娘贴身伺候？”

“这.....”老鸨眼神动了动，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顾蓝桉挑了挑眉，很是不解。

“小公子，您是有所不知。咱们开门做生意，还是要有讲究的。这客官们点了哪些姑娘、都做了什么、有什么特殊癖好，还是不太方便透露。不然鲁爷也不会成为咱店的常客不是？”

“这银子，你是不打算要了？”

“还请小公子见谅！小店做的那可是长久买卖，可不能因您一锭银子坏了规矩不是？”这小娘子女扮男装如此胆大，竟还会改变声音与她说话。

莫不是昨日来找珠儿的穷酸秀才报了官？官府派来的人？但也不应该啊，总之还是小心为好。毕竟鲁垚身上可还背着人命，得尽快找人把珠儿的尸首运出城去。不然这心里，总是不能踏实......

“那你给我开一间房，我要住鲁垚隔壁。这，你总能办到吧？！”明明刚刚还说知无不言的，这银子都收买不了，莫不是自己穿帮了？不应该啊，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这里面另有隐情？

“好好好，老奴这就安排，小公子请随老奴上楼吧。”老鸨前脚踏上楼梯，后脚便唤来了小厮。

顾蓝桉不屑的把银子丢进老鸨怀里，一本正经道：“本公子喜静，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派人来扰我清静。”

“是是是，老奴记下了。小公子好生歇息，好酒好菜随后便到。”

小厮把顾蓝桉领到一间头房门外停下，低头哈腰道：“客官里面请，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就在门外候着。”

“这里不用你候着，你下去吧。”

“可是刚刚吴妈妈吩咐......”

“我说不用就不用！鲁垚住哪间？”顾蓝桉略显烦躁，语气加重。

小厮指了指斜对面的一间屋子，半低着头，轻声道：“应客官吩咐，鲁爷的房间就在您对面不远处。”

“他人可在屋内？”

“这...小的不知。”

“是这样，我与鲁垚是旧识。待会儿等我房里备好酒菜，你去帮我传句话，就说东阳来的旧友约他见面。若他同意，你便让他来我房里，我与他喝喝小酒叙叙旧。”

“这......”小厮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你这小厮怎的如此啰嗦，老是这的那的。你放心，这事儿要是办妥了，我少不了你的银钱。”顾蓝桉随即掏出一锭银子，朝小厮身上一丢。“等我与旧友见着了面，再赏你一锭银子如何？”

小厮接过银子，眼睛瞪得老大。他可从未见过哪个客官能对小厮出手如此阔绰，便也把老鸨之前吩咐的话抛在了脑后。再说这小公子细皮嫩肉还小胳膊小腿儿的，也定翻不出什么大涛大浪。

既然他都说鲁爷是他的旧识了，帮他跑跑腿也是可以的。“多谢客官，小的这就去为您准备上好的酒菜。”小厮咧嘴笑着，把银子小心翼翼的揣进荷包，一溜烟跑去了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