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KJ，冬遇（1/1）
站在青年的角度，几天前他就已经把少女带到了自己新租的公寓，现在他对少女一无所知，原本想联系警察帮忙看看有没有人发布最新的寻人启事，然而结果是没有。
而且，青年已经发现了少女的一些秘密。
少女的状态目前非常奇怪，怯生生的，但看到一些小花小草却又显得非常新奇，而且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问她的信息，也只能得到一个支支吾吾的“628”。
简直就好像是很多里从小就被关在秘密实验室里，刚刚才从牢笼中逃出来一样的实验体——似乎有些扯了。
而站在少女的角度，这个房间显得相当有趣，虽然不是很大，但有电视，有不是白色的床，墙上还有很多好看的画，还有很多很多自己念不出名字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随处可见的试管，颜色乱七八糟的液体，更没有一个随时随地跟在自己背后的机器人监视。
“太好了——”
“嗯，什么太好了？”
正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削着苹果的青年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开口询问道。
“抱，抱歉，没什么……”
少女意识到自己突然的发言打扰到了这位温柔的先生，歉意就像涨起的潮水从心底涌上心头，吞吞吐吐地用不好意思的语气道歉。
看到少女如此拘束，青年有些无奈，起身走到厨房将削掉皮的苹果切成块后，装到碟子里递给少女。
“诶？”
少女的反应显得非常讶异。
“怎么了，不喜欢吃苹果吗？”
“不不不，只是，苹果是什么呢？”
青年沉默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很甜的水果，一种美味。”
“美味……”
“尝尝吧。”
不好意思问出“水果是什么”的少女，在说了一句“谢谢”后，用手指轻轻拈起苹果后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味道如何？”
“好像甜甜的，味道应该很好。”
“好像，应该，你没有嚼一嚼吗？”
少女愣住了，在她的认知里“嚼”甚至没有动词的概念，虽然这几天青年已经教过她了。
见状，青年叹了口气，用碟子上少女刚才没有用到的牙签刺进苹果，对少女道：
“说，啊——”
少女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是听话地开口。
“啊——”
青年将苹果轻轻塞到少女的口中，再次说道：
“嘴巴合上，舌头把苹果推到牙齿这边，牙齿动一动，小心别咬到舌头。”
“唔……”
这次还不待青年问“味道怎么样”，少女的眼睛就一下子睁得很大，嘟起的腮帮子动个不停，就好像是第一次吃到苹果一样，同时让人吃惊她是不是第一次吃到水果。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苹果。”
青年微笑着说道。
几十秒以后，少女才在青年“其实还有苹果哦”的提示下，将口中的苹果一点一点咽下，吞到了肚子里。
“叮铃铃——”
青年随手关掉手机上的闹钟，对还在慢慢品尝苹果的少女嘱咐道：
“今天我有点事，去下外面，等会儿有位叫J的先生会来这里，你就把我柜子里的的箱子给他，好吗？”
“嗯！”
少女像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谢谢，……等一下！你要小心一下这位，他有点笨手笨脚的，千万别让他弄坏什么。”
青年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立刻增加了请求。
“诶，请问是位很麻烦的先生吗？”
少女歪了歪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认识的所有生物中，这位是麻烦榜上第一的。”
当然这只是个玩笑。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到门口将地毯拉到离门稍远的一个位置，那层地毯厚得少见，可能达到三厘米吧。
“那还真是位可怕的人士呢。”
少女也意识到青年对这位的态度格外慎重，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青年要动地毯。
“确实——那就拜托你了。”
“嗯嗯，一路平安。”
少女送着青年出了门口，又一直送到他离开了公寓的安保大门才肯回到他们第三层的房间里。
大约两个小时后。
“叮咚——”
“唔，请……稍等一下！”
少女慢慢地将还剩一半苹果的碟子放下，立刻起身跑向门口，同时将嘴里的苹果用力咽下。
“您是？”
少女隔着门口小心问道，通过这几天从电视上育儿动画片中得到的知识，她甚至通过猫眼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大衣，一手拿着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一手拿着一个灰色挎包，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装着透明圆形镜片的黑盒子的男人。
“我叫J，是暗光周刊的记者，请问灰界老师在吗？”
虽然不知道灰界是谁，但既然知道对方就是要接待的客人，少女也就安心地打开了门。
“请跟我来。”
“啊？哦。”
既然没法回答，那就完成青年的任务好了。
抱着这样想法得到少女回过头，打算带客人到箱子那里。
“咚！”
然而没走五步路，背后巨大的碰撞声却吓了她一跳，她慌慌张张地转身，只见那位叫做J的先生整个身体砸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貌似不省人事。
顺带一提，好在他的上半身摔在了地毯上，下半身什么的，只能说让他自求多福。
“J先生，J先生？”
少女不知所措的推了推J，然而对方已经昏迷了过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
J从沙发上缓缓苏醒，身上有一条小被子，出于疑惑，他向身边那位已经有些困意的少女询问道：
“我睡了很久吗？”
“我不是很清楚，但太阳还没下山，应该没有太久。”
少女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此刻打亮了她那张青春可爱的脸，好像她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这一幕被J尽收眼底，内心也由不得动了动，
“真美……”
J发自内心地感叹，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您在说什么？”
少女疑惑地看向了J，歪了歪头。
“不，没什么。”
又是一个美丽的镜头，这让J措不及防，强压下举起相机拍照的冲动，狼狈不堪地回答道。
“嗯？”
此刻J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用复制大作者灰界即将更新的内容，可是眼下没看到灰界，反倒看见了这位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子，莫非……
J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喃喃道：
“我懂了，几年以来孤身一人的灰界老师都找了这么漂亮的爱人，我都26了，比他大了整整6岁，是不是也该……”
虽然少女觉得面前这个受了照顾不说感谢，主人在前却喃喃自语的人很冒失，但出于青年将接待客人这个重任交给了她，她还是会做好待客之道。
“请问您要喝茶吗？”
这也是这几天中学到的，少女为数不多记得的该做的事。
J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的瓶子递给少女，说道：
“这个，烦请交给灰界老师，一直以来感谢他的帮助，让我们可以坚持到现在，我们之后也会努力的。”
少女接过瓶子，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忍不住问道：
“请问，这个是什么，灰界又是谁呀，我不认识这个人。”
这下轮到J吃惊了：
“什么，您连大作家灰界都不认识吗，他可是一出道就以横扫了整个架空领域，两年内畅销榜首的顶级大佬，是新星中的冠军，是各大网站的大红人！”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这么厉害的人，我只认识这个房间的主人。他人很好看，又非常温柔，还照顾我，但他应该和这位灰界没有什么关联。”
似是无言以对，J沉默了，突然他又指着墙壁的照片，问向少女：
“他是不是长这样？”
少女看着照片里拿着上面写着“年度最佳新人奖”的奖杯，眼神平静，面貌轮廓分明的青年懵懵地说道：
“他们长得好像啊，不过他居然会把获奖照片挂在墙上，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个东西。”
“什么好像，就是同一个人呀，世界上像他这么好的人又不多，况且这个房间包括这张照片是我在半个月前为老师住在这里提前和房东说好布置的！”
面对急躁的J，少女也有些被吓到，只好用“嗯，哦哦”来回答。
“还有交给你的是我们周刊上周从北方带回来的雪酒，是专门为了老师带回来的年份最久的酒，希望老师能收下吧。”
“好的——等一下，这个给您。”
少女将酒放在桌面上，然后将在J昏迷时的找到的箱子推给J。
看着这箱子，少女心中其实非常疑惑——明明这个箱子几天前在雪地里被青年遗弃了，然而现在却出现在柜子里，难不成青年之前把它找回来了吗？
“里面是老师的手稿吗？”
J接过箱子，旋即又讶异地说道：“老师真有雅兴，还在上面写了字。”
“诶？”
少女顺着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了一行字——“被别人拿走前回到我身边。”
“太棒了，老师已经完成这么多内容了。”
J有些兴奋地将手稿取了出来，手稿包在了一起，看着有些乱，J将它们打开，足足三十多张，里面包着一瓶墨水。
“好像有点乱诶。”
少女嘀咕了一声，不过被J用一句“这是他的特色”给封了口。
“是K送给老师的墨水吗，老师还在用——啊，糟糕！”
J将墨水打翻了，墨水浸透了厚厚的手稿，明明是一个人的错误，黑暗却同时笼罩了两个人的心头。
二人石化在原地。一个想着稿子毁了交不了差，还得罪了大佬；一个想着没有接待好客人，对不起青年，一时间都开不了口。
“怎么办？”
J不知所措地开口，这让少女逃出生天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恼怒，皱着眉嘟着嘴有些气愤地看向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
一时间房间温度骤降，连被墨水浸透的手稿都开始结晶。
“怎么突然间这么冷，雪不是早就停了吗？”
J有些哆嗦着开口，然而他看向身边怒气正盛的少女，又莫名感到一种恐惧。
“请赔偿！”
虽然少女用了“请”，但只要是还有大脑的人在这里都能看出少女怒不可遏。
“我身上只有五百块钱……”
J很小声地开口。
“请问钱有什么用？！”
J听着少女气愤到快哭出来的声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是啊，灰界的手稿就算是这辈子的工资都抵不上的，千万书迷都会将J记上猎杀名单的。
“嘶，好冷。”
——想必是因为罪恶感吧，这让J感到了身置冰窟的痛苦。
“咚咚咚。”
由于J缩成一团，他挎包里的东西也滚落了出来——那是一些红色的水果。
“那是，苹果？”
“呃……嗯。”
少女如获至宝地将所有苹果捡了起来，欣喜地嗅了一嗅。
“他说过这是美味，一定会喜欢的。”
“‘他’是指灰界老师吗？”
J错愕地开口，与此同时也感觉不到冷了。
“没错，请拿这个赔偿吧。”
少女微笑着开口，仿佛之前的怒气只是错觉。
“可这是为了K在路上买的，打算拿回——嘶，又冷了。”
——可想而知，一定又是罪恶感在作祟。
J望着怒气再次出现在脸上的少女，感到无地自容，预感到自己很可能会因为这冰冷的罪恶感羞愧至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声说道：
“好，全部都给灰界老师！”
晚上六点半。
“我回来了。”
轻轻将门推开，青年换好鞋子后，先将地毯拖回原来的位置。
“欢迎回来。”
少女跑到门口，对青年绽开笑容。
“辛苦了，J没有弄出什么乱子吧。”
青年注意到少女身上穿着他的围裙，虽然好奇，但没有询问。
“他把手稿弄坏了，不过给了我们很多东西。”
少女看着青年的眼睛说道。
“手稿……那是我写完以后用来包墨水的，他没拿U盘吗，那还是K当着他面给我用来写给他们周刊的。”
青年有些无所谓地回答道。
“不重要吗？”
“在我把它们写在电脑上存进U盘前是重要的，但我在半个月前就完成了。”
青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真没想到J连这都能搞错。
“既然J又搞砸了，想必K在七点前会来拿。”
“叮咚——”
青年笑了笑，对少女说了句“这就来了呢”后，转身打开了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门口居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少女认识的J，另外一位是戴着眼镜，体态修长，修着短发，全身充满干劲的年轻女性。
“好久不见，K。”
“好久不见，灰界老师。”
K在接了话后，又示意一旁低着头的J说话。
“对不起，灰界老师，我没有拿走U盘，还将你的手稿弄坏了。”
J低着头哆嗦着开口。
“太抱歉了，本来该由我都怪我没有早点把工作忙完。”
K也低下了头，表达了歉意。
青年微笑着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就感觉后面有人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回头一看就看见少女咬着嘴角轻声劝道：
“这位先生虽然很笨，但还送了很多苹果给我们，而且您也说过手稿不重要，要不然就原谅他们吧。”
KJ二人惊讶地看向少女，K忍不住开口：
“这位感觉好像是……”
作为记者，她阅人无数，但在容貌上却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人。
青年向她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欣喜的看向少女，说道：
“你真善良。”
少女有些脸红，转身从箱子里取出U盘，递给KJ二人，说道：
“应该就是这个。”
因为那个箱子里除了这个以外，只有一件大衣和毛毯了。
K犹豫地看了一眼青年，在看到了他一直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少女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过一声“谢谢”后，接下了U盘。
“这瓶酒也请收下，之前那瓶是醋，因为也是北方带来的，写的是北方一些民族的字，所以搞错了。”
和K的声音一同传来的是J一声又一声的“抱歉”。
青年苦笑了一下，安慰二人：
“无需在意，我早就料到了——既然有段时间没见面了，K你工作得也很累，那就在我这吃饭吧。”
K笑了笑，愉悦地说道：“那真是求之不得，我已经加班了十个小时，还没吃东西呢。”
少女则是有些好奇地开口：“那么晚餐是……”
青年笑眯眯地伸手去摸她的头，可中途却悬停住了，他不太好意思。
可少女却将笑吟吟地将头凑了上去，再次问道：“晚餐是什么呢？”
青年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笑道：
“现在苹果这么多，而且你又喜欢，我把它们做成苹果派，大家都尝尝吧。”
晚上九点半。
KJ二人已经回去了。
少女有些困倦地躺在床上，不过一想到J吃派的时候差点噎到，K小姐在沙发等着青年做好派结果因为太累，加上自己按了正在播放童谣的儿童频道时不小心睡着了，最后是青年叫了一位司机送他们回去的，当然打包好了他们那份苹果派。
“该睡觉啦。”
青年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给女孩盖好被子。
“先生，我今天做的好吗？”
少女低声询问。
“做得很棒呢，有照顾好客人，拿出了U盘，还为我们的苹果去了皮，真的既温柔又可爱。”
青年想到穿着围裙的少女，忍不住笑了笑。
“可先生才是最棒的，知道J先生会摔倒提前垫了地毯，K小姐睡着的时候又提醒J先生不要叫醒她，而且还安慰大家，又照顾我……”
少女看着黑暗中的青年，滔滔不绝地细数着对方的优点。
“这样呀。”
青年没有说什么，实际上他的脸现在红得厉害，只是少女现在看不清楚。
“先生刚刚说我有做好三件事呢。”
“嗯。”
“那我可以提出三个请求吗？”
少女的嘴角在黑暗中掀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当然可以。”
青年有些讶异，但还是笑着接受了。
“我想管您叫灰界，KJ都叫您灰界老师……而且还想把“您”叫做“你”，我想比他们更亲近你，好吗？”
少女的请求中甚至用上撒娇的语气。
“没问题，不过，一个‘灰界’，一个‘你’，算是两个请求哦。”
“诶？”
“开玩笑的，第二个请求是什么呢？”
“以后请在床上睡觉，别躺在沙发上了，我有好好洗澡哦。”
“不，我并没有嫌弃你，只是睡在一起太不好意思了。”
灰界无奈的开口道。
“不要，灰界已经答应我了，说到就要做到！”
少女突然起身把灰界拉向了床，灰界也没反应过来，一下就倒在床上，被抱得紧紧的，一时间身体紧缩。
“就当作是父亲陪孩子睡觉吧，我最喜欢灰界了。”
这句话打消了灰界的忧虑，让他冷静了下来，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他转过身背对着少女，稳住颤抖的嗓音问道
“第三个呢？”
“我想要个名字，J叫J，K叫K，灰界叫灰界，都很好听，我也想要，而且想要灰界亲自为我取的名字。”
“真是朴素的愿望呢，那么你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呢，我想让你一直幸福下去就从这一点取名字吧。”
“遇到你就是我活到现在最幸福的事哦。”
灰界突然间沉默了，少女也笑着将脸靠在他的背上，她知道他在害羞。
“你在冬天遇到了我，而且那天下了大雪，我把你从雪中抱了出来，那你就叫冬遇，让你能够记住那一天，并且维系着这份幸福。”
“哇，冬遇，以后就是我的名字，J和K，冬遇和灰界，一对又一对。”
灰界虽然可以感到冬遇无比惊喜，但这话怎么听都很奇怪，不过他不打算破坏她的惊喜。
“冬遇，你喜欢这里吗？”
今天灰界去了很多地方，其中就有一套女子公寓，他是特意为了冬遇去的。
“外面有很多比这里更大更好玩的地方哦。”
“不要！”
冬遇有些生气地嘟了嘟嘴，她选择了不假思索的拒绝。
“为什么？”
“因为没有灰界呀。”
声音的颤抖是如此的清晰，眼泪就算看不到也会浸湿灰界的衣服。
“我是从一个没有阳光的大房子里逃出来的，在那里有人固定给我注射叫做营养液的东西，我什么都不懂，连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教会了我识字，让我保持该有的运动，还有人时时刻刻监视着我，而且总是叫我去做那些痛得要命的治疗！”
灰界静静地听着她的倾诉，没有打扰。
“一直以来，只要我的心情不好，我就会很冷，直到遇见你我才感受到了原本不存在的温度，就算今天因为J很生气，我也感觉不到寒冷，你就是给予我温度的人——唔！”
灰界转身抱住了她。
“那么从现在开始，没有人能把你关回那座牢笼，我不会让你离开，你就从我这里得到应该有的温度！”
震惊之后，冬遇将头埋在灰界的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