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妖族出没（1/1）

大雪难行，君华执意要送她俩去廖夫人家，妧妧实在不相信那两位大人能照看好生意，还是独自带着姜水走了。

到地方已经是正午时分，廖夫人热情地招待了她俩，席间有个约莫二十岁的少妇装扮的女子作陪，廖夫人介绍道：“这是我儿媳妇宋幼宁，与我儿子成婚半年了，持家有道，甚是孝顺，我儿有福气，能娶个这么好的娘子。”

妧妧点头，附和道：“少夫人端庄得体，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接着廖夫人叹气道：“唉，这里就你我几个妇人，我就直说了，可怜我儿年纪轻轻竟然得了如此羞于启齿的病，真是，家门不幸啊。”

妧妧道：“廖夫人切莫太过伤心，若公子只是寻常……不举，那我倒却有良方能解公子之困，不过我昨日听您说，公子卧病在床已经半月有余，不知可否让我为公子切脉诊治？”

廖夫人举棋不定，犹豫再三：“这……幼宁？”

廖夫人还是有分寸的，毕竟自己儿子也是人家的丈夫，如此关系到隐私的问题，所以她还是问过儿媳妇的意见。

少夫人脸上并无波澜，淡淡地点头道：“是，母亲。”

姜水帮妧妧提着箱子，四人一行来到后院，只见院里葱葱郁郁，假山林立，还有一处碧波荡漾的小池塘，当真是风景极好，可见主人的用心。

不过穿过影壁正对着的那间屋子却房门紧锁，少夫人提着裙子走上台阶，轻轻叩了三下房门道：“夫君，娘为你请了大夫，让她们进去为你诊一下脉好吗？”

只听得房内茶碗器具被打落碎在地上的声音，接着一道怒急又暴躁的“滚”穿过房门落入院内四人的耳中。

廖夫人着急劝道：“儿啊，这是为娘的好友，十分信得过，不会将你的事情传扬出去的，你就让她进去给你看一下，为娘也可放心啊。”

又听得屋内声音传来：“娘，我没事，不用麻烦了，让她走吧。”

廖夫人不肯，又道：“瑾一啊，娘也是一番苦心啊，你多日缠绵病榻，娘也是担心你，你就让大夫进去看一眼吧。”

许久之后，那人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好，只让大夫一个人进来。”

姜水把药箱交给妧妧后，紧闭的房门打开一道缝，姜水模糊间看见了那个躲躲闪闪的身形，只不过他面色灰白，眼下更是青黑一片，毫无血色，不，是毫无人气。

姜水好奇心于是更重了些，回头对上廖夫人担忧的目光，便安慰似的点了点头，却见那少夫人染着嫣红指甲的手一遍遍拂过身前的吊兰，不知在想什么。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妧妧提着药箱从屋里出来，对着廖夫人道：“俞公子他，确实身体有亏，阴虚火旺，我会为公子开剂方子调理身体。”

廖夫人点点头，又问道：“那……这不举，可有医治之法？”

妧妧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夫人不要着急，公子这病更是急不得，我们得一步步来，先把公子的身体调理好再说。”

廖夫人连连道：“是是是，辛苦元掌柜了。”

妧妧道：“留下药方那我和妹妹就先告辞了。”

廖夫人忙道：“幼宁，快送送客人。”

少夫人点头，对着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廖家宅院并不算大，但胜在气派，各处的雕刻装饰都十分细致，所以也有些弯弯绕绕，怕不是自家人都得迷路，少夫人领着她们按原路返回，姜水却忍不住打量着院内的各处立着的桅杆，来时没注意，这摆法倒是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只听妧妧在前面对少夫人道：“听廖夫人说，公子与少夫人一见钟情，廖家搬来雍州不久你们就结为夫妇了，虽然俞公子现在卧病在床，也看得出少夫人对公子十分体贴照顾，廖夫人说的不错，俞公子好福气。”

那少夫人微微一笑，语气还是淡淡的：“哪里话，现在只等元掌柜医治好我家父君，再给他生个一儿半女，也算了却婆婆的心愿了，有劳元掌柜了。”

妧妧点头，便与她道了告辞。

二人的脚印覆在来时的脚印上，显然这一上午除了她俩都不曾有人来过这里。

行至长街拐角，姜水才开口道：“我怎么感觉得这廖府怪怪的，里面的人也怪怪的。”

妧妧往肩上紧了紧药箱，伸手牵起她的手道：“小心地滑，你的感觉没错，确实怪怪的。”

姜水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俞公子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妧妧想起纱幔下那张阴气森森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道：“说实话，我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为俞公子把脉。”

姜水疑惑道：“那你怎么还言之凿凿地跟廖夫人说开好了方子给俞公子医治？”

妧妧神色复杂道：“是俞公子让我这么说的。”

姜水沉思道：“说不定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我还觉得奇怪，刚刚少夫人在门口跟你说要为俞公子生个一儿半女，可我瞧着，她好像并不是那么紧张俞公子。”

妧妧深深呼出一口白色的哈气，看着就冷，好在她俩都有灵力护体，感觉不到寒冷，不过妧妧还是牵着她的手在雪地里一步一步走着，道：“先回茶馆再说吧。”

没过多久，姜水就看见上次买梨园春的地方站着一个蓝色衣衫的身影。

酥雪覆盖青瓦，入目一片雪白，酒肆屋檐下垂着一道道冰凌，他的鼻子冻得通红，鼻中口中不断溢出哈气，不停地往她们来的方向看。

姜水隔着皑皑白雪的大道，举起右手挥舞道：“君华，我们在这!”

那蓝衣男子便立刻踏着吱呀吱呀的雪地往她们这边走来。

妧妧笑道：“这傻子，这么冷的天来接我们两个不怕冷的魔族，唉，这份心意，真是不知道你哥哥那头蠢龙强多少。”

姜水笑笑，对迎面走来的君华道：“外面多冷啊，怎么不进去酒肆等？”

君华笑道：“怕你找不到，错过了。”

他伸手从腰间拿出一个密封的白瓷瓶，道：“里面是刚买的梨园春，你们喝点，御寒的。”

妧妧笑道：“看你冻成这样子，还是自己喝吧，只是一场雪而已，我俩都不怕，喏，小水的手都是热乎乎的。”

君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接过妧妧手里的药箱背在了自己肩上。

三人便并做一排继续往回走。

以前跟君华在济州的时候也没见过几场大雪，下过几场雪也是撑不了多久就化了，路上泥泞一片，走起路来鞋子裙子都是泥巴。

这算是姜水在人间见到的第一场大雪，此时已是下午，太阳才刚刚出来，照在积雪的地面上反射出的光很是刺眼，姜水只好把手举到头顶，挡着光线。

恍惚间看见路边枯树旁有团雪白色毛绒绒的东西，姜水定睛去看那东西就不见了，姜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我刚刚明明看见那里有只兔子啊!”

妧妧道：“果然我爹没骗我，从前我说想看大雪，他总是说雪有什么好看的，雪地难走，太阳一出来雪地就是白花花一片，若是周围开阔，走在荒芜的雪地里还容易迷路，出现幻觉，这到处都是白花花一片，兔子也是白色，怎么能分辨得清。”

姜水皱眉，她总觉得那不是错觉。

三人回到茶馆，却见照麟大剌剌地躺在桌子上磕着瓜子，嘴里还悠哉悠哉哼着什么。

妧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还不到打烊的时候，你怎么先躺起来了？这茶馆怎么会这么乱？你都干了什么啊？”

照麟见她们回来，立刻一翻身站好，放下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道：“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妧妧咬着牙转向君华：“你来说。”

君华一五一十道：“他用法术烧水煮茶，他说他用火的法术修炼得不精，他用火点了算盘，他用火烧了茶叶，他衣服被点着了，于是我们关门了，然后我就去找你们了。”

妧妧闭了闭眼睛，问道：“那承黄呢？”

照麟道：“他说人间没有配得上他衣服的料子，非得要天上仙女用彩云织成的霞锦才配得上他的身份，回天宫了。”

姜水道：“他出来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回去了，他一个仙族太子跟我们在一起确实多有不妥，走了也好。”

照麟道：“啧啧啧，可惜，他还会回来的。”

“为什么？”

“他说了，让本太子殿下等着。”

……

妧妧道：“本来我还在犹豫怎么跟你们说，他此时离开也好，我便没有什么顾虑了。”

四人围着桌子坐下，妧妧继续道：“今日我去看诊的这位俞公子，我瞧着，不像是不举，倒像是浊气缠身。”

“什么？不举？”照麟惊讶的声音响起。

姜水头疼：“你可真是会抓重点。”

妧妧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凡人体内清气浊气都是平衡的，可那位俞公子身上却是浊气浓郁，所以才会阳气亏损，卧病在床，只不过，他很是抗拒我为他把脉，我进去站了许久，他只告诉了我让我如何应对他母亲，似乎对自己的病不甚在意。”

姜水也突然想到那张阴气森森的脸：“怪不得，那人面色苍白，眼下乌青，确实像是浊气入体的样子，不过他如今神智还在，应该没有很严重吧？”

妧妧摇头道：“不，他虽然还能下床行走，但是四肢僵硬，动作也十分迟缓，想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如果不把他身边的魔或者妖驱离，他恐怕，时日无多了。”

想起来廖府花园摆放各异的桅杆，姜水道：“照麟，你当时困住食梦貘的那个法阵，怎么做的？帮我画下来。”

照麟虽然疑惑，还是应道：“哦，这是当年妖族尊主投靠魔族进献的一个法阵，只对妖族有用，讲究的就是一个浊气压制，仙族人都不会呢。”

姜水看着那法阵上的各点与自己脑海中廖府花园里的桅杆一一对应上：“只对妖族有用，怪不得我和妧妧走过无事发生，也就是说，会这个法阵的人，要么是魔族，要么是妖族？”

照麟点头：“是只有浊气才能驱动，具体力量还得看施阵人的修为。”

姜水拿起照麟画过的那张纸道：“看来这俞公子还真是被妖怪缠上了，不过，既然如此，廖府花园为何有这么一个降妖的法阵呢？谁设置的呢？既然有这个法阵在，那就说明进入廖府谋害俞公子的就一定是个妖怪，可是，俞公子为何闭口不言呢？”

姜水又道：“君华，你还记得昨日我们遇见的那个妖怪吗？这法阵要捉的会不会就是她？”

君华道：“昨日我们也看到那妖怪的脸了，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你在廖府有见到吗？”

姜水点头道：“面容姣好的女子确实是有，不过不是昨日那只妖怪，是俞公子的娘子，宋幼宁。”

照麟惊讶道：“啊？有娘子了却不举了？这娘子也太惨了。”

妧妧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照麟又道：“我明白了，说不定这什么俞公子就是贪图妖怪美色才会如此挺身走险，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姜水奇怪的眼神睨了他一眼，接着道：“既然廖府设下法阵擒妖，那就说明这妖怪肯定会再去廖府，不如，我们今夜去看看？”

君华点头：“正好我最近炼气小有所成，可以去看看。”

照麟不屑道：“嘁，别拖我后腿啊。”

妧妧没有说话，其他三人都看向她。

她一翻白眼：“你们看看这茶馆都乱成什么样了，我得留下收拾收拾，有这蠢龙在，你们也不会有危险，而且，万一承黄回来，发现我们都不在，肯定会怀疑，要是他知道这里有妖族，恐怕会立刻收了她，我们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还是慢慢来吧，你们仨今夜先去打探打探，我在茶馆等你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