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远寺(1/1)
夜很长。
“等到云香纸发挥作用,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等不及了。”王福对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说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睨了王福一眼,显然不赞同。
“呵呵,我为你们做了这么多,为的什么,不就是报当年之仇吗?”王福也丝毫不让,他实在看不下去仇人之女逍遥地活着。
黑衣人转身面向他,问道:“你想做什么?”
王福眼里升满狠戾,语气阴森:“我想让她死,越快越好。”
黑衣人皱起眉头,“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不宜行事太过张扬。”
王福摆摆手,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你别管了,给我几个杀手,我自己来。”态度强硬。
黑衣人眯了眯眼睛,同意了王福行事自由散漫惯了,现下用途也不大,倒不如借他人之手把他给除了。
*
安王府。
宁时礼靠窗站着,逗着窗前笼子里的鸟,小鸟一下一下地啄食着饭粒。突然,宁时礼打开了笼门,小鸟也是机敏,一下飞出了笼子,飞向高空。
宁时礼笑了,他庆幸小鸟还能展翅高飞,重获自由,是鸟也是人。
这时,小丫鬟来提醒宁时礼该用晚膳了,已经过了晚膳时分,小丫鬟也是着急,毕竟这位主子不吃饭,王爷可是要罚她们。
宁时礼的思绪回拢,看着面前的着急小丫鬟,说了句“好”,声音因长时间没说话有些沙哑。
小丫鬟却如蒙大赦,传膳去了。
监督宁时礼进食的规矩,还是有一段时间宁时礼闹绝食,李辰安没有办法,就定了这么个规矩,只要宁时礼三餐少用了一顿,院里的下人就挨十板子。宁时礼不想连累别人,只得逼着自己餐餐不落。
宁时礼想到李辰安,心里五味陈杂,往昔的美好和痛苦一并涌上心头,宁时礼觉得有些可悲自己过往所有温馨的回忆里都有李辰安,他一定要走,他害怕再待下去,自己守不住自己的一颗心。
饭菜不多会就摆在了桌上,宁时礼想了想开口:“你去把王爷请来吧。”
小丫鬟听了宁时礼的话很高兴,宁公子不和王爷闹气,她们过的也能舒服些。小丫鬟进府比较晚,不知道李辰安和宁时礼那些过往,只觉得王爷待宁公子是真的好,王爷为了宁公子一个男子虚设后院,诺大的王府就只有宁公子一个。不过宁公子值得,毕竟就算是女子也比不上宁公子的样貌。
可小丫鬟却没想过宁时礼愿不愿意,以男子之身在这王府后院里了却余生……
李辰安确实没想到宁时礼竟然会让小丫鬟喊自己过来,看到坐在桌边等自己的宁时礼才有了实感。
“时礼”,李辰安喊了一声。
宁时礼抬头,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李辰安,轻声道:“王爷,坐吧。”
李辰安掀袍坐下,宁时礼拿起玉箸,自顾自吃起来。
这些菜都是宁时礼爱吃的,倒是这几年都是如此,吃的,用的,住的每一样不合他的心意。
宁时礼见李辰安迟迟不动筷,问道:“这些菜不合王爷的胃口吗?”宁时礼看着有些呆愣的李辰安不知作何感想。
李辰安也拿起玉箸夹菜,回道:“没有,喜欢”,李辰安倒是有些紧张。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进食,气氛倒也安谧。李辰安难免有些感慨,毕竟这样的光景在两人之间已不多见,但感慨的又岂会只有李辰安一个。
宁时礼用的少,停下筷子,开口道:“我明日就要去重远寺,你不要派那么多人跟着我。”
李辰安闻言,一时没有说话,良久才说了声“好”,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宁时礼倒是没想到李辰安答应的如此爽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宁时礼不得不承认李辰安长相极为俊美,此时眉眼低垂,倒让宁时礼想到了被人丢下的幼犬,但宁时礼知道李辰安是狼,吃人血肉的狼。
正静默,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王爷,言世子的信。”
李辰安接过信,也不避讳宁时礼,打开信,读了起来。
信不长,却看的李辰安心惊,倘若信上所言皆是真的,到时怕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民不聊生。
李辰安看了眼宁时礼,刚要开口,就听到宁时礼开口:“王爷有事,就先去忙吧。”李辰安深深看了宁时礼一眼,离开了。
李辰安离开了一会,宁时礼才回过神来,自己这顿饭又是做什么呢?告别吗?
书房里,李辰安根据言柯信上的内容,着手布置属下暗中彻查万花楼,又让属下去一趟良州,至于皇后,李辰安是不敢相信皇后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那如此一来,二皇子又知不知情呢?
*
夜将尽,天熹微。
清柳园。
季锦月还未醒,满头大汗,眉头紧皱。季锦月梦到自己正处一艘航行在海面的船上,不,应该是浮在半空,看风雨交加,海浪滔天,那一叶扁舟显得愈加渺小,似乎马上就会被海浪吞噬。
季锦月在船舵旁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季游,一边指挥舵手开船,另一边焦急地让齐玉蝶躲在船舱里,不要出来。季锦月能共情到那种急迫的心情,出了一身汗。
但好在船只行驶还算平稳,可突然季锦月听到了母亲的尖叫,就看到父亲急迫地转身,想要往船舱走,却突然顿住,季锦月似乎能听到匕首入肉的声音。季游惊恐地看着旁边的人,满眼的不可置信。
季锦月能感受到那种绝望和悲悖,几乎无法呼吸,季锦月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庞,却怎么也看不清,只能看着船被海浪掀翻,海面上不再有丝毫痕迹。
季锦月尖叫着惊醒,眼泪濡湿了帛枕。星儿听到季锦月的动静,推门进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可是魇住了?”星儿满脸焦急。
季锦月靠在星儿身上,任眼泪直流,平复心情。过了好一会,季锦月才缓过来,星儿给季锦月倒了水,焦急地问季锦月怎么回事。
季锦月饮了茶水,接过星儿递来的帕子,把眼泪擦干,将自己的梦讲给星儿听。星儿极信鬼神,再加上马上就是中元节,更是容易多想,却没想到老爷夫人的死竟另有隐情,才会托梦给小姐。
星儿说了自己的想法,季锦月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可这穿书之事本就不合常理,也由不得季锦月不信。
星儿建议季锦月中元节回去一趟,祭奠季父季母,季锦月没有反对,转而问道:“星儿,你可知道这附近可有寺庙?”
季锦月想着,鬼神玄学之事自是不能由常法解决,去寺庙也是图个心安。
星儿想了想,似乎是听后厨的厨娘说过京城附近有间很灵的寺庙,好像是叫重远寺,对了,重远寺,星儿说了重远寺。
季锦月念了一遍这三个字,看一眼天色,夏日天亮早,屋外已是天光大亮,还是决定今天就去这重远寺一趟。
季锦月用完早膳,跟言老夫人讲了一下,带着两个侍卫就坐马车出门了。季锦月本也想告诉言柯一声,但转念一想言柯去上早朝了,也就没去,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这边季锦月刚动身,一个黑影在暗处一闪而过,走远了。
“去重远寺了,当真?”,王福从座椅上站起,语气有些激动。
地上跪着一个黑影“当真,属下亲眼所见”。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那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王福表情有些扭曲,转而对下面的人说道:“吩咐下去,今日就动手,定叫她有去无回。”
黑影回了声是,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