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最后一位山神×家破人亡的小姑娘(15)(1/1)
这灰扑扑的鸟儿这几日都站在她窗户前的树枝的阴影中,山任九向它招了招手,它啾啾两声站在山任九的窗棂上,瞪着一双小黑豆眼瞧她。
山任九在这惠妃娘娘的寝宫中住的这几日,大抵摸清了惠妃娘娘在这宫中的地位。
她不争不抢,除了香似乎对别的事情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
山任九刚进来时,有些沮丧,因为惠妃娘娘安静淡然的性子,在这深宫中的人设就是一朵解语花,深得永康帝的心。
她的事情有些大,不知道到时候惠妃娘娘愿不愿意替她做主。
山任九瞧着制香台上散乱着的工具与原料,到现在她还没有做出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更不敢去问惠妃娘娘关于那个承诺的事情。
她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这鸟儿的羽毛。
这鸟儿这几日的陪伴变成了山任九在深宫中的唯一慰藉。
“你怎么飞到这里来了呀?”山任九点了点它的喙,然后低声说道。“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鸟儿歪了歪头,啾啾两声。
山任九用小碗盛了些清水给它,它俯身小口小口的喝着清水。
“真羡慕你,每日吃了就睡大觉,什么都不用想。”
山任九手巧,用树枝给它编了个窝,还给它铺了软绵绵的小垫子,这鸟儿白日不知飞去哪里玩,夜晚回来趴在山任九给它做的窝里睡觉。
摇摇晃晃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鸟儿趴在窝里的小垫子中,睡得正香。
山任九熄了灯蜡烛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晚她总觉得心里咚咚跳,似乎要发生些什么。
制香村里,姜芜白天闹完的场子还被遗弃在那里,村长的院子里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指责。
“都别吵了,是谁把醉伊人卖了出去?当年我不是让你们烧了烧了吗?不听是吗?”
村长气的折断了手里的烟枪。
众人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出声发表一句对于这件事的言论。
“你们是真的搞不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村长将断掉的烟枪往地下一摔。
“村长,这跟我们没关系的呀,谁卖的醉伊人你去找他去呀,大家都这么忙,三天两头的开会说这个事情,那其他事情还做不做啦,我先表个态,反正我家当年是烧干净了,这事跟我家可没什么关系。”
花儿率先出声说道,她住在隔壁村的父母生前与这村长关系不错,可自从村长做主把她嫁给杜大通后,她父母慢慢与村长就离了心。
她是不知道这些的,自从嫁过来之后她便极少回娘家,她以为父母还跟原来一样与村长互相称兄道弟,便壮着胆子开了口。
却不想这一句话点燃了其他人的怒火。
“装什么啊你们家,谁不知道你男人当初因着偷东西坐过几年牢啊,万一你们家想贪那点银子,把那醉伊人卖出去了,到时候全村人都被你们家害了。”
大嗓门婶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嘟嘟囔囔的小声说道,在鸦雀无声的众人中显得尤为清晰。
“你说什么呢你,你再说一遍试试。”
花儿听到这话怒了,她最讨厌人家提前杜大通的以前,指着大嗓门婶子隔着许多人便骂。
其余人丝毫没有想劝架的意思。
“你以为你自己就多干净吗?我上次亲眼看到黄木匠晚上摸进你家去了,也不知道黄婶子知不知道这事。”
“你胡说。”大嗓门婶子下意识的反驳。
“我胡说个屁,你不信去问黄木匠。”
花儿这一说,黄木匠的老婆瞧向黄木匠,只见黄木匠的脸上有着诡异的通红。
他们过了这么多年的日子,她太了解他了,知晓花儿说的怕是真的,顿时怒火中烧,拨开人群抓着大嗓门婶子的头发就打。
女人与女人打架,大多都是些扯衣服、拽头发的小把戏,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众人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全都看着这场闹剧。
大嗓门婶子也不甘示弱。
“黄才生你个王八蛋,你当初在床上怎么给我保证的?我快要被你老婆打死了,你个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东西。”
“我让你再说,我让你再说。”
黄木匠的老婆下手愈发的重,大嗓门婶子还在骂,她声音大嗓门亮,她骂的每句话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黄才生你那点破事我都清清楚楚,你给村里人打东西都偷工减料,你还贪人家的原料和银子,你连村里人都坑,你不是人。”
其他人一听到有关自己的切身利益,瞬间加入这场混战,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指责黄木匠。
场面愈发的混乱起来,众人纷纷互相揭发指证,最后甚至就连谁偷摸了谁家的鸡、谁欠了谁的银子都翻了出来,就连杜大通未成亲前偷占了哪家姑娘便宜这件事情都被拿出来旧事重提。
最后就连村长都无法幸免,有人提起他当年把花儿嫁给杜大通是因为他收了杜大通的银子,拿刀挟持花儿父母都是村长出的主意。
花儿不可置信的盯着二人。
“花儿...不是...你听我说...”杜大通搓搓手,有些尴尬的说道。
“杜大通,你真他妈的是村长养的一条好狗。”
花儿往地上啐了一口,摔了门扬长而出了。
杜大通知晓她的脾气,连忙出去追,天太黑了,他去追花儿时脚还滑了一下。
等他到家时,花儿竟然连东西都没收拾,直接连夜回了娘家,他又只好直奔花儿隔壁村的娘家。
村长家里,众人都憋着一肚子气,不欢而散。
在互相的揭发与披露中,每个人的身上都不怎么干净,许多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龌龊腌臜之事被明晃晃的放在面上。
这一夜,众人聚了许久的心,早已分离崩析。
杜大通追到了花儿家时,花儿早已哭着给爹娘讲了事情经过。
他没见到花儿的面,被手持农具的花儿父母赶了出来,他无处可去,只好敲开了稍微有些沾亲带故的婶子的家门。
那婶子正是当时在婚宴上瞧见花儿的婶子。
她还没睡下,一看到杜大通来了,赶忙喊自家丈夫起床。
“叔伯睡了吗?”
“刚睡下,你再晚来一会我也睡下了,就没人给你开门了,快进来。”那婶子从院子里的篮子里摸了两个鸡蛋。“吃了吗?婶子给你煮两个鸡蛋。”
杜大通刚想推辞,肚子却极不争气的叫了两声,婶子笑了。
“行了,你叔伯在屋里,你去找他聊天去,我去给你煮碗面卧两个鸡蛋。”
“谢谢婶子。”
杜大通跟坐在床上的叔伯聊了一会天,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煮的这碗面。
“花儿又跟你吵架回娘家了吧,都多少年了,跟花儿一吵完架就喜欢往婶子这跑。”叔伯披着一件外套,坐在小板凳上。
杜大通低头咬着煎的金黄的鸡蛋不吭声。
“你劝劝啊,平日里不是你劝最有用吗?”
叔伯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发呆的婶子。
“啊?”走神的婶子被吓了一跳。“没什么,小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困了,先去睡觉了,床都给你铺好了。”
她匆匆忙忙的撩了帘子进了里间睡觉的地方。
“今日怎么了?这么奇怪。”
“我婶可能是累了。”
杜大通将碗底的汤都喝了个干净,给婶子辩解了几句。
他躺在干净的被褥上,回想着走前村长交代的陈明珠的事情。
明日要早起去衙门里查一查陈明珠,花儿那边他拜托了婶子去为自己说几句好话,他要先把这个大事解决了,才能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哄媳妇这件事上。
他心里有着事,许久才睡着,总觉得眼睛一闭天就亮了。
县衙里县官正昏昏欲睡,杜大通过去塞了些碎银子。
“杜大通你怎么回事?牢饭没吃饱?”
“不是不是,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是这样的,有个叫陈明珠的女子,近几日拿了我的银子跑了,她跑了之后改了名,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杜大通不敢说实话,只好随便扯了个谎。
“那陈明珠年龄多大,长什么模样,做什么的?”
“大约十六岁,无父无母,眼角这里有一颗痣,应该是做线香的,不过我也不确定。”
杜大通将那日姜芜带来的香递给县官。
“行。”那县官偷偷将银子与香都塞进袖里。“回去等消息吧。”
杜大通走后,县官召集了衙役,让他们去周围这几个村子里瞧瞧十六岁,眼角有痣的女子。
衙役们领了任务去周边的村子里问询,问到山任九的村子时。
“制香的姑娘我们这里倒是有一个,不过她已经十八啦,前些日子被人贩子掳去了,她爹知道这消息之后就疯了,现在二人还没找到。”
“什么时候被拐跑的?”
“有小半个月了吧,反正挺久的。”
“长什么模样?”
“挺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姑娘。”
“眼角这里有痣吗?”
“没有。”
村民们摇了摇头,山任九每日深居简出,他们与山任九的交往也不多,自然记不起这么细枝末节的东西。
十八岁,眼角没有痣,有个爹,应该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去往下一个村庄了。
走前,年龄最小的衙役怕他们互相包庇,便随口诈了一句。
“那你们知道陈明珠吗?”
“陈明珠?是那个陈家家主的独女吗?不是说那场洪水直接灭了陈家的门无一幸存吗?”
县官与这群衙役都是近几年才上任的,自然不知当时的情况。
“你细细说情况来听。”
“也没什么,就是上一任县官还在的时候,陈家所有人都死在了当年那场洪水之中,没有一个人留下,当时的情况应该有记录。”
衙役们回去翻了翻卷宗,发现上一任县官的调查结果确实是陈家无一人幸存,并且将他们的遗物都送回了陈家的老宅。
“好家伙,这杜大通耍我呢?”县官气的一拍桌子。“我就知道这家伙肚子里都是坏水。”
“怕是他自己赌钱输了银子,怕花儿知道吧,才编出了一个死人的名字。”
一众衙役嘻嘻哈哈的打趣道。
县官摊开纸笔,写了两个字。
滚蛋。
“你拿去给杜大通吧,他自然知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