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吾家有妖(4)(1/1)
那锁在微弱的月光下散发着黑色的光。
“夏夏,你去周边望望风,我开锁。”
安博仁从坏里掏出细小的铁丝,毛夏也没瞧清楚他是怎么绕了绕,就将那小铁丝戳进了锁孔里。
“去呀,愣着干嘛。”
安博仁小心翼翼的用铁丝试探着锁孔,瞧了毛夏一眼,轻声说道。
毛夏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站在转角处替他望风。
这锁看起来虽笨重,却也上了些年头,安博仁没捣鼓几下就打开了这把大锁,咔哒一声,开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的清晰,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等了一会,发现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声响,这才向毛夏招了招手,二人从这后门摸进了安辛树的家。
安辛树正在与人吃酒聊天,安博仁弯着腰,从他们开着的窗户下路过。
他蹲在大开着的窗户下,向毛夏招了招手,毛夏缩着身子,一小步一小步从后门往安博仁的方向挪。
天很黑,毛夏什么也看不见,她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却不小心压在了一片落在地上许久的枯叶上。
枯叶破碎的声音让二人都出了一身冷汗,毛夏下意识的往后退,缩在后院的稻草堆后面。
觥筹交错之间,有人问了一句。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安博仁瞧着躲在稻草堆里的毛夏,向她摆了摆手,做了个嘘的手势,意思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毛夏眼泪都快被吓了出来,她死死的握着拳,指甲在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窝子。
“你听错了吧,喝酒喝酒,净吓唬人。”
安辛树大掌一挥,这人惯是个会吓人的,次次都说谎吓人一跳,他们几人最开始还会被他吓到,到后面也就习以为常了。
“我真听到声儿了。”
那人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一饮而尽了杯里的酒自罚,或许是酒壮人胆,几杯下肚他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耳朵,也加入了新一轮的觥筹交错之中。
安博仁松了口气,向毛夏挥了挥手,毛夏借着推杯换盏的声音来到安博仁的声音,二人偷偷溜到了关着毛婉的屋子里。
离屋子很远就闻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毛夏快跑几步将屋子的门推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只有毛婉缩在角落中,抱着膝盖哭泣。
她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瞧着模模糊糊的人影。
“不要...不要...”她瑟瑟发抖的向后退,可惜背后是冰冷的墙角。
“姐。”
毛夏轻轻出声,眼泪却早已落了下来。
“夏夏,是你吗?”
“是我,我和安夫子来救你了。”
毛婉从黑暗中探出头来,脸在透过窗户打在地上的一缕月光中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她原本是极美的,但现在半张脸搞搞的肿起,嘴角也破了,脸上青青紫紫都是殴打着的痕迹,实在是与之前的她大相径庭。
安博仁看得有些心疼,再看关着她的地方,说是屋子,与自己家的柴房却是差不了多少的。
屋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恶臭味,安博仁这才发现安辛树将毛婉锁在这间屋子里,她的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这里解决。
毛婉还穿着当时被强抢来的那件粗布麻衣,几日了居然还没有换过,衣服上沾了大片大片的灰,还有星星点点已经干了的血迹,腿上都是被藤条抽打过后留下的痕迹。
毛婉从小性子就倔,想来被抢来后倒是吃了不少苦,她被藤条抽打过没多久的腿几乎没什么知觉,站都站不起来。
毛夏看着这般样子的毛婉有些心酸,她记忆里的毛婉一直都在随时随地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何曾有过如此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毛婉有些尴尬,捂着脸不敢看安博仁脸上的表情。
“别愣着了,快走吧。”
安博仁向前几步背起了毛婉。
“夫子眼中,没有男女,只有学生,学生受了苦遭了罪,夫子就应该鼎力相助,救学生于水火之中。”
毛婉趴在安博仁的背上,他很瘦,背上却异常的让人安心。
可这份安心感在他们刚踏出门口没几步就被消磨殆尽,他们一行人与出来上厕所的安辛树撞了个正着。
安辛树本来喝的模模糊糊的,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尿颤,整个人居然清醒了过来。
“安夫子,怎么个意思啊?”
安辛树用眼睛瞧了瞧她背上的毛婉。
“毛婉,我是真的爱你,不然我也不会把你抢了过来,就连你也背叛我?”
安博仁瞧着他那副故作深情的样子,有点恶心。
“叔,这理不是这样的,你喜欢人家,就正大光明三书六聘的求娶人家跟你回来过日子,叔你把人家抢了过来,这就叫强抢民女,让官府知道你悖了国法,要坐牢子的。”
“理理理,你懂个屁,送你出去读书你读傻了是吗?这穷山沟沟里你跟我讲国法?安状元,你清醒一点,这里不是你大展身手的长安城,这里是大山之中,没有人管的到我们的。”
安辛树突然笑了起来,安博仁心里跳了一下,这里是大山之中,没有世俗礼法的约束,更没有井然有序的法条治理,人们以村长马首是瞻,村长就是这个村里面说一不二的那个人。
“安夫子,放我下来吧。叔,我跟你回去,你不要为难安夫子。”
伏在安博仁背上的毛婉突然出了声,她拍了拍安博仁的肩膀,示意他放下自己。
“别闹,你能走吗?你若是能走的话待会和毛夏出了门就跑,跑到你们村子的地界,就安全了。”
安博仁微微偏了头,对着毛婉说道。
大雾四起,屋里摇铃叮叮响起,安博仁回头,小羊踏着雾气而来,脖子上铃铛叮叮作响,它挡在安博仁一行人的身前,蹄子深深的嵌入地下。
那一瞬间,安博仁有种错觉,小羊定是来救他的。
安辛树愣了愣,随后笑的更大声,他从院子的角落里摸了把刀。
“今日恰好我这些兄弟们喝酒少了些东西,不如今日就拿你开荤做羊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