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吾家有妖(17)(1/1)
永康帝是踏着夜里的雾气来的,来的时候惠妃正在梳头发,一头乌黑的头发宛如缎子般在夜里闪着柔亮的光。
惠妃今日宫里的香很好闻,是能让人平静下来的香,让他想起他英年早逝的父亲,他父亲在那场夺嫡战争受了非常重的伤,久疾未愈,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年幼的永康帝被迫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对着这整个国家的大事。
“这香可真好闻。”
他凑近香前微微吸了几口,发现这香不像别的香一般呛人,忍不住夸赞道。
“是吧,这是之前送进宫的小姑娘调的,臣妾也觉得这很好闻,每日不闻一下都睡不安稳。”
惠妃笑着挖了一小块香膏往手上涂。
“茕儿送来的那个吗?”
“嗯。”
“你觉得茕儿这个孩子,如何?”
永康帝坐在床上脱鞋时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这句话将背对着永康帝擦香膏的惠妃手中动作顿了顿。
“皇上,这您可为难臣妾了,臣妾在这深宫中,与七皇子交往少之又少,您来问我觉得七皇子怎么样,可真是太为难我了。”
惠妃委委屈屈的碎碎念道,让永康帝有些心疼,他摆了摆手,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不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惠妃站起身,扑过来抱着永康帝撒娇。
“早些歇息吧。”
永康帝搂着她的腰笑着说。
安乐村的夜晚十分安静,主要是太过偏僻,夜黑了人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只有女人们还在做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姜芜自从来到安乐村一直都保持着白日睡夜里醒与其他人相反的作息时间,为了防止白日里有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姜芜让小黄保持着与其他人一样正常的作息时间。
但安辛树这几日特别的安静,安静的让姜芜有些心慌,不知他的肚子里在憋什么坏水。
但更让她心慌的是,她用来藏匿气息的药已经不多了,若是药用完了,姜芜会像前几日一样,被那股假龙气侵入身体。
二者现在更像是互相缠斗的状态,姜芜需要那股龙气补身体残缺的那支力量,而那股假龙气则需要龙九子的力量变成真龙气。
姜芜尽可能的延长自己睡觉的时间,来减少对那藏匿气息的药的消耗。
今日便是最后一颗药了,她静坐在屋里的床上瞧着天上的一轮月亮。
或许是太安静,姜芜就喜欢胡思乱想,她怀疑,有人告诉了安辛树关于她的事情,不然按照时间频率安辛树不可能安静这么长时间。
若是他明日趁着自己身体被侵蚀的时候来了,姜芜对他也毫无办法。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听到屋子后面的树上有沙沙的声响,她握紧手中的匕首,一把推开了窗户,飞身上树,将匕首抵在那人的喉咙处。
“干什么?”
萧茕笑着搂着她的腰,喉咙上被姜芜的匕首抵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抱歉,让我瞧瞧。”
姜芜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将匕首揣进袖口里,借着月色去瞧萧茕脖子上那道被划出的血口。
萧茕扬起脖子,姜芜向前凑去,萧茕故意弄出的声响倒是让她紧张了起来,冲出去的时候整个人下手也没轻没重的,若不是发现的早,萧茕恐怕命丧当场了。
一道血红的印子红艳艳的贴在萧茕的脖子上。
“先下来吧。”
姜芜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带进屋里,小黄正在床上闭眼休息,姜芜让萧茕轻点别吵到它。
可小黄还是睁开了眼睛,萧茕还活着的事情,它第一次受伤萧茕化作白猫儿来给它治伤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让它没想到的是,姜芜竟然也是浮屠山的山神,而且体内藏着的是血脉纯正的龙九子力量。
小黄站在床上,姜芜与萧茕一人坐在一侧,将手放在小黄的耳朵上,两股同源的力量在小黄体内汇聚。
“没有,我们知道了他的目的与想法,他应该不敢再对小黄做什么了。”
萧茕收回了手,瞧着姜芜说道。
小黄趴在姜芜的腿上,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它额头上柔软的毛发,小声的跟萧茕说。
“不过有件事情让我有些在意,就是他说的那本起死回生的秘法。”
“起死回生的秘法?”
“对,他说自己手中只有秘法的上半本,让我把下半本交出来,可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秘法。”
萧茕揉了揉额角,赶了一天的路,他也有些疲乏,反正姜芜也已经跟他玩了一招宫心计,他在赌,赌姜芜手里有那本秘法,亦或是知道那本秘法的存在。
“这样吧,他现在既然大肆屠杀捉妖师造妖,证明这上半本秘法一定是写了这种方法的,我去找人查查,看看有没有关于这些东西的记载。”
萧茕打了个哈欠,起身时都有些摇摇晃晃。
“我先回去睡一会,等明日太阳升起来我再与你同步作息。”
“嗯,好,剩下的事我明日说给你听。”
萧茕一只脚踩在窗框上,姜芜站在他身后,拍着他的背小声说道。
萧茕转头,眼睛在月下闪着亮亮的光。
“我与姜一住在村尾的那间宅子里,明日来我那边吃饭吧。”
“好,你需要厚被子吗,山里晚些的时候特别冷。”
“不必,我们那边该带的东西都有。”
姜芜转念一想,萧茕是皇子,苦谁也不会苦了他,便接口道。
“那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来找我拿。”
“好。”
萧茕将怀中揣着的一堆药丸塞进姜芜手里,身形轻巧的翻出了窗户,姜芜关上了窗户,这药丸简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姜芜再也不用强行延长自己的睡眠时间减少对药丸的消耗。
她裹了裹身上的厚衣服,继续坐在窗前,听着外面的声响。
外面有些寂静,寂静的姜芜觉得有些奇怪,她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她就一直这样坐到了天亮,破晓之时,毛婉家养的鸡叫了一声,叫醒了昏昏欲睡的姜芜,姜芜猛然想起哪里不对劲了。
她来了这么多天,这么多个晚上,为何毛婉家的羊一声也没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