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镇早晨（1/1）
“明天还要上学，你先上去睡吧。”夜鹤钦低着头，捣鼓起明一叫人买来的东西，把那硬朗夹杂着些许寥落的背影留给了江眠。
“那……我先上去了。”
“好。”
夜鹤钦看着她走上楼，转身理了下明一拿来的东西，回到一楼客房铺完床铺，一切理好后，去到客厅外头的阳台上歇息了会，难得有机会，他还能看看夜景。
此夜时分，外面只剩下路边那些微弱的灯光了。
他靠在客厅的玻璃窗上，向外而望，不知道在想什么，坐了一会，起身开了一瓶罐装咖啡，他习惯了，在黑夜里也要保持清醒。
夜鹤钦走回到露台边坐着，他看着头顶的玻璃外，点点星辰，如他和那些跟着他的兄弟们在黑夜里流转。
时常辗转于任务间，他似乎都没有好好看过夜晚的星空。
黑夜如同深渊，退却来往赶路的人，如今他抽身，难得空闲，再看窗外这人间烟火，恍如隔世，竟也感觉怀念。
他喝完那罐咖啡，简单的洗了个澡，收拾了下自己，便上床休息了。
他的作息还是照旧，天没亮，五点没到他就起了，没睡几个小时。
他想起早弄点吃的，可看了眼冰箱，里面只有些牛奶和几支药膏，便下楼跑了趟早餐店，人满为患，都是早起贪黑谋生的人。
他坐在早餐店的角落里等着早餐上来，没什么事情，他便打电话给明一让他待会过来的时候顺便去附近超市买点东西备着，家里什么也没有，他不知道她周末的时候整天在家是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的，他总觉得她一头埋进书房，忘了吃饭也就忘了，一日三餐怕是没几顿安稳的。
夜鹤倾一直说着，吩咐了许久，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对了夜少，家里那边桂姨打点好了，东西也都收拾好，随时可以过来，您看要帮桂姨定什么时候的飞机？”
“过些日子吧，等这边都安排好，再麻烦你们几个一起去接桂姨过来。”
“是。”
“陆一他们，联系过了？”
“嗯，他们已经离队，下午到。”
夜鹤钦早在电话没挂前就回到了家，在早餐店随便吃了点，身后传来了楼上的声音，他不免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起这么早。
他还是应该带些早饭回来的。
江眠刚洗漱好，手扶着楼梯正准备下楼时，听到门口夜鹤钦说话的声音，怕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没再动作，怕打扰他，只是向门口那边的吧台看过去。
他没给她带早饭，他怕买早了会冷，还想着等会明一他们还没过来，就再陪她去吃的。
夜鹤钦侧坐着，靠在吧台上，撑着脑袋的手也拿着电话，背贴着吧台的边缘，虚虚的靠着，左手悠悠地搭在腿上，难得自在清闲的样子。
许是跟贺瑜他们在一起惯了，电话说着说着，夜鹤倾左手从边上拿来一个杯子，没有接水，习惯性地摸索起来。
若不是知道这是在家里，江眠还以为旁边站着个调酒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个私人酒吧。
江眠看着夜鹤钦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有些劳累，坐在那里，虚虚实实，总觉得看不真切。起这么早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忙，好像从没有休息过的感觉。
清晨未至，微薄的阳光慢慢移动，从二楼玻璃旁的扶手爬上来，斜照在夜鹤钦的肩上，那金灿灿的阳光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停驻在他的肩头。
那一刻，他仿佛月球背面的逆行者，在迷雾之中独自穿行，虽未见光明，但朝阳已然在他身旁。
江眠透过暖阳再看夜鹤钦时，竟觉得一丝恍惚，她从未见过他这般，似少年风华，似艳阳热烈，从未有过的生气浮动在夜鹤钦的脸上，夺目地耀眼。
江眠低下头，想着这些年间，那些虚无缥缈流传的关于他的事迹来。
“嗯？下来了么，你平时早饭都怎么解决的。”
江面看了几分钟，夜鹤钦突然转过身来，挂了电话，将手机放下，见她愣着，还没下楼，便起话题，询问她在这里的日子。
“路上买，要一起么。”
“好，去看看。”
“你还有这里的钥匙么？”
“有，走吧。”夜鹤钦左手一撑，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静静地等她。
四月，风微拂。
早晨，古街仍未苏醒，古铜色的砖，古铜色的牌匾，被那深黑色的瓦哄得安然。
常明，独留这城中古镇，在这繁华都市里独自安稳了。
难怪愿意待在这，夜鹤钦心里突然蹦出这句话，他摇了摇头，笑了笑，再见这些“老玩意”，他也感慨万千。
江眠低着头，没敢看身旁的人，不过她这身高，抬头也是瞧不清夜鹤钦脸上的表情了。
一切事物圈在古镇里，都附上了些古朴的气息，哪怕只是初于遇见，就让人觉得舒适、心安。
夜鹤钦跟在江眠后面，不紧不慢地打量起这条许久没来过的古街。
江眠习惯走得很快，夜鹤钦那一双大长腿跟在她后面，倒显得恰到好处，不用费力。
“奶奶，早上好啊。”
“绵绵来啦”，王奶奶帮站在一旁的人打包好后，如往常一般，把早饭装好，拿了瓶牛奶一同递给江眠。
“谢谢奶奶。”江眠双手接过来，看了眼身侧夜鹤钦，“奶奶，今天再来一份吧。”
“好哈，这是你哥哥呐”，王奶奶看了眼江眠，又看了眼夜鹤钦，“长得多俊呐，毕业了吗？有工作没？”
“奶奶好”，夜鹤钦对着王奶奶客气的笑了笑，低下头，向王奶奶问好，怕她老人家听不清，停了会才说，“已经毕业了，现在在休假，是公职。”
江眠听了夜鹤钦的回答，回过头来看着他，心里念叨着：公职么，确实挺累的。
晨曦，从头顶缠绕在金属丝上的青藤间透出来，微微撒在过往的行人上，古街终是慢慢有了生气。
夜鹤倾陪着奶奶说话，句句有回应，很是尊敬。
江眠将夜鹤钦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眼里了，心中起了一丝温暖，从心头慢慢溢出来，像是早晨的微阳照见了自己年少时倾慕的样子，不声不响，同她撞了个满怀。
过去七年，事事如常，在这一瞬却仿佛有了变化，让江眠那漫漫人生路上一尘不变的小城生活开出了绚烂的花，有了一条崭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