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牢狱（1/1）

“呵……哈哈……”许无明的笑声回荡在牢房里，本来安静的金吾卫大牢，被他的笑声打破。

“我当年让你来花园府，和我一同住，一同吃，视你如同养子。没想到，最后是你把我抓到了大牢。”许无明凄厉的笑声逐渐变为了自嘲的苦笑。

“你身上，背了太多的人命。”赵鹏程瞪着许无明，“你害死了我的母亲陈晴，只为了你女儿许婉儿的孩子坐上太子。你让我在最好的年华里被软禁。我素未谋面的养父在明城之战中因为你的命令战死。

你该下地狱！”

赵鹏程的愤怒已经让他的面孔变红，头上的几缕白发垂在空中，他拔出尚方宝剑指向狱中的许无明。

尚方宝剑的寒意逼近，许无明打了一个寒颤。全身发抖，那剑仿佛是冬天的冰块一样冰冷。

“斩雪剑！”许无明从萎靡中瞬间清醒，他认得召国的镇国之宝。

“是，正是尚方宝剑——斩雪剑，先皇御赐，先斩后奏。调动百官，劝阻昏君。”赵鹏程的剑尖隔着大牢门，指向许无明的头颅。

“你真是给我带来了很多惊喜。赵鹏程，我把你带到花园府的时候没有想过你会是真太子，我也没有想到把我关进大牢的人是你。”

“废话少说吧，老实交代，狸猫案里经过，我要详细问你。”

“我反正被关在这里了。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我能活的年份大概也不会很长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许无明瘫坐在地上，他满头白发，已经是一个老人了。

“什么条件？”

“许青和许婉儿，我要你赵鹏程保他们安然无恙。”

“好。”赵鹏程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配合，本来以为他会不愿意交待事实。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许青的安全，赵鹏程当然要保护，许婉儿的安全，他也管不到。毕竟是赵嘉的亲生母亲，应该不会有事。

“陈晴皇后临盆的时候你在哪里？”

“宰相府。”

“那钦天监何星说的皇后和猫妖结仇是怎么回事？”

“哼……陈晴皇后临盆的时候，我和他一起下棋，他收了我的钱，自然要办事。当时赵浑做皇上，赵浑赵浑，混混沌沌，糊里糊涂，他爱听术士占卜这些话，所以……”

“所以你事先就料到赵浑会去找何星询问鬼怪的事情。”

“不错。”

赵鹏程的胸口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本来就是被人诬陷，何星的话不能信。

“那段时间陈晴皇后住处附近的猫叫声是怎么回事？”

“我请了京城口技的人，模仿猫叫。”

“冯山将婴儿装进木匣，怎么运出来的？”

“侍女小姚借机去御膳房，把木匣带走了。当时后屋的侍卫队长叫王五，南明山的土匪赵六和王五是朋友，我让赵六白天拉着王五和他的士兵喝酒，同时又给了王五很多钱。让他晚上放侍女小姚走。

南明山的土匪在皇宫也做了一波刺客。哼……那可能是他们这辈子离皇宫最近的时候了。”

“许无明，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没错，都是我安排好的。事后南明山的土匪头目赵六那几个人被我灭口了，但没想到，后来他们的孩子依然在南明山做土匪。你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和许青被绑架了一次，那一次是南明山的土匪绑架许青来向我勒索钱财，同时为了泄愤。”

一切都连起来了，原来南明山的土匪原来和宰相早就有仇怨。怪不得许青小时候会被绑架。

那时他还帮许青挡了一刀。

“那冯山白天在皇宫里，晚上怎么就到了南山把我放在了水上？”赵鹏程问。

“这你就要问冯山了。他在隔壁那个牢房。”许无明脸上一笑，得意洋洋，像是为自己能够想出那样的计谋感到骄傲，但很快，他的笑容停住了，“如果冯山听我的话，把你在婴儿时期就直接掐死，你就不会活到现在。我也不会被关在金吾卫大牢。”

“你千算万算，却忘记了，人是有人性的。世界上的人不是都像你一样恶毒，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赵鹏程离开了他的牢房，继续向前走去。

他来到了冯山的牢房。

“冯山，我该感谢你吗？”赵鹏程面对冯山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冯山。

冯山参与了狸猫换太子的全过程，但冯山又没有配合宰相的计划，只是把赵鹏程送到了河水边，让他自生自灭。

他做了一个普通人能做的事情，他的母亲被许无明当成了人质，所以不得不参与狸猫换太子的过程，但他又良心未泯，所以他放生了赵鹏程。

“我有罪，将军大人。”冯山懊恼的声音传来。

“或许，你没错，错的是皇宫尔虞我诈的斗争。你做了一个普通人该做的。”赵鹏程远远地看着眼前的冯山，他和冯山相隔着一道牢门。

“我真的不想做那样的事情，许无明让我把你掐死。谁能狠心直接把刚出生的婴儿掐死呢？你是皇宫的太子，就算你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婴儿我也下不去手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赵鹏程摸了摸斩雪剑的剑柄，他神情有些恍惚，似乎从出生起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人在尚处于幼儿时期时是无法决定自己生命自由的，因为那时他的身体智力都还在发育。只能跟随大人的脚步走。

越长大，选择的空间越大，但限制也越多。有的时候，你会发现，命运真是戏弄人的恶魔，有人出生就要努力跑到罗马，终其一生可能也到不了。但是有人出生就在罗马。

在命运和时代的裹挟下，又有谁能够幸免呢？

赵鹏程抬头看着牢房高高的天花板，叹了口气。

冯山，做了一个普通人能做的极限了。他要保证自己母亲的安全。也下不去手杀死婴儿。

“你没有掐死婴儿，宰相没有问你婴儿的事情吗？”

“我和宰相说我已经把婴儿掐死了。这个时候我事先找到了冷太医，冷太医也被宰相威胁，但他和我一样不愿意杀死婴儿。所以他找了一个已经死去婴儿尸体顶替你，糊弄住了宰相。”

原来冯山还和冷太医一起用了一招瞒天过海，不然许无明一定还会怀疑他们。

“你是怎么把装着婴儿的木匣运出皇宫的？白天你还在皇宫里服侍妃子，晚上才去放生了我。中间有什么人帮你？”

“有，这个人，大人也认识。”

赵鹏程预感到了不祥的气息。

“此人就是大人身边的武骑尉王正平。”

“啊？”赵鹏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