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苏醒的魔王（1/1）
梅尔维斯家族遗落在外的二小姐一出现就吸引了上流社会的所有人的目光。
突然出现的这一位小姐虽然身份卑劣，她的母亲是白意的爷爷在外面的风流债，但是谁让她是这个庞大富有家族的千金，在许多人看来，倒也不失为联姻的好选择。
或许是对于她母亲长期积累的歉意，所以她一出现就获得了家族的大家长，白意的爷爷，加里的宠爱。
白意淡淡看着坐在这位家族大长辈身边的蒂娜，还有他脸上难得出现的对于小辈的喜爱神色。
“你身为梅尔维斯的大小姐，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吗?”
在看见白意时，他脸色一沉，不怒自威。
蒂娜连忙安抚加里的情绪，“不关姐姐的事情，是因为我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
这话一出，他就想到了自从他认出自己的外孙女后，白意对蒂娜做的种种事情。
“也是我的疏忽。”他看向蒂娜的目光中流露出怜爱，伸手轻轻拍了拍蒂娜的手。
“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姐姐有话说。”
“好。”
蒂娜起身，视线落到白意身上又立刻挪开，提着裙子走出书房。
白意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古老的钟摆左右晃着。
“叮，叮。”响声又沉重又清脆。
“蒂娜和我说了她和奥斯之间的事情，我想先问问你的想法。”他深邃变得有点儿浑浊的眼睛打量着白意。
墨绿色的瞳孔倒映着白意的侧脸，眼前的这张脸逐渐与记忆中的重叠。
白意伸手拿了一块桌上的曲奇，她咬了一口侧头看向他。
“这是我母亲最后为我订下的婚约，我不希望违背她的心愿。”
赤红的瞳孔打破了那张变得逐渐清晰的脸，老爷子眯了眯眼。
“可奥斯他的意愿呢？他愿意就这样被你束缚一辈子？”
虽然是联姻，但奥斯的父母白意是了解的，他们会产生不满，但最终还是会尊重奥斯的意愿。
白意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后生生咽下去，曲奇不够软，好像吞了一个圆滑的鹅卵石一样，不刮，哽的难受。
他摸了摸食指上的戒指，改变长者想要教训自己的姿态，转变成一副劝解的愿意倾听的亲人态度。
白意感觉自己的心像在被火焚烧，心里无端产生了怒意。
她垂下眸，躲避能被窥探的眼神。
“作为爷爷，我是希望你们都能获得幸福。”
“我知道这对你不太公平，但你也伤害了蒂娜，并且奥斯和蒂娜........”
白意盯着那个钟摆，它每天不停的转动，上面已经充满了它变得年老的象征，或许它跟这个家族同岁，但它即将死亡。
这天傍晚，书房里的摆钟被佣人抬出送去检修。
白意站在楼上，双手环胸看着他们带着白色手套小心翼翼地抬着用装备箱收好，和他们错身经过的是一群拿着不少华丽裙子和化妆包上楼的女佣。
她们从白意身后经过。
“大小姐。”
白意颔首，然后看她们拿着东西往走廊尽头的房间鱼贯而入。
今天是梅尔维斯家族二小姐的欢迎宴会。
想起上午谈话的最后是大长辈的一句话拍板。
“解除婚约。”两个家族的联姻却依旧存在。
有个女佣抱着的一条裙子不小心拖地，白意的眼神落到上方。
忽地，一只银色高跟踩上那纯白干净的裙尾。
“刺啦——”一声。
女佣看着被撕裂的裙子，撕开的缺口从裙尾到腰身。
这条裙子不能穿了，她惊恐的看着白意，眼泪溢出眼角，双手捧着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大，大小姐。”
白意心底多了些愉悦，眉梢挑着，笑着看向她。
“去吧，她不会怪罪你的。”
女佣哆嗦着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我.......”
白意歪了歪头，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哆嗦得更加厉害。
“没事。”白意俯身凑到女佣的耳边。
语气薄凉，像是是被蛇缠过一样，冰凉粘稠的感觉瞬间覆上裸露的肩颈耳后这一块。
“对她说是我做的吧。”
说完她退后笑着看着女佣，女佣不敢看她，连忙点头拿上裙子转身往走廊尽头走。
看着她背影，白意脸上的笑意瞬时消失，一条白蛇从她袖中冒出，瞳孔泛着幽光，探出后没多久又缩了回去。
------
白意没去参加晚上的宴会，她躺在后方的花园，看着天上的星星。
前段时间整个城堡都被好好修整，为的就是迎接今晚的贵客。
星光黯淡，月亮也被云层遮挡，一只蝴蝶在夜色掩盖下停留在她后方的玫瑰上。
白意睡意加重，眼中景象逐渐模糊，她缓缓闭上眼睛。
同一片星空下，玫瑰花在风中摇曳。
小女孩双手托着稚嫩的脸，从窗户往下看是柔软的草地，她想到妹妹曾不止一次说过她如果能直接跳下去就好了。
忽然，她好奇跳下去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将凳子拖到窗户底下，她双脚站上去，干净红色的瞳孔倒映着湛蓝色的天空。
她迈脚坐上窗户后就将双手往后一撑，整个人迅速往下坠落。
她第一次感受到心跳，这很短暂，也许只有那么一秒，因为她马上就要撞上地面了。
可忽然一阵风将她托起，她眼中还是那片繁星点点的星空。
那阵风将她平稳放到地上，她眨眨眼，想伸手抓住些什么，可手里空空，风从她的指隙间消散。
她抬头就看见窗户上她的母亲看着自己，面无表情，黑色的瞳孔毫无波澜。
“妈，妈妈。”她开口，小声地说道，嗓音稚嫩，瞳孔闪烁着。
还处在睡梦中的白意皱眉，白蛇从玫瑰花丛中爬出攀上白意的肩膀，白意惊醒睁开眼睛。
她揉了揉太阳穴，缓过几秒钟，觉着有些不太对劲。
明明刚才还能听见宴会的喧闹声，现在一片寂静。
结束了？
她刚起身就听见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佣人跑到白意面前。
“大小姐，兰登先生请您过去。”
白意整理的动作一顿，看向面色匆忙，额头冒汗的两个人，他们低着头，很怕和白意对上眼睛。
------
前往正厅的路上，她看见所有的客人接连被送出去。
家族中的长辈都在，然后她注意到的奥斯怀里抱着蒂娜，她闭上眼睛，好像昏倒了一样。
父亲兰登皱眉看着自己，加里看见白意走进来就将手中拐杖往她身上扔。
白意没躲，被打的那瞬间感觉不到疼痛，等拐杖落地之后大腿上出现火辣辣的痛感，她看了看周围华丽的一切，还有这些人身上华贵的服装。
她笑了笑，脸上毫无异常。
“这是怎么了？蒂娜是睡着了吗？”
“你，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兰登坐不住，站起身直直指着白意，眼里都是失望。
“我？我又怎么了？”
白意将目光放到了蒂娜身上，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知道难道不知道吗啊？身为梅尔维斯的大小姐，竟然会做如此恶毒下流的事情！”
连兰登也动怒，不禁指责这个以往让家族引以为傲的女孩。
白意看向奥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复杂，仍紧紧抱着蒂娜。
“佣人看见你在宴会开始前进过蒂娜的房间，并且送了一条项链给蒂娜。”
说着，他抬起手中的项链看向白意。
“这是魔物。”他无声地说道。
白意的笑容在看见那条项链时笑容就消失了，面无表情，淡漠地看着奥斯。
“给我。”她目光落在那条项链上，对他伸手。
奥斯将手中项链收紧，他垂下手，皱眉看着白意。
“白意！”
看着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兰登怒火中烧。
“你怎么变成这样，就算你在讨厌蒂娜也不该将她陷害昏迷！”
听见他的话，白意放下手，语气幽森，双眼直直看着他。
眸光中的冷静让兰登一瞬间发怵。
“那我就耐心解释一遍，我亲爱的父亲。”她看着兰登绿色的瞳孔，即便年老了，仍旧是一身儒雅，难得像今天这样，气度全无。
“我从未进过蒂娜的房间，甚至于宴会前在花园里了。”
“你还在狡辩，佣人都看见了！”兰登倒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能如此的恬不知耻，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
“看见了又如何？那就一定是我吗？”
白意抬起下巴，眼尾挑起。
加里沉默看着这一切。
“那这条项链是你的吗？”奥斯这时候开口，打断兰登接下来问的话。
白意点头，“是我的。”
“那你能让蒂娜醒过来？”
白意看着奥斯焦急的神色，随之嘴角荡开笑意，“你觉得是我干的吗？”
“我...”奥斯看着眼前穿着衬衫短裙的白意，大腿被拐杖落下红痕，那痕迹逐渐加深要变得和血同色，她面容娇艳，看着自己的眼睛充斥着冷意和嘲讽。
话还没说完，一支箭从远处射到白意的右臂。
一条白蛇从白意身上掉落，那支箭穿过蛇尾射中白意的手臂。
她闷哼一声，白蛇爬上她的肩膀，瞳孔竖起，蛇鳞也警惕地翻起。
周围所有人都一惊，兰登惊讶看着白意，想要上前看见那条突然出现的白蛇又克制住。
“你。”犹豫地动作被白意看在眼里。
白意看了他一眼，用左手将箭拔出，没有发出任何的痛呼。
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滴，白蛇爬过去用蛇信舔着滴血的指尖。
明明是失血，但她的面色却越来越红润，她转身看向身后的戴尔。
戴尔目光灼灼地看着白意，“我抓住了这条蛇，但你——”
“到底是谁？”
舔过血的白蛇瞳孔油由绿变幻红，最后又变回绿色。
“她就是个怪物！”这时，加里突然发出惊呼。
没了拐杖，他捏紧椅背，想到从小到大的白意，这个自小就从来都看不懂的孙女。
兰登听见这话，蹙眉看了一眼自己呼吸起伏变大的父亲。
比瑞和菲欧娜他们也跟着来到这里，看着染血的白意都握紧了手中的剑。
白意抬起手，舔了舔，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鲜血也为嘴唇染上艳丽的颜色。
白蛇突然口吐人言，是阴柔的男声，“殿下，他们想要杀了你呢。”
在场的所有人一怔，都惊讶地看着白蛇，然后将目光转移被称呼为殿下的白意。
好像，白意的身份已经明确了。
瞳孔中那片赤红燃烧的越来越旺，眸中妖异，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
她歪头看着菲欧娜，“要杀我？”
菲欧娜皱眉看着她，眼神警惕，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抬起食指接着指向手中拿起剑的奥斯，眉梢微挑。
“你也要杀我？”
纤白的手指上红色的指甲油越发夺目。
奥斯的心跳随着她食指点点的动作加剧，他舔了舔唇。
“我不会杀你，意，你先让蒂娜醒过来。”
闻言，白意低低笑着，没有答应他反而回答戴尔的问题。
“我是谁？奥斯和我一起长大他不知道我是谁吗？我的亲生父亲也在场呢。”
“可你身上那条蛇是魔物，你怎么会和魔物如此亲密？”
不仅找到了这条蛇，而且还发现了白意和魔物关系不浅，想着自己立了大功，戴尔心中澎湃，自己之后在学院里一定会会受到表彰，也一定会成为saviour的一员。
“你是不是和这些魔物勾结在一起，还是你就是魔物！”
戴尔觉着自己窥探到了所有的一切，振振有词。
兰登和加里震惊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自己听到的一切。
“什么魔物？”兰登惊讶地看着白意。
“我就知道，她是个怪物！说不定她的母亲也是个怪物！”加里失了冷静，伸手指着她。
“ 殿下身份尊贵，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敢和她这样说话！”
白蛇身上从白意身上爬下来，然后变成巨蟒盘旋在她身边。
巨蛇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庄园，所有人都拿起手中的剑严阵以待。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意料之外，却又有一种被牵引着的感觉。
全身好像被火海炙热滚烫过，白意攥紧了拳头，闭了闭眼。
“砰砰，砰砰。”
被剑锋围绕着的心脏剧烈跳动。
滚烫的血液滴落到眼睛里，将那片赤红染得无比鲜艳。
白意的世界变得一片赤红，血液像是要挣脱血管，撕裂皮肉，从身体溢出，疼痛密密麻麻。
所有人看见白意突然倒下，单膝跪地，神色痛苦。
血红的纹路从小腿蔓延，爬过全身最后落到白意的心口，随后一股血雾从她心口涌出，瞬间将她包裹其中。
“魔王，她是魔王！”
话落，周围的人呼吸停滞一瞬凝视着白意。
马克扶着眼镜，他曾过相关的书籍，书上记载魔王苏醒之时，瞳孔和面容会变得极为妖冶，身上来自深渊的气息浓厚，这时候他们的身体需要洗磨，所以往往现在——
就是她最微弱的时候。
手上的剑被无声攥紧，全部直指向跪在地上的白意。
白蛇瞳孔竖起，盘旋在白意周围的同时发出嘶鸣声警告，将她放入自己的保护圈里。
“谕言的前半句应验了。”
艾米扯了扯嘴角，眼眸冷冷看着被白蛇围着的一团血雾，抬手将头上的蝴蝶结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