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咋看出来的(1/1)
被他当头棒喝,方阳脸上露出如梦初醒的神情,随后拍桌大怒:“宋道长,你怎么随意操纵别人的想法?这等作为,跟邪修有什么区别?”
“抱歉抱歉,我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
宋央连连致歉,似乎真的很内疚、对不起方阳的样子。
如此一番怒斥后,就在方阳暗暗考虑着,究竟是不依不饶、继续借题发挥,还是见好就收、以免真的激怒了对方时,这位年轻的道长脸上忽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方书生,我有一个问题。”
他用戏谑的语气问道:“你明明没受我的能力影响,却为何要假装被我操控了呢?”
他看出来了?!
他怎么看出来的?
短短一句话,让方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也许只是试探,他在诈我!
方阳拼命紧绷着脸庞,总算是勉强控制住了表情。但眼神的少许慌乱和肢体的细微动作,还是被宋央一览无余。
或许在常人眼中,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一不留神就被忽略了。
但在一位【梨园客】道途的修士面前,简直就如夜间的灯塔一样醒目,想装作没看到都难!
“你在说什么?”方阳抱着一丝侥幸心,试图蒙混过关。
但直接戳穿了他表演的宋央,却忽然摆了摆手,用轻松的语气道:“呵呵,不必紧张,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方阳:“……”
开玩笑?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而且他是真的吃不准,这位宋道长刚刚到底有没有觉察到异常,只能板起面孔杵在原地,一副等待对方解释的模样。
“唉,年轻人,就是不经逗。”
见方阳好像生气了,宋央微微摇头。
他在书铺内踱了几步,很自来熟的坐到柜台后面方阳的椅子上,很随意的道:“方书生,你真的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方阳心中飞快思索着对方的真正意图,口中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
宋央身体倚在靠背上,手指轻敲着柜台:“比如我先前提的问题,为什么你能不受影响、却又要装作被我操控。再比如,一周之前,你明明抄录了黑日经文,却为何能幸免于难?”
说到最后,他语气大有深意,眼神明亮,似乎早已经看穿了方阳试图隐瞒的一切。
“我……”
方阳张了张嘴,心里陷入挣扎中。
见他还在迟疑,宋央意态悠然的说道:“我们游仙观的弟子,大多选择的是【梨园客】道途。或许你听过,又或许你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但都不重要。在这种道途的修士面前,你最好不要想着说谎话,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不介意给人改过机会,但相信我,这种机会不会很多……”
这番话,语气并不激烈,但给方阳的压力却比声色俱厉的威胁还要大得多。
在梨园客面前,不要说谎话?
虽然的确不知道所谓的梨园客代表什么,但先前的经历和猜测,还是让他灵光一现,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看了看还在等待自己坦白的宋央,方阳终于开口道:“好吧,我承认,我先前说了一点点善意的谎言。事实上,我的确接了抄录邪经的任务。从刘府回来后,也抄录了不少黑日邪经。但之后的事,我记不太清了。等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地上,就连那些邪经的内容,都完全忘记了。”
“记不太清了?”宋央不置可否的确认了一句。
“可能你很难相信,但这就是真相。”方阳用尽可能坦然的语气说道。
他相信,梨园客的能力,或许能堪破谎言,但如果自己说的全是真话,这位宋道长还能辨识出说真话和只说真话的区别吗?
毕竟,他唯一想要隐瞒的,只是穿越者的身份而已。
面对方阳的解释,宋央仍旧没有轻易决定相信或者不信,继续追问道:“照你所说,你抄录了不少邪经。内容可以忘,但那些已经抄录好的经文,总不可能也凭空消失了吧?”
方阳没有辩解,而是从后面的隔间中取出了火盆,展示给了对方。
邪经焚烧后剩余的黑灰,虽然早已经处理,但盆地仍旧有些许残留。
“重新醒来后,我看到那些邪经,感觉很诡异、邪门,有些害怕,于是就将它们一把火烧了。”
宋央仔细检查了一下火盆里残留的灰烬,起码看起来极为专业的模样。
片刻后,对方阳点点头:“看起来,你这次并未说谎。”
他思索了一会,再度发问道:“你说言之事,虽然非常罕见,但也并非没有前例,姑且当做是真的。那么,你为何要隐瞒此事呢?又如何能不受我的能力影响?”
方阳诚恳说道:“我对修行的世界毫无了解,不清楚这种经历传出去后,会被你们怎么对待,又担心官府抓不到真凶,就会找替死鬼,于是就将这一段经历隐瞒了。但除此外,先前说的其他部分都是真的。”
“至于为何不受你的能力影响……”
涉及自己穿越而来的金手指,方阳是真的不想也不能说。
但自己似乎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方阳大脑飞快转动着,最终决定用“疑似家中长辈遗留的护身宝物”这个借口,来回答宋央的追问。
某种程度上,这还真不是假话。
但就在他开口要将这个理由说出来的时候,宋央忽然又说道:“如果不是真心话,就不必说了,免得浪费你我的时间……看的出来,你似乎有很大的顾虑,这或许跟你身上的特殊之处有关。”
他沉吟道:“在修行世界,好奇心太盛,有时候不一定是好事,甚至可能会死得比较快。强逼着你解释,也无非是得到又一个精心编制的、真实不虚的谎言。这样吧,我可以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前提是,你的秘密跟刘府灭门案无关。”
“我可以发誓,确实无关!”
方阳松了口气,用十二分肯定的语气回答了对方。
宋央审视着他的神情,足足好几秒后,终于说道:“也罢,就信你这一次。”
他竟然真的就不问了!
方阳心中涌起几分庆幸,对这位宋道长的印象和感官,不由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既然因为某种特殊之处,你已经知道了我施加的暗示,但仍旧在配合,想来你也应该清楚,过去一周让你照常生活的用意是什么了吧?”
宋央将话锋拉回到此次登门的正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