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琉璃金轿(1/1)
火!!是大火!!熊熊的大火吞没了周围的一切,袁霜在火中大声呼唤着。
“父亲!!母亲!!!哥哥!!!”
刺鼻的浓烟扑面而来,袁霜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隐约听见几个黑衣服人在小声说话。
“你去薛府守住,下一个就是薛府!”
什么!!!袁霜强撑住自己的身体,半个月前盛京传来薛青失踪的消息,本来在家准备袁家镖局大宴的哥哥放下所有事情前往了盛京。至今也没有消息。
今天正当袁霜和袁家父母忧心之时,袁家镖局来了一党不速之客,他们趁这月色打伤了袁父袁母,放了一把大火!!
“霜霜!!快走!!!去......盛京......找你哥哥!!!”
凶猛的大火瞬间吞没了袁父袁母。
“不!!!母亲!!!父亲!!!”
袁霜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她不顾大火冲到父母面前。她要救他们出去!
“快走!!快!!!”袁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她推出几丈之远。
就这么一瞬间大火就把她们分开,袁霜就这样眼看着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没了气息倒在地上。她嚎啕大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直到大火也把她包围,她似乎都感觉不到火焰的灼烧和疼痛。
“下一个就是薛家!!”
黑衣人的话仿佛一下把袁霜从死亡边缘拉回。
要去找哥哥!!要去找咚咚!要去找心然。袁霜强忍着悲痛,她扶着墙壁站起来跌跌撞撞向后门奔去。
踏云步法,奔走逃生天下无所左右,袁霜运气一跃,竟然跳出袁家火海!她又翻身闪入黑巷子,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危急时刻爆发出了惊人速度。
“围住薛府!!不得让任何人靠近!!”黑衣人一声令下,薛府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心然......心然......
看着薛府已然无法靠近,这时的袁霜已经有点撑不住,她折转方向往任家茶田走去,快一点,再快一点,心然你在哪里?可是她忘记了,这个时候的任心然在盛京求学?又怎么能出现在裕安城呢?
漆黑的夜色袁霜一步一步艰难行走,她眼前的路开始模糊。
袁霜大口大口喘息粗气,浑身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就在袁霜快要支持不住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袁霜警惕地看向远处,这个时候她只能靠自己了。
马蹄声靠近,是任心然!!!
只见任心然身穿太学府学生服驾马而来,她的发冠早已在连续几天几夜的奔走中丢失,泥水混着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裙摆和裤腿都是泥巴和污秽。
任心然翻身下马!一把抱住快要倒在地上的袁霜。
“霜霜!我来了!!霜霜!!!”
袁霜挣扎着睁开了双眼,是任心然。她紧紧握住了任心然的手,眼泪像决了堤的水一样,还未张口就昏死了过去。
“霜霜!!醒一醒!!霜霜!!”
小筑内任心然守着昏睡在床上的袁霜轻声呼唤着。
“咳咳!!!老任!!”
袁霜睁开眼,原来自己又做噩梦了。
“又是噩梦吗?”
任心然把煮好的药端给袁霜。
“嗯......咳咳......有咚咚和我哥的消息了吗?”
任心然摇摇头。又安慰道:“没有坏消息也是好消息。”
“.....谢谢你老任!”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肉麻了?”
任心然起身为袁霜收拾着床铺上的衣物,她别过脸去不想让袁霜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睛。
自从那日任心然找到袁霜就把她藏在了自己家茶田后山的一个山洞里。外人都只知道裕安城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袁家镖局也跟着覆灭了却不知道袁霜奇迹般活了下来。
任心然每当想那天倒在自己怀里差点死去的袁霜就感觉到后怕。
“霜霜,这几天我和平灵郡主有事情要办,我可能会出去几天。你就好好在这里休息。要好好吃饭。”
“可是咳咳......可是孟府有什么了动静?”
“没有,这些事你不要担心了。一有什么我定然第一时间告诉你。郡主已安排了护卫和侍从你要好好听话。”
“好!那封信函查出来了吗?何人所为?咳咳......”
“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顾好自己的身体。”
“老任......咳咳......”
“霜霜,相信我好吗?”
“好!”
女孩子间过命的情义也许没有人能明白,袁霜看着任心然,以前那个在自己马背后被吓得大哭的女孩子如今已经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遮风挡雨了。
替袁霜打点好一切任心然就坐上了去往平灵郡主府的马车。书房内平灵郡主已等候多时。
“任先生,可听闻过孟家的琉璃金轿。”
平灵郡主直奔主题没有任何客套。
“略有耳闻,当年裕安城西街薛青就是被一顶金轿笼住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没错!”
平灵郡主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任心然。
“这是我派画师按照搜集的资料模拟而画。记得当年瑞皇兄曾与我说过,这顶金轿是当时皇室为孟家扭转星运所造的法器,集天地灵气为宝,十分神秘。后来孟家成功扭转星运为我皇室避祸,这顶金轿就一直留在孟家,被孟家视为珍宝。”
“哦?那真是个宝贝物件了。”任心然这些年甚少听闻金轿的事,要不是今天平灵郡主说起她也不会想起来。
“可我最近盘查到几个从孟府离开的护卫,据这些护卫所说,这顶琉璃金轿在几年前被人烧毁了!”
“不可思议,谁能在守卫森严的孟家放火呢?谁能烧毁这琉璃金轿呢?”
“护卫们说,是孟司钰所为。”
“!!谁?”
“孟司钰?!!”
任心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平灵郡主。
“没错!就是孟司钰!”
时间仿佛流转到火烧金轿的那一天,汹涌的大火把金轿包围,一颗颗琉璃珠滚落在地,发出破碎的声响,金轿似乎有感应一般传出一阵阵呼呼声。
孟司钰任由右手的伤口流血,有些癫狂地看着眼前的大火,呵,成功了。
“孟司钰!!!”
孟庆阳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这是孟司钰在德天厅前被围困晕倒后第一次醒来。让人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春橖阁烧了这金轿。
“来人!!快!灭火!!”
来不及追究孟司钰是如何做到的,孟庆阳焦急地吩咐手下的人,可是他们终于还是来得太迟了。琉璃金轿最忌怕的就是火,琉璃珠断,修复金轿再无可能。
孟庆阳走到孟司钰面前抬手就是几个耳光!
“看来,三叔还是太惯着你了。”
本以为那日护卫围住孟司钰没有让他走出德天厅一步他就应该看到自己的螳臂当车是多么地可笑。然而孟庆阳没想到他那么固执,居然火烧金轿!!
孟司钰没有反抗,只是一直恶狠狠地盯着这金轿。就是它吗?就凭它吗?凭什么它来控人生死,凭什么?
“带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吩咐!孟司钰不得踏出房间一步!!”
孟司钰似是挑衅一般看向孟庆阳,只这一眼孟庆阳就知道,薛青,不能留她活路了!
不知不觉从平灵郡主府出来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盛京的街道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
自从薛青失踪后孟司钰和任心然一样焦急寻找,可是近几年来不知怎么地孟司钰说话做事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也再没有主动提起过薛青和袁烨。仔细回想起来,确实有很多地方让人不解。
“任先生?任先生可是要回太学府?”
杜少聪阴魂不散早在平灵郡主府门口等待。
任心然没有理他自顾自往太学府走去,好几日没有去看老师了,不知道老师的身体好些了吗。
“任先生不要这么冷漠嘛。”杜少聪这次没有动手动脚反而是跟在任心然身后。
“杜少聪,我警告你很多次了,离我远一点。”
“好的,好的。离你远一点。”
今天的杜少聪一反常态,但是任心然也不想与他多纠缠,很快任心然就来到了杜若鸿的房间。
十年后的杜若鸿已经年迈,他佝偻着身子依靠在榻前,手中还持有一份任心然所写的追月集。
“心然来了,我在读这追月集确实不错!不错!”
杜若鸿看着书卷连声夸赞。
“不过是一些散篇而已,老师今天身子可爽利一些?”
任心然来到杜若鸿身边问道。
“人老了得服老。”杜若鸿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任心然:“众多学生中我最看重和爱护你,你可知道!”
“学生知道。”
“那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杜若鸿说着又从床边的书榻上拿出一卷丝绢轴递给任心然。
任心然默默打开一看,是那天夜里她为袁霜抽身而作给杜少聪的诗。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少聪几斤几两,他写得出这样的诗句?我是老了,不是糊涂了!”
杜若鸿说着越发生气。
“老师,你先别气了。确实不像是杜少聪所作。”
“心然,你知道吗?比起那个小子请人代笔之事我更气你!!你少时随我一起来了这太学府,你的每一次课业都是我亲自为你所批。每一本散集我都为你收藏着。我爱惜你的才情世间少有,又赞赏你的品行,在我心中你任心然早已是像女儿一般。”
杜若鸿看着任心然,以前那个小女孩已经长那大了。
“老师......”任心然又如何不知道,这些年杜若鸿的谆谆教导仍在耳边,可以这么说要是没有杜若鸿的悉心培养,也就没有如今任先生的名满天下。
“唉,你不用说了,定是那小子用什么威胁压迫于你!!可是你应该和我说!只要有我在一天,决不能让璞玉蒙尘,让那竖子猖狂!”杜若鸿自然是知道的,肯定是那个不孝儿子从中做了什么,在这一点上那么多年杜若鸿都是站在任心然这边。
“老师......心然知错了。”
“心然,人生在世,有很多东西是需要我们去坚守的,这也是为师从一个船夫走到今天总管太学府的初衷,我希望你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
“知道了,老师。”任心然闻言如醍醐灌顶一般,有太多的人都低着头摇船桨,只有她抬头看向了月亮。
自从任心然离开小筑后,袁霜依旧是夜夜做噩梦。她试图走下床却又全身无力,她最近总是回想起大火的那个夜晚。那天被任心然救起后她就躲藏在了山洞里,听任心然回来说薛家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薛仁安称病关闭了茶铺,从此以后很少外出。而袁烨自从那日离开袁家镖局后也失去了踪迹,直到今天依旧没有任何音讯。
想到这些袁霜不禁悲从心底,她想努力站起来却又怎么也使不出力,她告诉自己要振作可是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是落下打在她的手背上。
心然在的时候她从来不敢放肆大哭,生怕心然担心。如今她越想越难过,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袁小姐?你没事吧?”
是平灵郡主留下的护卫来询问。
“没......没事。”
袁霜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收起自己的眼泪,命运不公!徒流泪有什么用!!!
袁霜擦了擦眼泪看见门外一个身影。
“我说了没事。”袁霜以为还是刚才那个护卫,可不曾想话音刚落那身影就像被突然发现一般仓惶逃走了。
“谁!!”袁霜一脸戒备。
“来人!!”袁霜顿感不妙便又大喝几声,这时几个护卫破门而入。
“袁小姐!!怎么了!!!”
“刚才你们可有看见那个里有诡异之人?”
“没有。我等一直守在小姐门口未曾离开!!”
“奇怪......”
可袁霜明明看见有一个人在那里,那个人的身形十分眼熟,可以肯定是一个男人,一个袁霜认识并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