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各自看法(1/1)
罗立强卡壳了一下,撅了噘嘴道:“闫家的势力太大了。”
大到敢随意打人。
王冬初又把视线移到罗立升的脸上,罗立升依旧是一副冷淡面孔,眉心蹙了一下:“光天化日之下敢行此事,毫无王法。”
王阳紧随其后:“都道士农工商,可那闫家做的是赌坊生意,是贱业。
然而,这样的人家都敢欺负老百姓……”
“这说明什么?”王冬初自问自答,“说明,在有钱有势力的人眼里,穷苦的百姓才是最低贱者,随意是什么人,都能来踩上一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穷,是原罪!
王冬初此言一出,饭桌上更加沉默了。
王冬初:“如今,咱们就如同那蝼蚁般,就连一个狗奴才都能轻易地捏死我们。”
王冬初道:“咱们老罗家,往上数八代都是种田的,就别说能认识什么大人物了。
你们外公倒是个童生,在和平镇也算个人物。
只是这人死如灯灭,那些冲着童生身份来的各种关系,也随着你外公的离去而消失。”
“俗话说的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命是我们自己的,你们希望,自己的命被别人捏在手里吗?”
王冬初的面容很严肃,今儿的事情,让她对“人命如草芥”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今日那闫家下人是手下留情了,万一,哪日自家人若是不小心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王冬初沉重道:“咱们邵安县在南边,天高皇帝远,说的难听点,这邵安县的县令就是咱们的土皇帝。
有钱人使些手段攀上了这土皇帝,在这邵安县还不是横着走?
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王法,真正能约束的到底是什么人?”
前世今生,她见过的多了。
在前世律法那么严明的时代,都会有不平之事。
更何况现在这个皇权至上,官员能一手遮天的大夏朝?
饭桌上越发沉闷,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人生,如此低……贱。
王冬初任他们沉思,重新拿起筷子吃肉吃萝卜。
新鲜的萝卜吸收了满满的羊肉汁,还带有萝卜独有的清甜,好吃的不得了。
王冬初拿起勺子,将剩下的菜,一人碗里分了一点,“你们要明白,送你们去读书考功名,不光是为了光宗耀祖。
只要有了功名,哪怕是个秀才,在整个邵安县,咱们都可以安安稳稳过一生。”
又补充了一句:“童生不行,童生也就在咱们镇上有点用。”
王阳:“……”
罗立升:“……”
罗立新不得不提醒一下自家娘:“娘,童生也很难考。”
王阳点头:“咱们和平镇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一个童生。”
上一个童生,还是他们的夫子。
说到这个,王冬初又想起一件事:“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觉得,你们的那个夫子……嗯……讲的课有没有什么不对?”
王阳和罗立升两脸懵逼,“哪里不对?”
王冬初放下筷子,摆摆手道:“我也不是要说你们夫子坏话的意思,嗯......就比如咱们前面提到的‘君子远庖厨’来说,它的本意究竟是什么呢?”
“《孟子》你们学了没有?”王冬初问两个人。
王阳和罗立升点头。
王冬初:“那么,你们把《孟子》中《梁惠王章句上》这一篇在心里面过一遍,你们会发现,其实这‘君子远庖厨’乃是孟子劝谏齐宣王实行仁义之术之意。”
‘君子远庖厨’这一句话也流传于后世的某些男人嘴里。
如此断章取义,也不知道老孟的棺材板还盖的牢不牢。
罗立升和王阳陷入了沉思当中。
说起学问上的事情,罗立新和罗立强两个人是一窍不通。
不过两个人静静地没有出声, 害怕打搅了两位沉思学子的思路。
许久,王阳和罗立升皱眉对视一眼,面露纠结。
王阳:“可是,夫子和爷爷都是这么教的啊。”
“他们教的就是对的吗?”王冬初反问。
罗立升抿了抿唇:“他们可是童生,是夫子......”
罗立升的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他发现自家娘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忽地有些些害怕。
王冬初揉了揉眉心:“那圣人还有做错事的时候呢,怎么童生说的话就一定对?”
王冬初觉得,这两个学生的思维,被教的太固有化了。
“让你们去读书,是为了明理,为了开化你们的脑子。”王冬初伸出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而不是为了让你们去学习你们夫子的脑子。
人长有一个脑袋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思考!让你们去读书,是为了学习书中的道理,让你们能够明辨是非对错。”
“就好比我们刚刚说的‘君子远庖厨’之意,它不知是被谁断章取义拿出来用,然后流传出了这种错误的思想。”
王冬初拿自己打了个比方:“好比,前些日子我生病躺倒在床上了,若是你大哥二哥坚决奉行这‘君子远庖厨’,那娘我不是活生生的饿死在床上了?
你们觉得,这对吗?
因为我身为君子,不能进厨房,不能煮饭,而让自己的亲娘活活饿死,那这是不是违背了儒家的孝之一道?”
厨房内又静默了好久,罗立升缓缓摇头,轻声道:“是不对。”
王冬初牵了牵嘴角,还好,这家伙也不是那么呆笨死脑筋,错了不知道改。
“还有啊,上次我去学堂找你,正巧听到你们夫子在讲课......”
王冬初又提出了两个上次她在学堂外面听课时发现的问题说与两个人听。
再表述了一下自己的观点:“你们觉得哪个更合理些?”
罗立升和王阳对视,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些慌乱。
好家伙,好像自家娘说的的更有道理一些啊。
王阳有些纠结:“可是.....夫子他是个童生啊。”
王冬初翻了一个白眼:“应该说,你夫子他只是一个童生啊。”
又补充了一句:“童生难考,我绝对没有贬低你们夫子的意思,相反,我很敬重读书人。
有一点你们要知道,你们夫子有才华,但是不多。
不然,他现在应该在科举路上狂奔,一路中了秀才、举人甚至是进士。”
而不是在一个小小的和平镇当夫子,教学上还不严谨。
罗立升:“......”
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