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潮起（1/1）

秦清和周永章没有立刻和好。

两夫妻分房睡。周永章白天在裁缝铺子忙里忙外，天黑就外出跟人打牌，经常打到深更半夜才回家，从1块打到100块。有一次打得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冲进去几个警察把周永章抓走了，警察让秦清去赎人，并带上罚款2000元。秦清气不过，隔了十几天，才去交了罚款，周永章终于回到家。自此，周永章不再打牌了。

周永章在家窝了7天后，走出了家门，去找美发店老板娘苏美娜洗头、按摩。苏美娜的手指抚在周永章的头顶很是舒服。洗完头，苏美娜给周永章捏捏肩，一阵阵酥麻感窜上周永章的心头。不知道从哪天起，周永章便不再在家洗头了。周永章每隔2天就要去光顾苏美娜的生意。

最先觉察出不对的是苏美娜的老公，周引君叫他赵叔叔。赵叔叔拆下皮带，把苏美娜和周永章绑在长凳上抽打。苏美娜的老爹指着板凳上的女儿，痛骂其糊涂，然后做主，让苏美娜和赵叔叔立刻离婚。第二天，苏美娜和赵叔叔便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证。当秦清赶到时，周永章被赵叔叔打得皮开肉绽。秦清给周永章穿好衣服，扶着周永章回家。

屋内，秦清痛哭到：“你也是个高中知识分子，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还要睡多少女人才满意？”

周永章趴在床上，一副决不罢休的模样，“睡到哪个女人给老子生出儿子来。”

奶奶一拳拳打在周永章的背上：“你两个女儿那么乖巧，你看不到吗？现在是新社会了，哪个混蛋像你一样还只想着生儿子？你是要把周家祖坟气塌才甘心吗？”

周引君去到学校的时候，一群男孩子向周引君身上丢沙包，带头的男孩子对周引君做了个鬼脸，“听说你爸爸又跟人搞流氓了，这次还被人打个半死，你爸爸好恶心呀。你这个流氓的女儿。恶心、恶心，真恶心。”

周引君上前拽着带头的男孩子的头发，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男孩子推到学校的大门，然后用膝盖顶住男孩子的肚子，说道：“你才是流氓。你打不赢女生，更恶心。”

许致远上前阻拦周引君，却被周引君的胳膊一撞，立马鼻血鲜流。从那以后，周引君的女魔头名头在学校落实了。谁也不敢再当面说周引君的坏话。

周引君很生气许致远昨天拦着自己揍丢沙包的那个男孩子，于是准备好好捉弄一下许致远。

周引君拿着芭比娃娃玩具去学校，周引君脱掉玩具娃娃的裙子，露出光秃秃的身体，然后把玩具娃娃丢到许致远的课桌抽屉里。许致远上课拿书本的时候，从抽屉里掉出光秃秃的玩具娃娃，吓得立马从座位上尖叫起来，然后又羞得满脸通红。一整天，许致远都不敢抬头和周引君说话。周引君趁机霸占了许致远的半个桌子。

第二天，许致远换到了周引君的前桌。周引君让许致远换回来，许致远不同意，于是上课时周引君拿水彩笔在许致远的背上画画写字。“许致远是个大坏蛋。”“许致远是个胆小鬼。”

再隔一天，许致远换到了周引君的后桌，周引君就在自己背上贴张纸，上面写着“许致远是个小流氓”，许致远只要抬头就能看见。

周引君还会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故意把脑袋仰到许致远的桌上，或者直接干脆转过头来跟许致远说话。许致远每天都被周引君气得无语，却从来没有向老师提出过换座位。

周引君笃定许致远不会对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便这么肆无忌惮的逗弄许致远。许致远递给周引君一颗棒棒糖，周引君便不再捉弄他。一个星期后，许致远换回了原来的位置，再次变成周引君的同桌。

6.1儿童节表演节目编排的时候，最后一个动作，老师要求许致远拉起周引君的手进行谢幕，许致远却是死活不敢拉。

周引君气鼓鼓地说：“许致远，你为什么不跟我拉手？”

许致远说：“我如果拉了你的手，他们明天就会叫我小流氓。”

周引君双手叉腰，眼睛巡视四周，“谁敢叫你小流氓，我就打他。有我在，你不用怕。”

“反正就是不行。”许致远态度很坚决。

最后，老师只能找来一个小木棍，许致远和周引君同时握住小木棍，并举起来，依然像是手拉手。

节目正式表演完后，周引君转过身对许致远说：“许致远，今天，你没有拉我的手，这辈子你都别想拉我的手了。”孽缘或许就是从那时候种下的。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周引君的爸爸又和黄婷婷在一起了，黄婷婷挺着大肚子出现在周引君家里，要周引君爸爸离婚。周引君的妈妈最终决定和周引君爸爸诉讼离婚。然而这场离婚官司打了很久，双方对婚内财产分割一直达不成共识。

法官调解了无数次后，给到3种解决方案：

第一种方案：两个婚生子，由女方抚养，所有财产归女方所有。

第二种方案：两个婚生子，男、女方各抚养一个，所有产权对半分。

第三种方案：两个婚生子，男、女方各抚养一个，所有财产归婚生子所有，由女方代为监管。

秦清要求周永章必须净身出户，黄婷婷却认为她肚子中的孩子也应该分得一笔财产。

黄婷婷即将生产。秦清让周永章自己做选择：是净身出户，还是告他重婚罪入狱？

最终周永章选择了第三种方案，净身出户，婚内财产归两个婚生女所有，在婚生女成年前由秦清代为监管。黄婷婷对此非常不满。

法庭上，法官问周引君和姐姐，你们想跟着谁？姐姐说她想跟着妈妈。周引君问：“爸爸、妈妈，你们谁想要我？”周引君被判给了爸爸，然而，离婚判决书下来后，周永章只带着黄婷婷离开了，他没有立刻接走周引君和奶奶。

许致远问周引君：“听说你爸妈离婚了？”

周引君说：“是啊，他们终于离婚了。”

许致远追问到：“你什么时候跟你爸爸走？”

周引君说：“不知道呢，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自此，华新街开启了离婚潮。此后十五年，华新街原来的200多户家庭，只余十几户没有离婚。

瑞安镇开始盛传，华新街风水太硬。要发财，去华新街。要家庭美满，一定要搬出华新街。

一直到三十年后，瑞安镇出现了多条热闹繁华的街道，华新街不再是瑞安镇最最富有的街道。华新街的离婚潮开始慢慢退去。

在华新街长大的孩子们，从小见证了一个个家庭的破碎。他们长大后呈现两个极端。有的人，英年早婚。有的人，不婚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