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1/1）
李宽揪着张有才的衣领子，微微一笑：“是啊，本王给你治好的，我看你还没有好透……对，这个地方还差点意思。”
说完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直接把张有才抽蒙了，李宽用手在他脸上蹭了蹭，蹭下来一层白灰，朝着众人展示了一下：“大家看到没有，这是寺庙里的观音土吧？”
看到张有才脸上一个明显的手印，不是抽的印子，而是明显两个色度，脸上抹过东西。
“怪不得脸看着和死人一样白白的！张有才，你这事干的可丧良心啊！”
“仙酒居第一天开张，你这是纯心捣乱。小王爷，报官！我们给你做证人。”
“对，还有这个带头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呐，听说还是当官的……”
周围围观的人，也看出个一二三来了，纷纷唾骂张有才和曹参。
曹参和张有才看计划已经失败了，不过捣乱的目的达到了，就悄溜溜的带着人准备走，但是被王老管家一手一个拿住，之前尚鹰身边那个机灵的小厮，也偷偷报了官，带着武侯铺的人来了。
没想到来的还是熟人，是买了自己的酒的房玄龄之子房家老二，房遗爱。
长安城实际上是大城套小城，一坊就类似于一个小城，也是长安最基本的管理单位。
因为长安有宵禁，武侯负责夜晚巡逻，主管城市安全和走水，类似现代的公安局片警和消防员灭火的职能。坊间各设置武侯铺，大的三十人，小的十人五人，武侯铺之上又有武侯府，总管所有武侯铺。
而颇有武力的房遗爱现在在武侯府担任右街使，掌分察六街稽巡，听说楚王爷在，亲自来了一趟。
“楚王爷好……”房遗爱本来和楚王准备寒暄几句，就看到曹参，憨厚的绿豆大的眼睛瞪了瞪，曹参也有点发憷。
因为房遗爱和越王李泰交好，而李泰现在和他的主子太子李承乾是对立关系，房遗爱不管是于情于理都不会放过他的，行了一个叉手礼说道：“楚王爷放心，这件事我定然秉公处理，并如实记录在案中。”
曹参冷汗连连，张有才见事情真的闹大了，武侯也来拿人，已经吓得瘫软在了地上，房遗爱看着李宽的眼睛，感觉有点熟悉，有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小声道：“小楚王，咱们最近是不是在哪见过？”
之前李宽假装湖人卖酒，房遗爱快要和高阳公主成婚，订了十坛酒当做纳采的聘，房遗爱见过一次李宽，不得不说，虽然房遗爱忠厚老实，但是这双眼睛确实是掌管武侯的料，仅仅看过一次李宽的眼睛，就有了印象。
李宽讪笑道：“哪有哪有，可能是在路上见过。”
曹参看到房遗爱和李宽也如此熟络，如同三九天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心里更是觉得自己的下场可能不会太妙，一时间后悔懊恼无力绝望感涌上心头……
“哈哈，可能是。”房遗爱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又正色的行了一礼：“那我就带人走了，小王爷也早点回去吧，有您这样公平公正的皇室子弟，实在是百姓之福。”
周围的老百姓也说道：“是啊，楚王爷明察秋毫，一下就揭穿了这些恶人的诡计！”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大唐万岁！！！”
亲眼看到坏人被抓住，好人也没有被冤枉，不是你在长安当官的就能胡作非为，公平公正公开，所有的事处理的明明白白。
周围的百姓由衷的几乎齐声开始呼喝万岁，声音传出去老远，激荡非常。
李宽微微一笑，抬起双手，大义凛然加语气深沉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我李唐，必不辜负天下百姓！”
说完，正色朝着周围行了一个大礼。
百姓们纷纷鼓掌，心中感慨万千，这楚王爷明察秋毫，又是诗词歌赋俱佳，而且待人接物都没有架子，着实是百姓之福啊……
王老管家和尚鹰在旁边看着，又有了不同的感受。王老管家捋着胡须心说小王爷是真的长大了，不用再担心这方面的事了，今日如此复杂的事待人接物都井井有条，颇有陛下年轻时候的那股子利索劲。
尚鹰则是心中暗道，这李宽果然非池中之物，若是个个皇子都有他如此手段本事，李唐怎么可能短时间内灭亡？恐怕会存在的越来越久，他报仇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李宽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既然此事已经了解，和众人告别，并和尚鹰说若是有事，派小厮去楚王府找他就行。
李宽离开人群，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在地上捡了个钱袋子，不用数光是摸一摸，就知道是五十文钱，心里美滋滋……
不多时，李二正眉头紧锁坐在燃着一股青香袅袅的太极殿里，再琢磨昨夜袁天罡的话，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个难题现在抛给他了，他不管是作为一个帝王，还是作为一个父亲，面对这样的选择都是沉痛的，说实在话，他还没有想好……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不是吗？
大伴王德福见陛下眉头紧锁，昨夜从司天监出来之后，便心事重重，不敢出声打扰，怕是要做什么重大抉择，站在宫门前小心伺候着。
不多时，匆匆来了一个小太监，附耳给王德福说了什么，王德福眼前一亮，心说这消息来的太及时了，简直就是及时雨啊，肯定能让陛下开心。
王德福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衣袍，假装匆匆忙忙的走进太极宫里，尖尖的嗓子带着喜庆劲：“陛下，大好消息呀！”
李二可能怪王德福打断了他的思绪，抬眼苦笑道：“什么好消息，值得大伴你奔走相告？”
王德福装作委屈道：“这消息想着是能让陛下高兴的，要不然奴才还是出去伺候着。”
“就你会装委屈。”李二见王德福还来劲，笑骂了一句：“说吧。”
王德福跪下来先是扣了一首，行了个大礼，喜气洋洋的说道：“陛下圣明，今日晌午，在东市口有近千百姓齐呼万岁！感谢陛下治理天下之功！”
“可有此事？”李世民听了果然精神一震,天下哪有帝王希望子民骂自己的呢？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询问详情。
王德福谄媚的笑道：“说来这事，还和小楚王爷有关系。”
他虽然没见到，但是如同讲故事一般，绘声绘色把长安东市坊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李二听到那句“李宽道：父皇教育本王说，大唐律法绝对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错怪一个坏人”的时候，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话不是他说的，应该是李宽随口瞎编的，但这小子知道给当皇帝的老子长面子，也算是一片孝心了。
果然没有了之前的心情阴霾，脸上露出了笑容。
“等武侯铺的人拿了曹参和那刁民张有才，小楚王爷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话，让接头百姓无不动容，齐呼万岁！”王德福见陛下高兴了，心里也松快了些，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不就是要让陛下高兴些吗，继续唾沫横飞道。
“什么话？”李二好奇道。
王德福连忙站起来，放下拂尘，学着李宽的模样，大义凛然的冲着周围一拜，说道：“小王对着周围的百姓说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我李唐，决不辜负天下百姓！”
李世民听了，虽然没在现场亲眼看见，都觉得浑身毛孔须发皆立！
这是何等的话语！水能承载大船，但也能颠簸大船，国家不就好比在水上行舟吗？造反颠覆大船的也是百姓，能让大船行走流畅的也是百姓，好生动形象的比喻！
而后面一句，更是能稳定民心的话，我李唐，绝不辜负天下百姓！这是何等的凝聚民心，凝聚皇家之气，凝聚国运？
以前从来没觉得这孩子，有如此帝王之术，是有人教他，还是他自我领悟？
若是后者，那昨夜袁天师所说的话……似乎已经有所指了……世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