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李淳风的再次卜算（1/1）
“等会师兄你会下去吗？”看着马车越来越近，李淳风推着轮椅问袁天罡。
“那日天地异象，师弟是不是什么都没算出来？”袁天罡反问他。
“嗯，我只觉得心中一阵悸动，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是掐指一算，所有的事仍然按照轨道运行，想着长安有师兄坐镇，不会出差子，也就没有多想。”李淳风惭愧的摸了摸后脑勺：“也怪我在卜算上深入浅出，学艺不精。”
李淳风在天文，风向，算术上颇有建树，但他的卜卦之术是和袁天罡学的。
这句话绝对是自谦之词，袁天罡知晓李淳风讨巧的性格，淡淡的说道：“月有阴晴圆缺，潮水有涨有落，天地气数如此，不必太过自谦。天地异象之后，一颗星辰因为另外一颗星辰的光芒而变的暗淡。我已经老矣，但你仍需要为未来做打算。我和他的相见，还没到时间机缘……不过等你见过他之后，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淳风听了，神情郑重了不少，知道袁天罡是旁敲侧击的告诉他天道时局的变化，点了点头：“师兄，我知道了。”
马车停在司天监高楼门口，只是司天监似乎人员稀少，连个出来迎客的人都没有？
李宽站了好半天，才听到一个热情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唉呀呀……贫道早上占了一卦，算的今日有紫气临门，必是贵客来访。十五年未见，不知道小王爷还可好？李淳风见过小王爷。”
李宽闻声看去，只见从塔楼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道人，撩起道袍下摆，仙风道骨的跨过门槛走过来，带着热情的笑容，朝着着李宽行了一礼。
李宽回了一礼，打量李淳风也寒暄道：“李真人十几年未见，依然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风采依旧，好像十几年时间对于真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十几年前，李宽还是个尚在襁褓中孩童，哪里记得事？李淳风听出李宽取笑他先前假热情的寒暄之意，尴尬的笑了笑：“还请小王爷先入内室。”
等进了司天监一楼，李宽心说这么大的房子真是浪费了，一楼看起来是用来会客的，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案几几个蒲团，墙壁一边堆放着各种竹制书卷，显得破败颓唐。
李淳风请李宽坐下，两人不知道从何说起，李淳风只好撩起袖口，翻箱倒柜拿出一盒糕点，还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颇为自得的笑道：“我们道门讲究清心寡欲，没什么待客的好东西，这还是以前陛下御赐的糕点，还请小王爷尝一尝。”
李宽摸了一下那硬的能砸死外面野狗不知存放了了多少年的糕点，默默的放回原处，让王老管家取了自己带来的天香楼的糕点摆上。李淳风倒也不客气，一口气吃了好几块，见李宽一动未动，一直看着他像饿死鬼一样吃东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捋了捋胡须上的点心渣这才正色道：“小王爷近日可感觉到身体有恙？可伸出左手让我一观。”
“无恙。”熟悉后世各种各样的套路，李宽知道眼前这个神棍要开始表演了……无语的伸出手掌。
李淳风先是思索，给李宽把了把脉搏，摇头晃脑的把准备好的说辞开始念叨：“脉弦虚软无力，体虚而精乏……等等！”
李淳风感觉到不对劲，闭上眼睛惊讶道：“脉搏沉稳有力，尺部有根，关部胃气绵长，寸部延而有神……这和我以前算的不一样啊！！！”
“小王爷，冒犯了。”李淳风睁开眼睛，一瞬间似乎有精光乍现，他伸手撩开李宽额前两髻发柳，看李宽的额头和面相，眼神难挡惊讶之色，口中喃喃自语：“印堂宽阔而润泽，眉秀而弯，整齐有光，山根平缓不凹……”
李淳风一手按住李宽左手，另外一手飞快掐算，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算完既有兴奋又有颓唐。
“是十五年前我算错了？不可能啊……我当时以阳寿为筹，窃天之机，不可能出错。”李淳风站起来挠着头发有点癫狂的感觉，在案几旁左转右转来回踱步，李宽和王老管家对视一眼，正要开口说话。
李淳风突然回过头来看向王老管家：“小王爷还请到二楼书阁暂避，我有话问你身旁的老管家。”
李宽无语，心说和这个其实喜欢擅长科学却不敢明说，伪装成玄学的骗子有什么好聊的，要不是李二非得让他来走个过场，这时间，他在府中调戏调戏大丫鬟或者刘阿婷也好……
李宽无语到了二楼藏书阁，这里倒是比对着李淳风有意思。是一行行的书架，有很多关于古代人对于天文地理的看法见解，随手翻了翻，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倒是觉得质嫩有趣，他还看到了李淳风给前朝一本关于浑天仪的书写了注释：以前旧人说，天空旋转，从地下而过，但是掘地一尺，则就有水，天是怎么样从地下而过的呢？我不认为这是对的……
”这段时间，或者是半年内，小王爷身上可有什么异状？”李淳风见李宽到了楼上，请王老坐下询问道。
这事事关自己家小王爷的寿命，在李淳风面前，王老管家不敢欺骗，行了一礼道：“有一日，小王爷喝了酒脸色煞白，眼看进气少，出气多，老奴都以为……”
王老管家看了一眼二楼，有些不尊重不吉利的话是不能说出口，他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但那日小王爷苏醒以后，身体似乎逐渐恢复，不但愿意和老奴学习武功，强身健体，而且脑子里出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比如五粮液这酒，比如最近名动长安的诗词曲赋，比如和人做生意，比如做人待物，都比以往胜出千倍百倍，对了，还有投壶，小王爷几乎从未练习过，居然赢了一看便知是高手的吐蕃王子，何其妙哉？”
“昏迷，然后苏醒？之后就变成这般优秀了？”李淳风面色不善，他听闻师兄袁天罡曾经说过，说古代商周时期，有的妖鬼修炼成精，可以夺舍人的灵魂，祸国殃民，在某方面很有特长，比如苏妲己……
想到这里，李淳风不寒而栗，连忙压低声音问道：“那可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比如吃人心肝……”
王老管家打了个冷颤，连忙苦笑道：“李天师这可不敢胡说，小王爷自从向善后，别说做坏事了，就连蚂蚁都没踩死过一只，而且行的都是好事，前些日子王府需要用人，从西市买了十几个贱籍奴隶，小王爷亲手撕毁了贱籍文书，并许诺还她们自由，现在府中下人的饭食都能赶上宫里御膳房了，哪有坏人是这般行事的？？”
李淳风想了想李宽刚才进来的表现，确实不像异类夺舍，长长的松了口气，他细细一思索，想到了一个紧要处，就是早上师兄对他说的，天上一颗星辰因为另外一颗星辰而变暗，如此说来，李淳风有了判断，对王老管家笑道：“小王爷此后性命无忧，甚至是长寿之相，我会亲自上书，禀告天家。”
王老管家是知道小王爷身上关于寿命的秘闻的，听到李淳风这句话，心中如释重负，起来行了一个大礼：“谢谢李真人金口玉言。”
李淳风想了想：“那你在此处等候，我还有一两处不明，想要和小王爷再聊几句。”
“好的，车上还有好酒，我一并搬下来，孝敬李天师和袁天师。”王老管家听到李宽以后不会因为寿数的事而担忧，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将先前准备妥当带来的礼物统统从车上取下。
李淳风觉得李宽身上有异常，但是以他的道行又吃不准，想了想，从拐角处取了一柄桃木剑，径直上了二楼，看到裹着狐裘正在专心致志翻阅书籍的李宽，横眉怒喝一声，以剑指李宽眉心：“李宽！你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