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各想办法（1/1）

要是李天师知道了，会不会把小王爷又当成妖孽？

王老管家心中苦笑，自家小王爷总是明里暗里会搞一些新奇的东西。

他和晴雯儿这样的府中老人是见怪不怪了，但是王小二，阎立本这样的新人，虽然新奇成分大一些，但是眼神里明显带着敬畏和畏惧，尤其是王小二，李宽出这主意的时候，他站在一边连大气都没敢出。

杜荷被武侯铺的人带走了，小小姑娘暂时跟着尚鹰暂住尚鹰府上，今日李宽，王老，阎立本等人折腾了一天，总算事情短暂了结，偃旗息鼓。

阎立本想了想，给府中女工都说了，这几日不要外出，府内有什么消息也不要传出去。

有了上次的泄露秘方的教训，这次府里的女工都神色郑重，不敢怠慢。

但是等夜也深了，人也静了，楚王府除了后院工坊内，刘阿婷等夜班女工还在热火朝天的用高粱大米制酒赶工，其他人都已经熟睡了。

李宽高卧于床榻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却不知道今天的事，让长安已经暗流涌动，闹翻了天。

明明已经入夜了，身为当朝第一文臣，尚书左仆射所在的梁国公府，往日这个时辰，宰相房玄龄已经安然入睡了，书房里的红烛看着燃烧已经过半，仍然有人声说话的声音。

花白胡子的房玄龄坐在书桌前面色不太好，他的二儿子房遗爱正在给他禀告今日杜荷受伤的事。

房玄龄神色复杂，眼神里透出股子悲伤来：“如晦和我乃是故交，又同朝为官，杜荷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是杜家独苗，说什么我都要保住他的……”

“但这件事，应是杜驸马犯错在先，唐律疏议，于闹市区杀人行凶者，徒留三千里；于闹市区刺杀皇亲国戚者，罪加一等，抄家灭三族……”房遗爱声音越来越小。

房玄龄站起来，捋着胡须小声问道：“你接触过李宽？此人如何？”

房玄龄除了国事，很少操心民间俗事。但这两日也听说了李宽名字，是因为他去太极殿议事，看到了李世民房间里挂的那两幅字。

一副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副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第二句话给房玄龄的震撼尤其之大，这句话他做了这么多年宰相都是头一次听。虽然一共只有八个字，但是把民生，治国的关系，说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李二挂在这里显然也是非常看重这句话。

房玄龄立马正了衣冠，肃穆的朝着李世民行了一个大礼：“陛下有此感悟，乃是大唐之福，百姓之福也。”

谁料到李世民颇为得意的微微一笑：“房相谬赞，其实这两句话不是朕写的。”

房玄龄微微一愣，连忙行礼：“是臣走眼了，敢问陛下，这是……”

李世民看着那两副字，颇为感慨的说道：“谁能想到，这两句话，是我那个不成器的二儿子李宽当众所做。”

李宽，李宽……房玄龄这算是终于想起来了：“是在万民宴上和吐蕃使者对诗的小楚王爷吗？”

“不错，这两句朕要一直挂在书房。”李世民回到自己位置上又说道：“你们也要挂，凡是在朝做官的人都要挂，日日夜夜警醒自己。”

“臣等遵旨。”来太极殿议事的臣子连忙遵听皇命。

…………这件事房玄龄印象很深，他出来之后，又听其他大臣在身后小声议论：“老王，最近这李宽很得圣恩，允许李宽的楚王府设置率卫，这会不会是某种信号？……”

房玄龄听到了，但是没有搭话。

李宽得圣恩不假，但毕竟早年过继给楚王李智云，名义上是旁系血脉。

但是太子李承乾不一样，乃是陛下和长孙皇后嫡出长子，自古立长不立幼，李承乾没有太大的过错，一个王朝是不会轻易废太子的，废太子之后的后患有很多，参考前朝都有很不好的例子。

房玄龄想到此处，看向自己二子房遗爱。

房遗爱叉手回禀道：“据儿子观察李宽，此人为人不坏，风趣幽默，听闻他家中招了十几个贱籍女工，亲手撕毁契约文书，还了她们自由身。另外徐国公出征的时候，带走几十车的劳军酒，也是李宽所做。儿子听说程处默说了，这酒不单单是劳军酒那么简单，在东突厥的战场上，是有大用处的。卢国公程叔叔曾经酒后还说过，和李宽过不去，就是和他过不去……”

徐世绩，程咬金……房玄龄有点头疼，没想到李宽和这两人也有牵扯。

“这件事，遗爱你就不要参合了。消息已经陈奏给陛下了吧？”房玄龄揉了揉太阳穴，他为官这么多年，知晓分寸，这件事已经不是房遗爱这种小官能够参与的了，还得陛下拿主意。但是他也得思量思量，明日早朝上该怎么做怎么说……

“回到武侯府的第一时间，这件事就已经呈递给陛下了，估摸这会已经进了皇宫内院，到陛下手下了。”房遗爱如实答道。

陛下如果觉得此事棘手，那么一定会询问他房玄龄的。

成也房谋杜断，败也房谋杜断啊……

房遗爱见时间不早了，就退下了，只留房玄龄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青灯亮到了半夜。

几乎于此同时，杜荷刺伤楚王李宽的消息，也已经被杜荷家的管家带到了太子府。

李承乾本来正在和太子府属下寻欢作乐，听到杜荷在青楼刺杀李宽，也是微微一错愕，摇摇晃晃站起来，撕扯着老管家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怎么搞的？之前不是挺顺利的吗？”

老管家唯唯诺诺，生怕醉酒的太子一怒之下把他杀了，连忙跪下来，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之前青雀就和我处处做对，现在又多了个楚王李宽！”李承乾阴沉着脸，把案几连同上面的酒菜用手全部推到在了地上！

众人见太子发怒了，一片寂静无声。

“都滚！”李承乾拿起面前的空酒杯扔在地上，众人讪讪的离了场，杜荷家的老管家跪在地上哭道：“太子爷，你得想想办法救救我家驸马，他这也是为了帮您出恶气……”

“哭什么哭！这不是还没死吗！”李承乾用手搓了搓长时间因为纵情声色而苍白的脸，他想了一会，眼神阴沉，起身说道：“来人，伺候本太子更衣，我要进宫，去丽正殿！”

丽正殿是当今皇后，长孙氏的寝宫。

李承乾虽然性子阴冷抑郁，但是知道杜荷如果这次逃不过，那他助力只会越来越少，听闻徐世绩和程咬金最近和李宽那小子走的很近……在朝堂上，能和这两人抗衡的，只有自己的亲舅舅，长孙无忌！

但是这件事不能直接去求舅舅，得先找母后长孙皇后才能起到效果。

李承乾很快洗漱干净身上的酒气，换上新衣，太子的车架进皇宫是畅通无阻的，他快到了长孙皇后的殿前，他用手狠狠揉了揉眼睛，把眼睛揉的红通通的，这才下了马车，一路踉踉跄跄进了丽正殿，人未进，带着哭意的声音先到了：“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