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王妃祭天：法力无边6（1/1）
这句话，撕破了两人在他乡意外重逢的惊喜。
童秋兰既失望又痛苦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
方景濂沉默了一会。
就在童秋兰以为他不会回答之际，只听方景濂冷静地开口：“我恨中蜀国！”
童秋兰满脸错愕：“恨？你恨什么？中蜀国是你的家、是将你养大的地方！你哪来的恨！”
“我怎么不恨？要不是中蜀国，我怎会去西北参军？”
“你……你不是自愿去西北的吗？”
方景濂冷笑出声：“自愿？秋兰，你早该知道，我意在仕途！”
“那你怎会去的西北？”
方景濂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说道：“自从你……你入宫之后，次年，我就上京赶考了。”
“我本以为，以我的才华，就算不能独占鳌头，至少也能金榜题名！”
“但谁能料到，我却落榜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童秋兰也露出了不信的眼神：“怎么会呢？你明明那么有才华！”
“你也这么认为的，是吧？我不甘心，就连同几名落榜的考生，明里暗里地调查。你知道我们查到了什么吗？”
童秋兰问道：“什么？”
“呵，”方景濂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京中有人卖考题！那些榜上有名的人，几乎都是买了考题的！”
童秋兰的脸一白：“还有这种事？”
“是啊，还有这种事？我当初也是这么怀疑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我不信！
我们本想去敲登闻鼓鸣冤，但他们却像是知道了我们的打算，先一步将我们以闹事的由头，关进了大牢。
半年，我们被足足关了半年！
半年的时间，足够他们毁掉所有卖题的证据。我们这些书生，还有什么法子呢？
到了那个地步，我们若坚持鸣冤，告不倒人不说，说不定，还会被冠上欺君之罪！”
说到这，方景濂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童秋兰瞠目结舌。
她从来都没想过，朝堂竟然还有这么黑暗的一面。
她咬了咬唇，艰难地说道：“接下来，你就投军了吗？”
方景濂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我当时想着，等下一次科考，也是三年之后的事了。
而且，就算我三年后再次赶考，谁又能保证，卖题事件不会再次发生呢？
朝堂黑暗，我心灰意冷之下，就投军了！”
只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再次嗤笑道：“我原本以为，军中皆是热血儿男，必然不会有那些阴谋诡计。谁料，我还是太天真了！”
“秋兰，你可知，军中同样黑暗腐烂。我出生入死数次，不仅被抢了功劳不说，两年，我就升了个可有可无的小将。呵，小将！军中十人中有五人都是小将！”
看着他满脸的愤慨，童秋兰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她没经历过那些，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说什么。
但有一句话，她却不得不说：“可就算如此，你也犯不上投敌啊！大榆部落，他们杀了多少我们的子民、抢了我们多少的财物！你怎可……”
方景濂突然激动了起来：“因为他们知人善用！他们用人不看什么门第、什么背景！他们只看才华和能力！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在中蜀国不曾遇见的！
中蜀国待我不公，但大榆部落没有！他们对我，有知遇之恩！”
童秋兰像是不认识他一样，满眼都是不解和失望。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方景濂注视着她，苦笑道：“秋兰，我不仅恨中蜀国，我同样恨中蜀帝！我恨他一纸诏书就让你入宫！
你我本来就是要成亲的！都是因为他，拆散了我们！我问你，你就不恨吗？”
童秋兰掉了几滴眼泪，她哽咽道：“我不恨，我只怪自己命不好！”
“你不恨？呵，看来你在宫里过得还挺舒服的！也是，是我想多了！俗话说，嫁狗随狗、嫁鸡随鸡，何况你嫁的还是中蜀国最尊贵的陛下呢！”
童秋兰脸上带了点薄怒：“景濂，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贪慕虚荣、那么不堪的人吗？”
方景濂张嘴道：“难道不是吗？如果你不爱慕虚荣，你当初为何又要坚持进宫呢？”
童秋兰像是听见了什么奇闻一眼，失声道：“圣旨上有我的名字！我敢抗旨吗？我抗旨，你让我置我的家族于何地？这一切，你当初明明是知道的！方景濂，你变了！”
方景濂出口的话里都带着恨意：“是啊，我变了！所以当西北军战败后，我就借着议和的当口，将你的小像献给了大王！
既然我得不到你！那中蜀帝也得不到！
你看，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真的就让你这么来和亲了！”
当得知自己被迫和亲竟然是这个自己一直放在心底的男人一手促成的，童秋兰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她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竟然都是拜他所赐！
童秋兰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恨恨地看着他，厉声道：“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方景濂，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方景濂并没有露出什么愧色：“那又如何？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是大榆的副相。我大权在握，过得无比舒心！”
童秋兰第一次觉得他无耻。
她颤抖着手，将挂在腰间的、一直无比珍视的青铜铃铛，一把拽了下来。
她举着铃铛，恨声道：“方景濂，你可曾记得，这铃铛是你送给我的！”
见到青铜铃铛，方景濂微微一怔。
童秋兰继续说道：“当初，我入宫之前，皇上已经颁发过旨意：若后宫女子三年无宠，便可自行选择是否离宫。
在我进宫的前一日，你将这铃铛送给我，并说过，你等我三年。若我无宠出宫，你就娶我！若我已无法出宫，那便将这铃铛还给你，当作最后的成全！”
方景濂记起来了，他当初的确是这么说的。
如今铃铛还在童秋兰手里，那是不是说明……
他的心莫名一沉。
童秋兰惨淡地笑了笑：“三年！我在宫中三年，每一天都担惊受怕！每一天都是数着时辰过的！好不容易啊，只再过一天，我就可以出宫了！
而就在这时，我收到了你战死、大榆要我和亲的消息！
呵呵呵……皇上用我的家人和你的后事逼我和亲，我万念俱灰之下，只好答应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竟然都是你做的！
方景濂，你真是好狠的心哪！
你亲手将我推进了火坑！”
方景濂愣住了。
童秋兰狠狠地一闭眼，一抬手，用力地将铃铛砸向了他：“现在，这铃铛，还你！对我来说，方景濂已经死了！他死了！他为国捐躯、死在了那一场大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