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灰色地带（1/1）

尔迩在公安局见到了女孩的妈妈，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满眼的血丝，憔悴的面容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尹律师在乔警官的调解下，达成共识，受伤替身演员如果醒来，将会承担所有医疗费用以及日后的康复费用，以及精神损失的赔偿。

如果身体状况严重，将会一次性赔偿大额补偿，具体金额需要等医学诊断书来定夺，而这些条件的前提是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协商调解后，家属不再追究剧组的责任，以及在任何渠道发布相关的消息及言论。

尹律师冷静的阐述完以上内容后，女孩妈妈决定签署保密协议，就在大家放松时，女孩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

“妈妈，我们不能签，他们是想推卸责任，这不是意外。”女孩抓紧妈妈的手腕，试图想要改变这一切，可是她妈妈却甩开她的手，无奈的叹气恳求道，“你不要闹了，他们已经答应赔钱，就算了吧。”

听见妈妈软弱的话语，女孩的气焰瞬间被点燃，恳求着，“妈妈，你等爸爸醒来再签好吗？爸爸一定会醒的。”

调解室里，只剩下女孩委屈的哭声，不肯松开她妈妈的手，女孩妈妈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可恍惚间女孩看见角落里的沉默的尔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冲向尔迩并拉着她带到妈妈面前，沙哑的声音喊着，“她说爸爸一定会醒，我不画画了，不读美院，我不要这些赔偿，她说这是爸爸的命换来的。”

尔迩慌张的看向女孩，心脏狂乱的跳动，女孩抓着她的手臂更加紧，像是要把她的肉掐掉一般，尔迩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而女孩止不住的眼泪像是要把她吞噬。

就在女孩要继续喊叫时，一记巴掌声响彻了房间，女孩的妈妈打完她的手掌还在颤抖，脸色苍白，嘴角抖着，一字一句的命令道，“你闭嘴。”

尔迩惊讶的抬起头与女孩妈妈四目相对时，她心碎的眼神想要掩饰真相的情绪，被尔迩看在眼里。

女孩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不敢相信这时候妈妈居然没有与她一起反抗，她转头冲着尔迩喊道，“你骗我，你说爸爸会醒的。你告诉他们，我爸爸会醒，你说呀。”

女孩疯狂的晃动着尔迩的身体，女孩悲伤的情绪彻底崩溃，尔迩不知道该怎么在众人面前回答她的质问，被掐痛的手腕，刺激着她的神经。

就在这时，周靳上前拉开女孩的手，将尔迩护在身后，乔警官也上前扶住女孩，安抚她的情绪。

周靳回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尔迩皱着眉头，表情复杂的看着女孩。他越来越看不懂尔迩的心思，但却会忍不住想保护她。

女孩的妈妈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与尹律师协商，尔迩看着女孩痛苦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可现在只能选择沉默，只要剧组能赔钱，她也算是完成任务，而她耳边男人痛苦的自责声响起，“都怪我没能力，小曼平常特别懂事，爸爸对不起你。”

尔迩心里难受的低着头，她只能默默的听着这人间悲惨，即使出手相助也只是在泥泞里挣扎，而且有种强烈的预感在她的心里重复着，历史被更改那么也会带来其他的效应。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原本要醒来的人，灵魂在外游荡，时间一到连回去的路都被截断，那身边的人或者事会不会也跟着发生改变。

“别害怕，有我在呢。”周靳发现尔迩不由的颤抖着肩膀，以为她被女孩的举动给吓到，可是尔迩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她在疑虑今后会发生的事情。

乔警官见尔迩紧张的样子，上前安慰道，“尔迩，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

尔迩听见乔警官的声音，才从思绪中缓过神来，她想起什么似的，向乔警官问道，“乔警官，我有些事想问你，你有时间吗？”

乔警官看了眼周靳，回答道，“去我办公室说吧。”

周靳看着尔迩跟在乔警官身后走开，心想着把他当空气了，亏他刚才还上前护着她，气得牙痒痒。

警长办公室内，乔警官给尔迩倒了杯水，在尔迩对面坐下，昏黄的灯光下，尔迩的眼神异常坚定的看着乔警官，思虑一会儿后，诘问道，“乔警官，我爸爸当年是怎么死的？我收到了赔偿款，可是结案认定书上写的是意外溺水？”

乔警官不出意外的回答道，“当年我就跟你解释过，你爸爸是为救人意外溺水的，你应该要收到赔偿款。”

尔迩接着问道，“那为什么结案书上，没有提起过他救人这件事。”

乔警官停顿了一会儿，凝视着尔迩说道，“结果是一样的，对方补偿了你，而你爸爸确实是意外溺水。”

尔迩听见补偿两个字时，像鞭子一般将她钉在耻辱柱上不断抽打，在外人看来，你接受了赔偿和协商，还有什么可追究的。

尔迩鼓起勇气，身体向前倾斜，注视着乔警官的眼睛，坚定的说着，“如果我爸爸，为了救两个人，体力不支而身亡，那不叫意外溺水。”

尔迩原本想试探乔警官，如果她的梦境是真的，那就是她灵魂的记忆，而天夜里她分明看见的是两个人，他爸爸救在救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体力不支而溺水身亡。

但在看见乔警官惊慌的眼神，已经变得严肃的表情时，她确定自己的猜想可能是真的，也就说灵魂的记忆让她看见了当晚的真相。

而乔警官慌张的不是尔迩知道他爸爸身亡的真相，而是她说的是两个人，那个不能暴露的秘密似乎要被发现，可是尔迩又是怎么知道的。

乔警官审视着尔迩，双手紧握，压低了嗓子诘问着，“你发现了什么？”

尔迩眼珠一转，回答道，“前几天，做了个梦，爸爸在梦里好像说过，所以好奇问问。”尔迩尽力掩饰内心的慌张，她看得出乔警官的严肃，于是故作轻松似的调侃。

“以后，不要去问任何人这件事，也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

“包括你吗？”

尔迩的反问出乎乔警官的意料，在这个灰色地带待久的人，要怎么向眼前的女孩说清楚，这世界除了黑白还有灰色地带。

他仅有的良知告诉自己不能伤害尔迩，但他知道这种怜悯早晚会将自己也陷入困境。

“至少，我不会害你。”

尔迩心里已经明白不能再向乔警官追问真相，但至少她可以肯定，当晚确实有两个人，爸爸也是为救他们而溺水。

如果能再次回到那晚，她一定要看清楚两个人的脸，她也瞬间明白被灵魂占据的她为什么要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