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1)
她垂下眼眸,缓缓道,“幸好您及时赶到,否则恐怕再也见不到阿锦了。”
见她如此,程新德可心疼坏了。
从小到大,阿锦最是要强,虽然骄纵了些,但从没有露出如此委屈的神情。
他关切道,“告诉外祖父,谁欺负你了,外祖父替你报仇。”
沈馥锦一改方才的强硬,怯生生的瞅了一眼沈江眠和沈书瑾,然后快速低下头,一副不敢说话的模样。
程新德冷冷扫了沈江眠一眼,然后温柔的摸了摸沈馥锦的脑袋,“阿锦别怕,有外祖父在。”
听到这话,沈馥锦才弱弱开口,“今日书瑾妹妹在长乐方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了一把琴,我想着若是让御史台知道府中如此奢侈,只怕对父亲的官声不好。”
“我是家中长女,自然要规劝妹妹,便在琴坊多说了几句。”
“可书瑾妹妹一意孤行,还在长庆坊赊了账。半个时辰前,长庆坊的人找上门要账,书瑾妹妹把事情全推到了我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外祖父,阿锦自知才疏学浅,怎么会买琴呢?再说了,府中一向银子短缺,我怎敢敢花那么多钱买一把琴?”
“可父亲……”说着,沈馥锦带了些哭腔,“父亲他只信书瑾妹妹……”
瞧着一颗颗金豆子从宝贝外孙女脸上落下,程新德的心像针扎了一样疼。
他心里也琢磨出不对劲,当初芸儿嫁进来的时候足足带了十万两嫁妆,阿锦怎会缺钱花?
况且沈江眠这些年上下打点的钱早就超过了朝廷发的俸禄,姚氏和庶女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怎么看都不像是银子短缺。
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想到外面的传言,程信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怒声道,“沈江眠,芸娘的嫁妆现在何处?”
此话一出,姚氏紧张的抓着手帕,眼神飘忽,不敢对上程新德审视的目光。
这些若是让靖国候发现,宥轩把程氏的嫁妆输光了,说不定直接把沈府拆了!
“说话!”
程德新常年征战,身上自带杀伐之气,此刻满腔怒火,眼中的杀气更胜。
姚氏被吓得腿有些发软,求助的看向沈江眠。
沈江眠虽然畏惧程信德的威严,但面上依旧强装淡定。
“唉……”他长叹一口气,语气很是沉痛,“昨日府中遭了贼,今早墩儿穿炮竹的时候把库房点了,芸娘留下来的东西都没了。”
听到这个消息,程信德身体晃了晃,一口气堵在胸口。
芸娘嫁妆里面的物品都是他一件一件亲自放进去的。
记得当时老婆子笑话他嫁个女儿,要把侯府搬空。
本想着人虽走了,好歹有个念想。
没想到如今连念想都没了。
沈馥锦见他神色不对,连忙上前搀扶,“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外祖父不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程信德被她搀扶着,缓了缓神,怒目瞪着沈江眠。
“好好好!沈江眠你可真行!”
他抄起废墟里一根黑黢黢的棍子,就往沈江眠身上招呼。
“你个挨千刀的,养的龟儿子输光了芸娘的嫁妆。如今你个混蛋竟编了这么大箩筐的话骗本候!”
他一边说,一边打。沈江眠虽年轻些,但毕竟是个文臣,身手自比不上常年征战的程信德,身上已经落下好几道黑印。
姚氏本就心虚,此刻听到程信德这么说,动都不敢动。
沈江眠双手抱着头,来不及细想,大声辩解道,“侯爷说的什么话!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怎敢骗您!”
见他死鸭子嘴硬,程信德下手更重,“还不承认?今日本候就打到你承认为止!”
沈江眠吃痛的叫出声,“来人!快来人!”
姚氏这才回过神来,护在沈江眠身前,“侯爷息怒,库房的确是墩儿烧的。”
“你这个毒妇!当初使了手段嫁进来,如今和沈江眠狼狈为奸,真是好不要脸!”见姚氏凑上来,程信德丝毫没有留情,棍子挥舞的更起劲了。
转眼,姚氏也变得狼狈不堪。
家丁和婢女为了护住主人,也都纷纷上前,场面就像煮沸了的粥,好不热闹。
看够了笑话,沈馥锦担心沈江眠真的被靖国候打出个好歹,连忙给雪青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雪青惊呼道,“不好了!大小姐晕倒了!”
一听到宝贝阿锦晕倒,沈江眠顾不上打人,直接将棍子丢到一边,雪青抱起沈馥锦往住处走去。
沈江眠和姚氏才从慌乱中解脱出来。
沈江眠身上新伤添旧伤,愤恨的望着程信德的背影,“呸!狗杂种!”
姚氏后怕的拍着胸口。
还好事情没暴露……
……
……
另一边,刚走远,沈馥锦便睁开了眼,从雪青怀里下来。
“外祖父,阿锦无事。”
程信德有些懵,不知道这个外孙女在搞什么名堂。
沈馥锦解释道,“外祖父想必已经听到外面的传言,沈宥轩将母亲的嫁妆输了个干净。”
提起这事,程信德愤愤道,“这事你不用管,本候非要扒了沈江眠的皮!”
“外祖父莫急。”沈馥锦柔声道,“母亲留下的东西都在。”
“什么?”程信德满脸疑惑。
沈馥锦将与沈宥轩打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母亲的嫁妆目前在城外,阿锦派了人守着,今晚便送回侯府,交给外祖父看管。”
“干得漂亮!”听完之后,程信德直接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像是第一次见一般,“这……还是我的阿锦吗?”
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聪慧?
沈馥锦被靖国候的反应逗乐,正常人不应该先责备她一个女儿家去赌坊吗?
目光竟没有一丝责怪,反而满是赞赏。
她不禁问出声,“外祖父不责怪阿锦去赌坊吗?”
程信德笑了笑,“这算什么,你二表兄经常去赌坊,况且你又没受欺负。”
!!!
靖国候的想法果然不同寻常。
沈馥锦愣神之后,继续道,“虽然母亲剩下的嫁妆都拿了回来,但父亲这些年挪用的东西不再少数。”
“真是便宜他了!”程信德冷哼一声,“这次若不是你,芸娘的嫁妆迟早被他们败干净。”
虽然侯府不缺钱,但想到芸娘的嫁妆被沈江眠这个混蛋拿走,还是觉得不痛快。
“若想解气,阿锦倒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