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1）
过了除夕夜，萧淮安带着敦太后回了淮州，临走前留下了一只信鸽，表示幽都若有生变，淮州必定相助。
叶忱意不知何故，没有离开，选择留在王宫。听宫人说，叶忱意在城门口哭了好久，眼睛肿的像对核桃。
萧泽月只教太医院送去汤药，免得她哭坏了身子，至于俸禄待遇一切照旧。
元宵节，街头百姓会举办灯会，人头躜动，因此禁军和京兆尹异常忙碌，加强布防，以免有贼人出现。
萧泽月取下了面具，换上一身便装，先去了靖国侯府，到的时候，靖国侯府上下灯火通明，从门口到内院都挂满了灯笼。
十二生肖形状的灯笼串成串，灯面上画着各式各样的花鸟鱼虫，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个元宵前夕。
程靖宇穿着新衣，来到门口接萧泽月，领着萧泽月穿过走廊，来到程老侯爷的院子，程家其他人早就等在那。
程老侯爷看到萧泽月的身影，立马放下手中的画笔，袖子还没来得及放下，笑呵呵拽住萧泽月，给她塞了一把银票。
“乖孩子，这是压岁钱。”
萧泽月身体一僵，心头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程老侯爷的亲昵，不久前的不快仿佛没有发生过。
原本她不指望靖国侯府真的把她当做亲人，只想利用程家人对永安王和永安王妃的愧疚，助她一臂之力。
“多谢外祖父。”她笑了笑，将银票收下。
“来来来，方才这两个小子拉着我画灯笼，我就是个大老粗，你来帮外祖父画，把他俩比下去。”
萧泽月看了眼桌子上的画卷，愣了一下。
纸上只有几颗圆圆的鸡蛋，还有一只母鸡？
画中的母鸡只有拳头大小，只有圆脑袋和浑圆的身体，着实有些粗糙。
程靖宇手边则是一匹奔腾的骏马，笔触飞扬，意气风发。
程靖孺画的是一株腊梅，在雪中挺立，红梅与白雪融为一体，倒像是他院中的场景。
程靖宇一边撸起袖子，一边笑道，“祖父就认输吧，这一手画连兄长都救不了。”
在他认知中，兄长程靖孺的画技出神入化，无人可及。
“臭小子！”
程老侯爷胡子一吹，揍了他一拳。
程靖宇似是见多了这场景，稍一侧身，灵活的躲过了这一拳。
他咧着嘴，办起鬼脸，“嘿！打不着！”
“外祖父，画好了。”
说话间，萧泽月已经将画完善好。
先是补齐了母鸡的身体，然后又添了几个小鸡，跟在母鸡身后，地上还有几粒小麦，甚至有两只小鸡为争抢小麦互啄了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不愧是我的外孙女，就是厉害！”
程老侯爷毫不吝啬的夸奖，然后举起画好的灯笼，献宝似的给每个人都看了看。
随后，冲程靖宇和程靖孺撇了撇嘴，嫌弃道，“你俩都画得什么？一个是只知道往前冲的马，一个画冷漠的红梅，哪有我的母鸡有意思。”
“……”
程靖宇和程靖孺对视了一下，嘴角浮现出笑意，然后一同道，“祖父厉害，孙儿佩服！”
显然，大家伙都乐意哄着程老侯爷高兴。
程老侯爷骄傲的扬起下巴，像是八九岁的孩童赢了捉迷藏，“来人，将这灯笼挂在我房间。”
一家人聚集在一处，先是飞花令，猜灯谜，然后下人在院子里架起炉子和食物，吃起了火锅。
火锅是从北方边境传到幽都的吃法，众人围坐在炉子周围，想吃什么只需要将东西下到锅里，煮一下，最后沾上酱料。
油锅里冒出热气，周围萦绕着辛辣和香甜的味道，萧泽月与程家人坐在一起，听着他们插科打诨，仿佛将她和这个尘世连在了一起。
或许她应该感谢沈馥锦，不仅是因为给了她回幽都的身份，还因为有了机会重温家人间的温情。
过去，她认为高台上注定孤身一人，现在，忽然不这么觉得了。
她变得有些贪心，想要留住这种烟火气。
与此同时，萧泽月暗暗做了个决定。
……
……
酒过三巡，萧泽月第二日还要上朝，不能留在靖国侯府。
回宫之前，她去了以前的长公主府，往日富丽堂皇的宅子已经变成废墟，厚重的积雪下，庭院内的水榭楼阁都化为灰烬，以及半人高的枯草。
萧泽月眼中浮现出悲怆，冷风吹过，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她抬手擦干泪痕，从马车内拿出来一坛酒，倒在门口。
师父、小玲儿，公主府上下一百二十条人命，总算有了交代。
“辛苦你们了。”
她猛灌了一口酒，“小玲儿，抱歉啊，你为我奔走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下一辈子可不要再遇上我这样的人，一定要为自己活一次。”
“师父，你一腔抱负和才华，只因是女子而屈尊做我的婢女，世道对你不公。不过，师父放心，过了这个元宵节，北齐境内女子皆可读书，可以参加科考，可以以女子之身站在朝堂上，总有一日，天下女子都可与男子站在同一高度，甚至超越他们。”
“吴公公，从小除了父皇，只有你一直陪着我。记得小时候我还把你当马骑，整日上蹿下跳，你头发都被我气白了。
萧长策登基后，你就更受累了，我的衣食住行你从不假手他人……”
萧泽月倚靠在门口，说了好久，一会哭一会笑。
雪青不远不近地站在那，不敢去打扰萧泽月。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陛下，即便当初跳崖重伤，醒来的时候也没有失魂落魄，在她的认知中，陛下犹如松柏，雪压不垮，四季常青。
常常忘了，强悍的外表下，陛下经历了什么样的悲惨。
过了良久，萧泽月终于起身，将空了的酒壶留下。
坐在马车里，忽然，一阵风吹来，掀起马车的帘子，她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陛下，即便当初跳崖重伤，醒来的时候也没有失魂落魄，在她的认知中，陛下犹如松柏，雪压不垮，四季常青。
常常忘了，强悍的外表下，陛下经历了什么样的悲惨。
过了良久，萧泽月终于起身，将空了的酒壶留下。
坐在马车里，忽然，一阵风吹来，掀起马车的帘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