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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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善镇以及周边现在处于失联状态，让我们一起耐心等待他们的消息。”
新闻结束，唐尘没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连电视台都没有消息。
唐尘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电视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八点档家庭伦理电视剧，嘈杂的声音吵不到唐尘。
另一边，赵烈才刚忙完，一如往常吃的泡面，赵费龙不想吃泡的了，正在嘎巴嘎巴的啃着方便面，噎的不行了灌两口矿泉水。
“喝点热的。”赵烈看赵费龙猛灌凉水，现在这气候实在不适合继续喝凉的了，每天泡在凉水里是迫不得已，但如果有条件还是喝点热的。
“我热的不行，也累，不想动弹。”
赵费龙脑袋后仰把最后一点方便面渣倒进嘴里，灌了最后小半瓶水，把方便面袋卷吧卷吧塞进矿泉水瓶里，瞄准一抛水瓶咣当掉进了垃圾桶里。
“那也得喝点，累了几天了，别倒了。”
赵费龙蔫巴下来“手机都成废铁了，完了我妈得哭唧唧了。小敏不得担心啊。”
赵烈翻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最近发出去的消息旁边都有显眼的红色感叹号。
“别唉声叹气了，早点结束早点回家。”赵烈钻回帐篷，赵费龙在身后喊了一声。
“我去那边瞅瞅，今天刚救上来的小妹妹一直在哭。”
“嗯，早点回来。”
赵烈躺进被窝，被子潮潮的，盖着不算暖和，只能说身上压了个东西。
手机没多少电了，充不充的也无所谓，但想着说不定哪瞬间就有了信息呢。
赵烈还是翻身起来找书包，把手机和充电宝连接上后，摸着夹层里好像有东西。
手插进夹层里，是几张纸。
拿出来后赵烈睁大眼睛一张一张仔细看过。
画上无一不是他，在劈柴的他，在玉米地里坐着的他，躺在草地里啃苹果的他，还有蹲在地头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他。
唐尘作画习惯落款，右下角写着作画时间和作画者。
原来玉米地里也画了他，亏的当时还暗自神伤。自己怎么没有发现画本变薄，那小强迫症喜欢撕纸撕的不留痕迹，自己怎么能发现了呢。
赵烈把唐尘最近画的那张叠成一小块放到左边胸口的口袋里，放好之后还拍了拍。
躺在沙发上的唐尘睡了过去，同一时间赵烈握着书包里翻出来的铅笔也闭上了眼睛。
半夜唐尘被冷醒，踢拉着拖鞋直接走进了主卧。
赵费龙醒来没看到赵烈，拿着牙刷和塑料杯去外面刷牙，看到赵烈已经帮忙搬完救援物资回来了。
“烈哥精神这么好，背着我打了鸡血。”
“想回去了。”赵烈在池子里洗把手。
“我也想，昨晚上还梦到我妈了。”
赵烈也想起他的梦，好到不想醒来，赵费龙说的没错，的确打了鸡血，某人在梦里给他打鸡血。
“应该快结束了，下来的物资完全够用，水也开始退了，雨都停了。”
“嗯，加油，离回家越来越近了，咱们好歹还有家可回。”
“政府会解决受难者的基本问题的。”
“昨晚上去那边还听一大爷惋惜，从小到大的地方被淹的不成样子，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心被挖了一块。”
“天灾无情。”
救援任务慢慢接近尾声，政府开始统计遇难者名单。支援的人也逐步开始退离。
赵烈和赵费龙也接到了返回的通知，是在两天后的下午。
晚上一群志愿者坐在一起聊天，聊着各自的职业和家乡，突然一个人着急忙慌跑过来。
“你俩是苍上村委的嘛？”男人扒拉赵烈和赵费龙问。
两人点头，赶忙站起身问“怎么了？”
男人皱眉说着“那边有了疫病。”
赵烈脑袋里“轰”的一下，疫病也并不稀奇，有大灾大涝之后经常会出疫病，但没接收到信息说那边受灾啊。
唐尘会不会去上班了，他是卫生室的，是不已经去救人了，疫病什么时候起的，又是什么时候受涝的，这失联也没几天啊。
“那边有受灾？什么时候开始的疫病？”赵烈抓住人问。
男人只是听那边运送志愿者回程的司机说的，知道的就这么点。
“我不知道，你们可以去申请一下提前回家，那个小蔡就在那。”
赵烈和赵费龙跑去找小蔡，小蔡也听说这事了，怎么好意思继续留人，和上面交涉了让赵烈这边的人先回，明天早上发车。
赵费龙去告知了几个村里一起来的人，大晚上都收拾好背包，都已经没有了睡意，要不是晚上不安全，几人就已经在路上了。
赵烈掏出口袋里的画纸，已经花了看不清上面的画，右下角的署名却还好好的。
把他的画弄坏了，他会不会生气，背包里的应该还完好，赵烈把玩着背包拉链上的小绿眼怪。
回去就把他摘了，他是不会还给唐尘的，这已经是他的了。
想着赵烈要把绿眼怪摘下来，唐尘问起就说丢了。
不知道按到了哪里，眼前一道光闪过。
“I love you~"
赵烈愣住，怀疑的看着绿眼仔。把它整个包在手里握住，声音又传了出来，原来是按压帽子发出来的声音，眼睛还会亮。
这是唐尘最后走的时候赶来挂上的，他应该不会不清楚这个绿眼仔的玩法。
最后一刻把它挂上来是什么意思，绿眼仔的话会是唐尘想说的吗，他那么含蓄，应该是的吧。
如果唐尘署名的画不算什么，那这个呢，这总归不是意外吧。
赵烈握着摘下来的公仔，这一刻心里满满当当，恨不得马上飞回去揪着人问什么意思。
赵费龙钻进帐篷，看着赵烈痴迷的一直按着绿眼仔。
“这个玩偶我见过，烈哥怎么会买这个，不符合你的气质啊。应该是人送的吧。”
“什么人会送我这个。”赵烈把公仔放进胸口的口袋。
“喜欢你的人啊，不喜欢你谁会送这么有争议的玩意。”赵费龙瞅着赵烈塞到口袋里。
“嗯。我也喜欢。”赵烈小声说着。
赵费龙没听着“我回头给小敏买个，她稀罕这些小玩意。”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发车回去，走到半程的时候，车上的手机叮当响着，杂乱的铃声中都惊喜的看着各自的手机。
“有信号了！”不知道谁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声。
赵烈在手机振动的第一下就马上掏出了手机，如潮的消息涌进来，没时间去关注软件消息，直接打开微信。
唐儿【早早早！】
【早上吃的什么啊？】
【哥？】
【手机没电了吗？】
【费龙妈过来说联系不上你们。】
【成才叔说你们那边没信号了。】
【注意安全。】
【听曹辛奶奶说苍上淹了一点，但人都没事。】
【曹伯打了电话，雨停了我过去看看。】
【苍上有人起了疹子，你记得做好防护。】
【是疫病，我想到了，曹伯也让村民都做好了预防。】
【药足够了，如果情况不会加重的话。】
到了这里就没了，最后一天信息是昨天早上发的。
返回看赵母的信息，相比较赵母的信息少点。
妈【在那边吃饱穿暖，没信号也别慌。】
【乖仔这几天都不咋吃饭，雨也停了。】
【苍上糟了灾，乖仔去看看。】
【乖仔回来拿了几件衣服，给我放了几副药，让你李老头陪着我，他要去治病。】
【是疫病，乖仔打电话都没人接了，一个两个让我操心的。】
赵烈没回信息，直接给赵母打电话。
赵母接着电话声音都有点抖。
“有信号啦？多会回来啊。”
“妈，在回的路上。”
“路上了，吃啥妈给你做，想吃点啥？”能听到话筒那边霹雳乓啷的声音。
“随便做点就行，别着急。”
“行行。”
挂了电话，赵烈直接给唐尘打过去，微信电话没人接，打手机号刚开始没人接，到了后面直接是对方已关机。
赵烈反复看着手机，把唐尘的微信都回了一个遍，过两分钟打一下电话，一如既往的已关机。
想起唐尘在苍上，赵烈回头看后排打电话的赵费龙。
“怎么了烈哥。”
“你能联系上小敏吗？”
赵费龙点头“能啊，刚刚还发消息了，他们在家里，小尘哥给他们拿了药，封闭在家不能出门。”
“我联系不上唐尘。”赵烈蹙眉说着。
“小尘哥应当是在忙，别着急我们回去再说。”
赵烈怎么可能不着急，联系苍上村委一负责人，问他情况。
村委王忠【小尘医生在忙，没什么事，应当是手机没电了。】
赵烈【谢了。】
【没事，回去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你们也受累了。】
赵烈知道人安全后才放下一点心来。
唐尘正在给染病的村民送药，曹伯和几个村委的人也忙的脚不沾地。
卫生室的几间屋子都住满了人，还征用了对面的老年服务中心。
起了疹子的人咳嗽发烧各种不适，唐尘戴着手套口罩徘徊在病人之间。
“奶奶，起来喝药。”唐尘把人扶起来，药盛到碗里，递到奶奶手里。
老太太咳嗽两声配合着顿顿喝完药。
“小尘你累的，也不歇会。”
“还好，您有没觉得好点。”唐尘把空碗涮洗一下放到奶奶桌边。
“好点了，起码不发热了。”
“那就行，精神头可以，快好的了，再喝药观察几天。”
唐尘又推着推车去给别的病人送药，药每次熬一大锅，倒进这种保温桶里，几个人分头分发，每个人一个碗，不共用保证不会二次传播。
病人也分了区域，严重的在卫生室，好转的和不严重的在老年服务中心。
染上疫病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和小孩，年轻人很少。抵抗力弱的人最容易染病。
唐尘发完药，回房歇会，房子里躺倒一片，村委过来帮忙的，还有熬完药的曹伯。
手机记得放到了抽屉里，这两天忙的都没看。掏出手机发现屏不亮，原来是没电了。
唐尘没拿充电器，问了一圈手机型号不匹配，只能先撂着了，想找曹伯给赵母打个电话报平安。
赵母开心的告诉唐尘，赵烈回来了，已经在路上了。
唐尘笑起来说着“真好，回来了。”
“就差你了，你要注意安全，做好防护。”
“好的阿姨。”
唐尘瞬间觉得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他回来了就行。
赵烈回到家，不黑开心的尾巴起飞围在脚边。
“不黑都长大一截。”赵烈蹲下摸摸狗头。
赵母笑着点头“是嘞。”继而又拉下脸“乖仔还不知道瘦成啥样呢。”
赵烈把书包卸下来上楼“我吃完饭去看看。”
“小尘肯定不让你去。”
赵烈就当没听到，上楼把书包放洗衣房，换身衣服下楼吃饭。
李老头也在家里面，看到赵烈还嘿嘿打招呼。
“大娃受累了。”
赵烈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也一直陪着赵母，自己的事自己还不知道咋处理那，再对赵母的后半辈子打岔就不地道了。
“李叔。”
“诶。”
三人吃着饭，赵烈时不时看看手机。唐尘还没回信息，也没回电话，是不手机没电了。
吃完饭赵烈上楼去唐尘房间找充电器，没找到，回自己房间，记得唐尘手机型号和自己的一样。
结果赵烈在床边枕头下找到一根贴着DIY贴纸的充电线。
赵烈乐了起来，总不能是充电线自己溜进来的吧。
赵烈戴好头盔跨上摩托，顺着乡道向苍上进发，一路上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赵烈只觉得是在给自己伴乐。
到了苍上村口，水泥路中央拿沙子和树枝挡住了车和摩托的路，旁边立着牌子禁止通行。
这怎么能挡住赵烈，赵烈把摩托车停路边，下车去拽边缘一点的树枝，拽出一条小路后，骑着过去，再返回来把路继续恢复原样。（温馨提示，这是在中，现实中不可以的！）
到了广场就被村委王忠拦住。
“怎么刚回来就窜过来了。”王忠戴着口罩手套，给赵烈递了过去，没往别处想以为他只是过来支援帮忙的。
“闲不住，卫生室有人吗？”赵烈也配合戴好口罩手套。
“有，这会应该没多忙，下午四点以后还得熬药送药，既然来了就做好防护啊。”
赵烈忙不迭的点头“成，我先过去了。”
“去吧。回头我再去村委记你一功。”
赵烈才不屑于那功过，，着急见人一踩油门走了。
快到卫生室的时候，赵烈就减慢车速，把车停到卫生室斜对面的广场上。
唐尘蒙蒙顿顿的时候听到门响了，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哪个村委的人过来休息。
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最后新开帘子停留在自己床边。
唐尘心没来由的加快跳动，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工装裤，往下看是个短靴。这熟悉的搭配还能有谁。
赵烈看人睁开眼却没了动静“还没睡醒吗？”
房间里有很多人在休息，赵烈小声的说着，手去碰唐尘的眼睛，指尖有点湿。
下一秒赵烈就蹲了下来，刚好和床上的人对视。
唐尘红着眼睛，嘴巴微微噘起，眼下还有黑眼圈，那么精致的人，现在却那么憔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心疼的情绪溢满了赵烈的心脏。
一双大手捧着唐尘的脸，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这双手的粗糙，应该多了很多茧子。
唐尘就这么无声的掉着眼泪，也不擦，好像每一滴都滴在了赵烈的心上。
赵烈看人止不住的流泪，手有点糙，摸一下脸就红一片，下一瞬直接低头。
唐尘闭上眼感觉到一张带着凉意的唇亲吻着自己的眼睛。
泪是咸的，但赵烈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的唐儿没有躲闪，只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