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加更】#就没一个是正常人#（1/1）
1.
我真没想到：魔荒城城主，竟然也是暮长歌的心腹官员之一。
在震惊过后，我神情微异：我本以为，暮长歌只在我身边安插了一个“暮大白”。万万没想到，原来“荒荒”也同样是他的人。
他还悄悄安排了多少人、多少事，是我根本没有发现的？……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很离奇。
我偏了偏头。刚有点想要问问暮长歌：
“长歌哟。你——”你该不会，
【你该不会，早就把什么都算计好了，以便你任意拿捏我……吧……】
……
可是，暮长歌突然又咳了一大口血。咳得我满身都是。
我又惊了下。
我满心忧虑，心疼不已。到嘴边的话语瞬间拐了个弯：“——你、你给我撑住。”
我于是终究没有问下去：算了吧。被他拿捏就拿捏。我没他那么心细如发，算计不过他也正常。算我输。
2.
荒荒和其他魔族官员们，带着我和暮长歌，一起快速前往【天陷】所在的地方。
我继续背着暮长歌。而后，我很心疼地、用灵气幻化出来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顾不得许多，轻声细语地哄他：
“没事。有师尊在，师尊护你。好不好。”
“长歌不怕的。你不会死。”
暮长歌趴在我背上。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似乎在笑。
然后我听到他说：“嗯。师尊护我。”
“弟子不怕。”
3.
在魔族官员们的引领护送之下，我们二人，距离【天陷】的所在之处，越来越近了。
离得越近，那副瘆人可怕的天地异象，就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苍穹，破碎了！”
4.
整个天空都碎裂了。
仿佛被盘古用巨斧生生劈裂成了两半，又仿佛被扔进绞肉机里活活搅碎了似的——【天陷】将整片天空，都撕成了无数碎片、裂开了一个巨口！
随着天空的碎裂，
无数的天灾人祸、和天兵天将们，纷纷从【天陷】里降落下了，同时进攻三界：
“屠杀所有三界生灵。”
……
所幸，还有暮长歌的墨铠魔兵、和我的剑气剑诀在。——我们二人一起，成功的抵御了大量的天兵天将。
然而，尽管如此，魔界官员还是和我们二人汇报道：
“情况不容乐观！”
5.
魔荒城城主荒荒，朝我们二人作了一揖。她清晰快速地禀报道：
“启禀萧剑尊和陛下。如今，魔界状况十万火急！……虽然，由于人员疏散及时，魔界目前依旧没有出现任何伤亡。但却抵不住【天陷】来势汹汹！”
“根据属下得到的消息：截至目前，魔界各地已经发生了十八处地表开裂、三十四处地面凹陷、一百一十五次森林火灾！……再继续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魔界难逃一劫！！”
“如若不能及时消灭【天陷】，魔界终将和仙界、人界一样，出现大量伤亡！！！”
……
我紧蹙着眉头。而暮长歌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他在以此表示：“知道了。按照我以前吩咐的那样去做。”……而荒荒明白他的意思。
她一偏头，和其他几个官员一起迅速地下了几十道指令。快速地部署好了对魔界各地的救援任务。
然后，她便继续和其他官员们一起，护送我和暮长歌二人前往【天陷】。
6.
我知道，暮长歌行事缜密。滴水不漏。做什么都绝对心里有数。
可是，他心里的那个数，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
我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很想要亲口问他。可是、他还受伤得如此严重。我几乎不敢开口问他。因为，我怕他来不及回答、就要离我而去。
然而，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倏地听暮长歌哑声喊道：“师尊……”
我：“！”
我连忙应道：“诶，在的。长歌怎么啦？”
他又笑了下。很喜欢我对他有求必应。
但他没有明显地表露出他的高兴。他依旧声音沙哑、语调微弱地问道：
“师尊，……你能不能，告诉我，”
“在天道幻境之中，你究竟看见了些什么？”
闻言，我瞬时怔了一下：【天道幻境】？
我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所谓的【天道幻境】，其实就是我之前做梦、梦到了暮长歌和别人结婚生子的那一次！
“……”我一旦想到，自己居然要亲口和暮长歌说起这个，……我心里就顿时有点莫名莫名的紧张。
然后，我微梗着脖子。和他大言不惭地说道：
“额——也、也没什么吧。”
“根本就没见到啥大不了的！”
“就是——额——”就是看到你抛下我，跑去娶老婆、生孩子了而已……
……
然而，我的声音断了一瞬。没能马上把话给说完。
因为，我倏地听见暮长歌在我背上、轻声地喃喃道：
“弟子这辈子，从未见过师尊哭得那般伤心。”
“……”我干巴巴地，“额……”
暮长歌：“师尊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越哭越伤心。哭到后头都哭不出来了，泪都干了。就伏在弟子肩身上低声的叫。叫得弟子心里发慌。慌得不行。”
“……”我微微悚然地，“啊……额……”
暮长歌：“师尊在梦中一直呓语着‘暮长歌’‘想不起’‘为什么’……弟子听不懂。因为师尊还说了很多含糊不清的混乱话语。弟子听不清。”
“……”我讷讷地，“嗯。是、是吗。……”
我有那么介意暮长歌和别人结婚吗……
暮长歌：“师尊抱着我哭到睡着了。而且，您还说了一些很奇怪的符号话语。……譬如‘(?д?; )小逼崽子你带人绿我还敢跟我要贺礼？’‘(っ╥╯﹏╰╥c)暮渣男说好和我结婚的呢？’‘老子男朋友没了??(?′Д｀?)??！’……之类的奇怪的话。”
……
暮长歌很困惑地：“绿您？渣男？”
“要贺礼？男朋友没了？”
他很不理解地：“师尊，”
“您究竟看到什么了？”
我：“……”
7.
暮长歌没有想过会喜欢除我以外的人。他只怕我不要他。——所以，他不能理解，我究竟梦到了些什么。
而我……简直……无地自容。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问问暮长歌：
“这不是真的吧？”
不、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
可是，后来我知道：他这回真的没有唬我。他是说真的。
他是真想知道，我究竟看到了些什么：才会哭得那么伤心？甚至满口怪话？？
8.
我越发局促起来。简直有些心虚气短。
而且，暮长歌接下来所说的话，更是给了我一记暴击。——让我更加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把真话说出口了：
“据弟子所知，”暮长歌沙着声音说道，“在【天道幻境】里，会看见一个人，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事。”
我瞬间毛骨悚然地：“额——啊？？？”
9.
我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事。
居然是——
暮、长、歌、结、婚、生、子？
？？？？？
……
10.
！！！！！！！
11.
暮长歌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他不明白我的异样。毕竟，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天道幻境】里究竟看见了什么。即便知道了，他也未必能理解。
他黑漆漆的眸子转了小半圈，眸光浮散飘忽、瞅了我一眼。然后，他又继续为我解释道：
“在【天道幻境】里，天道会利用此人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来击溃他的心神。”
“它诱发人的哀思。让人想起许多悲伤、难以忘怀的事。进而陷入痛苦哀痛的思绪。而【天道】将会于此时、趁虚而入、彻底杀死这个人。”
也就是说，假如当时没有暮长歌把我及时叫醒，我早就死了。
12.
我真没想到：“我竟然那么不想要看到暮长歌成亲。”
我僵着身子、梗着脖子。
老半天，我都憋不出半句话来。……而暮长歌十分诡异地看着我。一片沉默里，他的目光越发的疑惑起来。
他完全不理解：师尊为何突然如此异常？
“……萧寒心？”
暮长歌连名带姓、大逆不道的叫了我一声。
他迟疑了一下。而后，他扬起头，用他被鲜血浸透的殷红唇瓣，小心翼翼地、覆上了我的眉心。
我竟然被他亲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此时此刻，我莫名其妙地感到十分心虚不安。
而且，更加令我感到心虚不已的，是暮长歌的话：
“……没发烧啊。”
13.
原来暮长歌并不是想亲我。他是想看我有没有发烧。是我自己想多了。
他垂着眸子。一边将嘴唇覆着我的额头，一边自言自语地轻声喃喃：“好奇怪。”
“寒心没有发烧，为何像是病了？”
他唇瓣轻轻碾磨着我的眉心。他说话时，我能感受到他的唇肉轻轻按揉在我的额上。
他咽喉里呼出了带着血腥味的滚烫热气。那么刺鼻、那么鲜明、那么灼痛。
而后，我听见他轻声说道：
“你现在的神情，看起来，很像你之前没了剑骨、发烧生病时的模样……”
……
听到他所说的话，我更加窘迫了。
14.
我窘迫了好半晌。而暮长歌一直亲着我的额头、试探着我的体温。在确认了我的身体的确没有问题以后，他才满身是血、继续趴回了我的肩头。被我背着。
我：“……”
15.
自从和暮长歌相遇相识相知，算算时间，已经有足足十多年了。
可是，此时此刻，
我头一回，心里很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聊天说话了的感觉：
【我该怎么说？？？】
16.
我该怎么和他说：【长歌啊——】
【我，萧寒心，】
【作为你最敬最爱的师尊、作为你如兄如父的长辈、】
【然而，我的内心深处，却竟然那么心胸狭隘、自私自利——我早就不想要看到你和别人结婚成亲、早就不想要看到你和别人拜堂生子。我甚至，根本就不希望看到你获得幸福。】
【我竟然只想要拴住你，就像拴住一只最爱的玩物一样。逼你这一辈子都只能留在我身边。永远当我的一个所有物。被我死死地掌控着。——】
【——？？？？？】
……
我简直被我自己的想法惊呆了：这是占有欲吗？不对，这是控制欲。
他对我是占有欲，我对他是控制欲。
“好家伙，就没一个是正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