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木纵再起程 朔父济难人(1/1)
翌日过午,支可奉榞州刺史土耕之命,引领榞州卫城营两名折冲校尉及二百名兵士,飞马疾驰来至布雾县衙。并献上土耕亲笔手书。土耕于信内言明:此番熊煞山遇袭,绝非寻常贼匪偶然为之。并建议木纵暂缓返都,且于布雾县衙驻留。土耕又告知木纵可命季黎指挥两名折冲校尉率众兵士轮流护卫于侧,以为守安阻险。信末言及,榞州府已派出府衙众马步快,探寻缉捕逃遁的黑衣首领。木纵看罢表兄亲笔书信,不免对于是否驻留于布雾县衙暂缓返都,而犹豫不决。
支可拜别土耕时,土耕特意吩咐支可定要说服王子纵,暂缓返都以保平安。此刻支可见王子纵面现郁色,即知为何,于是支可向王子纵建议暂缓返都,驻留布雾县衙以观后况。木纵见支可亦为此意,只好暂缓登程。
木纵在布雾县衙驻留三日后,终欲起程返都。其因:一则,布雾县城内未有异常人等往来窥探,亦未见刺客前来行刺;二则,布雾县众捕快虽是一连三日,昼夜不息探查黑衣首领及众黑衣人实讯,然一比之期已尽,丝讯毫息皆未获得;三则,森王御旨明示望其速还国都。因此木纵已无耐心再待于布雾县衙内。
木纵修书一封命亲随与兵士送往榞州刺史府,其信之意为:熊煞山众贼匪除一人负伤逃遁外,其余尽皆毙命。如今已无危险迹象。更况离任交接事宜俱已办妥,理应及时返都复命。木纵信末附言,待土耕回信后,即刻登程。
土耕回信言明:基于木纵回都心切,只好依其心意,唯望其时时在意,处处留心。并命季黎率领两名折冲校尉及先后两次派出的二百余名兵士时刻警戒,护送王子纵安全抵都。
木纵收到土耕回信,于三日后,在一名果毅都尉、两名折冲校尉及二百余名兵士护送之下,常速望森都而去。
甲子年四月,梦州福禄岛候寱村。文朔、文应与家中众小每日习文嬉戏甚是欣融。一日,文朔、文应及步尘在父母屋内小憩,文应见母亲正在缝补衣服,便将一个荷包递到母亲面前,向母亲道:“娘,您看!”其母看了看荷包,温言道:“哪来的荷包?这般精致!”文应笑道:“这荷包是花溪扈家姐姐给我的!”其母道:“看来是位心灵手巧的姑娘!”文应道:“何止心灵手巧!扈家姐姐还貌胜天仙呢!”其母闻言,看了看文应笑道:“我家小应夸赞的人,一定是极好的!”文应来至母亲身侧,将小脸贴在母亲肩上,撒娇道:“娘,我也是极好的!是不?”其母伸手爱抚着文应的小脸,笑道:“我家小应也是极好的!”
文朔闻听文应与母亲的对话,笑道:“我家的小应是极——好的!”文应见文朔故意将“极”字拉得长长的。不由得将嘴一撇,向文朔道:“哥是极——坏的!”文朔笑道:“你说我坏,可坏在何处呢?”文应委屈道:“我心里时时念着哥,为哥贴金;可哥嘴上处处怄着我,给我抹黑!这不是哥的坏处么?”其母闻言,将文应搂在怀里,安慰道:“我家小应受委屈了!娘知道小应有多好!小应是我们家的小喜星!娘喜欢你要胜过喜欢你哥万倍有余呢!”其父向文朔道:“你身为兄长,怎能如此俯幼不悌!”文朔闻听父母言语,自思己行,亦觉常有欠失长责之时、关爱不足之事。于是面现笑意,来至文应身边,温言道:“哥知错了!以后哥多多补报与你!可好?”文应嘟着嘴道:“只怕哥言落即忘!”文朔笑道:“哥谨记于心,时刻不忘!”文应嘟着嘴道:“那我且观后效!”
言毕,文应笑嘻嘻向其母道:“娘,扈家姐姐如此之好,何不将扈家姐姐娶到咱们家来,作我嫂嫂呢!”文朔闻言,不由得蹙了蹙眉,抿了抿嘴,实是诧恼非常。可不待文朔言语,文应手指文朔,抢言道:“哥之所言尚未落地呢!”文朔道:“怪不得你方才又是说我言落即忘,又是说你且观后效!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文应道:“哥又要怎样?”文朔道:“你总是这般饶舌!还要怨我时常怄你!”文应嘟着嘴道:“难道我这不是为哥好么?哥难道不喜欢扈家姐姐么?”
文朔父母闻听文朔与文应的对话,不禁互望静思,稍后朔母向文朔、文应笑道:“你们不要逗嘴了!快带你们小弟去玩吧!”步尘闻言,即刻拉着文朔的手道:“哥带我去玩吧!”文朔笑应一声,转而向文应道:“咱们走吧!别在爹娘这里嬉闹了!”文应挽着母亲的手臂,嘟着嘴道:“我不走!我一出屋,哥就要欺负我了!”文朔闻言见状,不禁气得笑出声来。
文朔与文应言语间,朔父向文朔道:“天保,让你知远兄到这里来!”文朔不知其父何意,继而向其父问道:“爹唤我老哥哥何事?”其父道:“我欲往落英,有事与你知远兄详谈。”文朔自知其父极少出离候寱村,此刻突闻其父欲往落英,实出意外。
曾古闻唤,来至朔父近前,躬身道:“敬叔欲往落英,有何吩咐?”朔父道:“我已许久未曾前往落英看望兄长,更况如今又知故友现居花溪,我岂可因为隐居简行,而迟迟稳坐家中,不去相聚。我前些时,便已决定带天保一同前往落英,只因琐碎羁绊,不得即行。方才天保与小应恰巧提及扈家,我思忖此时应该前往落英了!”转而,朔父又将家中诸事向曾古交代一番,曾古自是躬身应诺。
文应闻听父亲只带兄长前往落英,便来至父亲身边,晃着父亲手臂,撒娇道:“爹,我也要去落英玩!”其父笑道:“小应,你若不在家,你娘会惦念你的!小应忍心自己在外面玩,而让娘在家中悬心惦念么?”文应闻言,撅着小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没有言语。
其父爱抚着文应,温言道:“此番前往落英,为父与你兄长速去速回,所用时间皆耗于路途之上。哪有时间给你玩耍!小应乖!你在家里好好陪伴你小弟和侍金、奉玉!待爹给你们多带些香甜糕果、精巧玩具回来!”文应撅着嘴,点了一下头,一脸不悦回至母亲近前,静静地依偎在母亲身侧。
第二日,朔父与曾古将前往落英所需物品准备妥当。第三日,朔父与文朔皆着夷服乘马登程,往榞州而去。时至正午,父子二人来至榉州一小镇,正于市井内一家小饭铺吃饭之时,小饭铺前来了许多乞讨之人。且看那男女老幼皆是面黄肌瘦,神色萎靡。众乞者以箸击碗,眼望饭铺内店主、伙计以及众食客。朔父见状,看了看店主,店主则将头一扭,到后院躲避去了。突然有三个孩童跑进饭铺,将破碗举过头顶,用那一双双充满凄怜哀苦的眼睛向饭铺内众人默默乞讨。
朔父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眼内酸涩,心中悲悯。继而取出钱来,将伙计唤至近前,吩咐道:“堂倌,速去取些饭菜分与众落难人。再做些干粮以作其众路食。”朔父语声不重,因此饭铺外众乞者皆未听闻。
朔父与文朔将饭吃完,起身而去。行未多远,忽闻身后传来呼唤之声。父子二人闻声,转马回望。只见两个衣衫蓝缕的赤足青年气喘吁吁,高呼疾奔而来。
两青年来至朔父马前躬身施礼道:“多谢尊长赠予我全家人饭食!我兄弟二人依长辈之嘱前来道谢!”朔父下马向兄弟俩道:“一餐小事,何必如此!”为兄者道:“一餐活命!何况尊长所赠非只一餐。我们岂能昧善无谢!”朔父道:“良生言重了!言重了!”随后,朔父向兄弟俩温言道别,便欲乘马登程。兄弟俩见状,急忙相问:“尊长此去何方?”朔父道:“榞州。”兄弟俩齐阻道:“尊长切莫前往!”朔父疑道:“此言为何?”
为弟者见朔父相询,即敬言相问道:“尊长此去可是欲经檍州前往榞州么?”朔父道:“正是!”为弟者又言:“尊长可曾听闻檍河决堤,檍州瘟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