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章 将军不好了,大人他又双叒叕受伤了(六)(1/1)
“孽障!”坐在主位上的陆致暴怒地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盏抖了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拍完桌子还不解气,又抬手指着陆时年的鼻子怒骂道,“季晏礼是什么人!也是你能随便动的?”
陆时年在地上跪得久了,膝盖一阵钝痛,他扶着大腿挪了挪膝盖,抬眸就见自家老爹被他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心下多了几分愧疚,嘴上却满脸不屑地回答道,“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罢了。”
“你……”陆致被他那毫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收回颤抖的手不停地顺着胸口,率先败下阵来,“你是想气死你老子。”
陆时年抿了抿唇低下头没再说话。
沉默良久,却听上头的人叹息一声。
“如今这朝堂势力盘根错节,季晏礼虽年纪不大,但是手握兵权,他对你不满已久,你还上赶着给他送把柄去?”
陆时年听着自家爹语重心长的话,低垂着眸,轻颤的睫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年儿,你年纪轻,胸怀大志又如何,只是你用错方法,这条路走得会比你想的更艰辛。”
“那……”陆致开口欲说什么,停顿了片刻才又压低声音说道,“如今陛下昏庸无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这件事不一定有你来做,且就算你做了,你真拯救百姓于水火了,在他们眼里你也是个手握重权的逆臣!”
陆时年任由着他老爹喋喋不休,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陆致说得不错,他就算是真成了救世主,也不会有人感谢他半分,只是乱世之下,总得有人身先士卒。
“爹。”陆时年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回望着他,“儿明白爹的思虑,但有些事情必得有人去做,坐在上面的,与其是一个我不了解的人,那我宁愿这个人是我。”
陆致听完他的话,喝茶的动作一滞,盖上茶盏放回桌上后才缓缓抬眸瞧着陆时年。眼底眼波流转,心中不知是喜是忧,语气深长道,“我儿长大了。”
“起来罢。”
陆致看着陆时年跌跌撞撞的走到椅子上坐定后,才开口说道,“你母亲离世以后,你就像变了个人,我知道你在怨。”
“但是为人臣子,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提到他母亲,陆时年的脸色暗沉下来,看了眼面前跳动的烛火,压下心中的恨意,淡淡开口回答,“我明白。”
“你明白便好。时候也不早了,你且回去。”
“是。”
陆时年起身恭顺地点了点头,便告退了。
关上门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悠然喝着茶的陆致,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垂眸关上了房门。
“大人。”
陆时年转身,来福拿着一件大氅快步到他面前,“大人,天凉了。”说着便走到身后替他披上。
两人借着月华,迎着清风慢悠悠地走着,氛围倒也十分和谐。
想起今日季晏礼在地牢外的反应,越想越觉着有意思,一直紧抿着的薄唇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
来福跟在身后,便看不到自己主子的脸,也不清楚他的心思。
两人经过院子里的拱桥时,前面的人突然听停下脚步,在来福疑惑的注视下,面前的人淡淡开口道,“明天一早你到将军府,告诉季将军我受伤了。”
来福愣了一下,随后低着头答了声“是”。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主子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就对了。
翌日天刚鱼肚白。
来福站在将军府外,看着大门上的牌匾,叹了无数口气。
他家大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先前被人身上砍了三刀都一声不吭,如今胳膊上划了一小个口,就要让他找季将军过去看。
且不说季将军不是大夫,就算是大夫,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亲密到这个地步了?
“将军请你进去。”
来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正入神间,头顶传来一个温柔干净的声音,他猛然抬头,只见一个白衣锦袍的少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来福心里一愣,面前的少年不顾他的呆愣,自顾自地转身往前走着,他迟疑了几秒,快步跟了上去。
将军府比起陆府小了许多。
他今年不过15岁,人长得也矮,比起前面的人矮了不少,只有小跑着才能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两人来到书房,来福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萧槿停下脚步一转身,就看到那个粉面书生似的小侍从,正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小巧的鼻头上还冒着细细的汗,样子好不可怜。
萧槿挑了挑眉,嘴角溢出一丝温和的笑,心道自己是不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等着面前的人气息平稳了,萧槿才缓缓开口道,“将军在里面。”
“多……多谢。”来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朝面前的人拱手道谢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的门。
季晏礼正在看从叙州传来的密报。
“季将军。”
季晏礼抬眸,见一个面容清秀的侍从正规规矩矩的站在几步之外。那侍从他是见过的,是陆时年身边的人。
“这么早来找我何事?”季晏礼放下密报,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来福听着他疏远的语气,心里不禁打起鼓来,沉默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家大人受了伤,请季将军过去一趟。”
来福说完,心里觉得自己真蠢,怎么就答应了自家主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受伤?”季晏礼一听陆时年受伤了,直起身来坐在椅子上,“昨日不还好好的吗?”
来福听着季晏礼担忧的语气,疑惑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季晏礼审视的目光。
他哪知道大人哪里受伤了需要找季将军过去,明明他出门的时候还见到大人在院子里练剑来着。
“奴才不清楚,大人只说让我原话转告季将军便好。”
“我知道了。”季晏礼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陆时年到底哪受伤了。
“萧槿!”季晏礼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将军。”萧槿推门而入。
“备马,去陆府。”季晏礼起身,在两人前面出了门。
萧槿愣怔片刻,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来福,也跟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