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相 处(1/1)
等二人歇醒了,李政带着人进了书房,拉着人在案椅上坐下。
“可会研墨?”李政问。
乔岱看着桌案上摆好的文墨,不用猜便知道都是些天下难得的墨宝。
“嫔妾会。”乔岱轻声答。
以前乔恒还上学堂时便是她在一旁为他研墨,只是这时在皇帝面前,她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好,心中有丝慌乱。
听见回答,李政未做他言,只是干脆将地墨宝推过去。
男人语气淡淡:“那便为朕研墨。”
······
时值黄昏,金乌将坠,淡月新升。
流金赤紫交错铺陈,缓缓地流淌在渐浓的天色下,透过碧檐金瓦、琼楼飞阁,一直染到太和殿白玉般的街阶栏。
乔岱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专心政务的皇帝,对方气压低沉,嘴角下拉,戚着眉头看着手里的奏折。
皇帝一旦投身于政务就容易忘了时间,下手的笔不停,她研墨的动作也不能停,一转眼已过去一个半时辰,她原本紧绷着的身子也软了。
乔岱停下动作,轻轻揉着发酸的手腕。这伺候皇帝笔墨的活也不简单。
李政漫不经心地抬眼,旁边的美人正垂眼揉着手腕,桃粉的面颊上带着丝疲惫。
李政闭眼抬手揉了揉额角,望窗外天色已然暗沉,李政放下笔,在身边的人反应之前一把拦住对方的腰肢。
“累了?” 男人声音带着疲惫的低哑。
乔岱被惊了一下,颇有些心虚地钻进男人的怀里,将揉的发红的手腕递到男人眼前。
委屈说:“妾手酸了。”
李政戚眉,伸出右手将乔岱的手握住,不顾女子惊讶的眼神轻轻揉着,语气有些不悦又带着无奈:“累了同朕说便是,何必一直磨,你娇气,这手累坏了又要怪朕。”
乔岱双眼瞪圆,纤长的睫毛扑闪着,“陛下专心国事,妾怎好因为这点小事打扰。”
也不知为何,男人问及累不累时她下意识里便觉得委屈,话一出口自己也怔愣了。
本担心皇帝不悦,没想到这时候男人还能调笑她。
李政揽着腰肢的手轻轻拍了下,不疾不徐地说:“今日辛苦爱妃了,蜀州新上供了一批绸缎,总有称你的,明日朕便让周福送过去。”
乔岱双眼微亮。
蜀州的布料绸缎十分出名,工序繁复多样,布料顶好,样式精致华贵,用蜀州布做出来的衣裳美丽非常,颇得京城贵女喜爱,就是宫妃们也难以拒绝,而上供给皇帝的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正因如此,蜀州的绸缎价格昂贵,且十分难得,一般小姐也难有一匹,乔岱曾经也只见宋氏和姨娘柳氏穿过。
“妾喜欢,谢陛下恩赐。”
女人的声音中带着喜悦,看来这东西是赏对了。
李政轻哼一声:“不过一点布匹子也值得你这般高兴?”
“只要是陛下赏的,不管是什么嫔妾都是欢喜。”
乔岱笑眼弯弯的。她当然喜欢,若论爱美她也不输任何女人。
初入宫时还有意收敛,可如今她站的位置已不似从前,做事自然也不会像从前那般瞻前顾后了。
李政不再处理政务,差不多便领着人一起用了晚膳,乔岱本以为今日就此便结束了,出来一宿她也该回去了,否则不知后宫里又会传成什么样。
可谁知皇帝兴致突起,说揽月阁那边夜色不错,今夜到揽月阁就寝。
稀里糊涂的,乔岱便跟着皇帝回了揽月阁。
好在周福提前派人通了气,揽月阁上下这会儿已经打点妥当了,就等着两位主子回来。
看着皇帝搂着乔岱进屋,惜月和巧云二人上前将门掩好,随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双方眼中迸发出的喜悦和激动。
又是伴驾又是侍寝的,陛下如此恩宠自家主子,他们揽月阁上下都欣慰不已,下人们纷纷觉得自己跟对了主子,真是天大的福分。
李政来过揽月阁几次,确实喜欢此处的布调。
白日里绿意扰扰、花尽芳菲,夜里月色澄净、清流潺潺,实在是高雅秀美。
听说这些都是姝贵人自己指挥人改的,多的地方不敢动,可哪怕只是细微的变化便令揽月阁焕然一新。
毕竟是日日居住的地方,乔岱自然想住的舒坦些,如今来看皇帝也并不反感。
不过夜里到底昏暗,看不见什么景色,二人在外说了会儿话便进屋了。
周公公考虑周全,赶在皇帝来之前便往揽月阁加了冰,现在屋内正是凉爽的时候。
“陛下今日可是累了?不若早早歇息吧,龙体要紧。”
乔岱倚在李政怀里,仰头问他。她知道今天男人心情不错,却没有做那事的兴致,根本不担心自己再受苦。
李政则一手搂着她一手握着书在看,听见她的话便将视线移到她身上,将书合上丢在床边的桌案上。
“嗯,歇息吧。”
男人声音慵懒散漫,说着将人搂的更紧。
李政从前搂人多是逢场作戏,应付他人,他本身并不喜有人近身,可面对乔岱时却总不经意地想将人揽过来贴近。
怀中人的身体温凉,在夏日的夜里如同一块带着凉意的美玉,退散热意,抱在怀里令人爱不释手。
二人难得静静相拥,抵足而眠。
夜里睡得好,第二日乔岱醒来时身旁的男人还在酣睡,她轻轻翻身下床,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不久就听到了外边轻微的动静。
上前轻唤男人:“陛下······陛下······”
李政睁眼,手撑着床起身,正好外边的周福也喊了声,李政便喊了周福进来服侍。
一番折腾完,皇帝上朝去了。
连着伺候了皇帝两日,乔岱原本一直心惊胆战的心还来不及放松,连忙梳洗完便往凤仪宫赶去。
好在乔岱到时赶上了时辰,不过在一众妃嫔中算是来的晚,坐在椅子上抬眼一看,人已经满满当当的了。
更惊奇的是,许久未来请安的淑妃今日也来了。
她眉眼清冷,端坐在椅子上品着茶,见乔岱进来了也只是瞥了一眼,反应平淡,好似乔岱只是个不相关的陌生人。
乔岱对这位嫡姐的作风向来摸不着头脑,心中警惕起来。
她一入门便见不少人盯着自己,且比往日更加直白灼热,想来是知道皇帝留她下榻的事。
便是乔岱自己都有些心虚,她才来宫中几月皇帝就这样捧她,若说不是故意的乔岱也不信。
她清醒得很,皇帝对她的恩宠来的太容易了,她再怎么美貌也不可能令擅御权术的皇帝失智破例。
皇帝对她有兴趣,但更多的是有谋划,清醒的谋划。
只是乔岱暂且猜不到皇帝捧她的目的,只是皇帝想要利用她,她却不会轻易妥协。
面对众人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视线,乔岱头一次感到不自在,心头没由来的生出憋闷之感。
皇后来了,众人一阵参拜。
皇后的面容倒是肉眼可见地较之前红润了,精神头也不错,可见病是彻底好了。
众人又讲起了后宫琐碎之事,嘻嘻闹闹地互相打趣,只是讲着讲着话锋一转,话头又落到了乔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