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后土」⑵（1/1）

不知名的空间内

钟离一边向着自己选定的方向行走着，一边慢慢的叙述起了自己平日里的所见所闻。

“……虽然还有不足，但尚可称之为安居乐业。”

“如何？”

他语气温和的询问着祂的感受。

「■■■#」

依旧是无法沟通。

但脚下大地传出的情绪，比之前温暖了很多，原本漆黑的土地也逐渐的泛起了红色。

那不是鲜血的颜色，而是花朵的颜色。

如果用文艺一点的说法，这堪称漫山遍野的红色花朵，叫彼岸花，如果稍微煞风景一些呢……

“石蒜？”

钟离的脚步在花海边缘停了下来，不是因为疑惑或者恐惧，而是……没路了。

除非他踩着花过去。

这一次，祂终于有了实质性的举动，那花海就在钟离面前分开，露出了下面泛着腥气的黑色土壤。

“多谢。”钟离礼貌的道谢，“还有多远？”

「……」

看来不是很远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站在了一条河旁。

河边没有桥，只站着一个面目模糊的黄杉人，看身形应该是女性。

“……居然真的有人走到了这里。”

她开口，声音略显熟悉，和之前一直回荡在那一片土地上空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更真实一些。

“看来是我睡得太久了。”她说，“竟然不知，这世上已经出现了新的力量体系。”

尽管形貌模糊，比不过「句芒」的半分清晰，连形体似乎也是虚幻的，但她的神智要比「句芒」清晰很多。

也是，毕竟「句芒」只是拿到了神纹碎片的怨灵，但她至少还是本尊的意识。

“虽是如此，但暂时还没有办法确定这影响是好是坏。”钟离在她身侧不太远的位置站定，垂眸看着面前的河水。

“总比抱残守缺要好。”她轻笑了一声，“钟离先生，你可以叫我后土，以及，异世界的「神明」都是你这样有趣的吗？”

听她这么询问，钟离的脑海中闪过其他几位神明的行事偏好，最后给出了一个相当中肯的评价。

“确实有趣。”

他并不意外后土能够得知他如今所用的名字，就像哪怕她不进行自我介绍，他也知道这人是「后土」。

“你刚才询问我，有多远。”因为意识残缺，后土的面目一直是模糊的，但想必面上应当是十分悲悯的神情，“但这并不是由我决定的。”

她说：

“你脚下踏过的尸骸，是你的「业」，我只在其中起到了一个转化的作用。”

“只有那一片花海，是独属于我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原本漆黑的天空泛起了亮，只是这光芒，是血色的。

“难怪。”钟离倒是有几分恍然，“如果那里完全属于你，我不应当还能感知到大地的情绪。”

血色的天边卧着无数与人类迥然不同的巨大尸骸。

与只能零散的落在泥土中的人类骸骨不同，那些巨大的尸骸，还依稀看得出生前的威势。

“你的过去一定十分精彩。”后土并没有因此流露出类似于警惕或是敌意的情绪，反倒很是感叹，“那些都是你的敌人？”

“曾经是。”钟离看着那些就算距离极远也看得出残缺的骸骨——好像都是他打的——难免的陷入了回忆当中，“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孤云阁那边还有一些活着的，都没在这里。

魔神死去往往会造成巨大的灾难，因此死在他手中的大多是一些比较弱小的魔神，那些会造成大型灾难的，大多被封印起来了。

“噗。”后土忍不住笑出声，“这真是很有趣的说法，不过也没错。”

都死在这位异世的神明手中，那自然是“不在了”。

站在这里的两位神明都没有说出类似于“造的杀业太多”之类的话。

因为接近同源的关系，只是简单的照面，他们就能够很轻易的分辨出彼此的心性。

因此也省去了很多需要交流的部分。

“你似乎是在被一些事情困扰。”后土看向钟离，“我在陨落之后，一直十分担忧这世间的「怨」要如何处理。如今你们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新的转机，那么我也应当投桃报李。”

一枚更接近褐色的四棱锥自浑浊的河水中升起，随着后土的动作，飘到钟离面前。

“别担心，这并不是作为阵法核心的碎片，是剩下的一块。”

“我不确定它是否于你有用，但试试总没错。”

“多谢。”钟离并未推辞，他伸手握住那片只有他指节大小的晶体，“不知千年前的事情，你是否还有印象？”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几乎都是绕着“一千年前”这个时间点来的。

神明陨落，灵力苏生，怨灵作祟……

千年之后的今时，有人想要窃取神明的力量，有人想要复现神明的荣光……

“抱歉，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后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当我发现作为信仰的「愿力」被负面情绪诞生的「怨力」污染过多时，已经积重难返。”

“神明本不依赖信仰生存，但「神乡」的运转需要信仰，就是「愿力」。”

“「神乡」与神明是共存的，神乡被怨力污染，神明也无处可逃。”

“失去了「神明」的身份，注定会渐渐沦为怨灵一类的存在，因此大家决定在这之前将神纹打碎，免得生出不可挽回的祸端。”

说到这里，后土解释了一下：

“怨力的污染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但是只有我的神纹有能力庇护这片大地。”

所以，哪怕她不需要用这种自杀式的方法避免被怨力污染后失去理智，但她还是做了。

————

小剧场：

“曾经是。”钟离看着那些就算距离极远也看得出残缺的骸骨——

指缺胳膊断腿，偶尔胸前肚子上有个大——洞，脑壳少半边，或者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只有左半边没有右半边或者干脆变成一滩……

钟离：“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被我杀了（点头）

语言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