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业」（1/1）

从向松死得突然，但这和严奕的关系已经不大了。有关梦境的事情他在饭桌上同钟离和严赫说过之后，便暂时抛在脑后。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处理后土赠与的神纹碎片。

后土的神纹碎片比之句芒更为特别。

之前困住严奕的，并非是句芒的能力，而是作为神物的建木自带的空间——北斗大概是占了“种植”建木的便宜，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这个空间。

但是后土的神纹碎片，自带一片空间。

“这里的感觉……好奇怪。”严奕站在那片黑色的土壤上东张西望，“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不清楚。”钟离摇头，他本以为带着严奕一起会更容易分析出这片空间的问题，但是严奕居然也没见过类似的存在。

“我倒是见过一些地狱啦、阎罗殿之类的东西和这个挺像。”严奕也觉得有些苦手，“但这个很明显不是……”

更何况，河对岸便是「神乡」，但这玩意儿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跟神乡挨边的样子。

“如果是「神乡」落下来了呢？”钟离突然说道。

“唉？你上一次把「神乡」打掉一块的时候，它不还在天上……”严奕下意识的说道，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它斜了？”

“不无可能。”钟离微微颔首，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之前看到「神乡」的一角时，我便觉得它的情况有些不对。”

先别说「神乡」该是什么样子，但至少不应该是黑漆漆还一直打雷这个鬼样子，是吧？

如果像是后土所言，「神乡」才是先被污染的那一个，那么已然是千年过去，以前的「神乡」确实很难继续维持下去。

所以就算神乡倾斜严重，有一角落在了黄泉河畔，好像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但是过不去。”严奕看向了不远处疑似「神乡」的地界，多少有些失望。

“应该是这一片空间的问题。”钟离垂眸看着脚下的大地，半蹲下身，捡起一只骷髅头。

这头骨应当属于一名成年男性。

若是正如后土所说，这些都是他的「业」……

突然之间，红色的巨浪自地平线尽头狂奔而来。

“那是什么！”严奕瞳孔紧缩，很明显有些吓到了。

如果只是红色的巨浪，他自然不至于如此失态。然而在这巨浪深处，还有无数漆黑的骸骨一同涌来！

“是这样啊。”钟离却是恍然，“小奕，别怕，那是你的……袍泽。”

征战数千载，被他杀死的敌人不在少数，而死于敌手的战士们亦不计其数。

“……啊？”有些震惊的严奕很明显还没转过这个弯来，很快他就更失态了，“怎么回事，我怎么还在里面啊！还是黑的！”

他指着一个穿着他死前穿着的衣物的黑色骷髅，相当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白化病白了那么久，现在的身体虽然没有白化病，但依旧是个白毛，结果在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地方，他居然，黑了！

钟离：……

“咳咳，当然了我也知道重点不是这个。”严奕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确实有些脱线，于是快速的转移话题，“怎么回事，被杀死的人被算在「业」里就算了，为什么我们也被算在里面？”

他用的词是“我们”。

钟离不由失笑。

“这并不奇怪，”他说，“你也知道为什么。”

是啊，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为什么。

因为那是在魔神战争当中死去的人类，因为那是有摩拉克斯参与的战争。

但是……

“但是我们必须反抗，这也不是您一个人需要背负的。”严奕看向钟离，“我觉得这么算是不对的。”

死于他手的人和其他种族就算了，把他的战友们一起算进来是想做什么？

还整这么个鬼样子！换谁谁不生气！

反正他是挺生气的。

严奕撸起袖子，脚下绿色的光芒蔓延开来。

“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标，呕心沥血，前赴后继，哪怕以凡人之躯也要对抗魔神……”

“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这个时候，用我们的付出，反过来给我们添堵的！”

草元素力骤然爆发，参天巨木拔地而起，转眼间蔓延成林海。

血海咆哮着奔涌而来，却被森林挡住。

如果是真的森林和海水，森林自然是没有办法完全阻挡住水流的。

但在这片空间里，青绿色的光芒与血色的水流相对而立，互不相让。

“哼哼，果然还有我的一份在。”严奕得意的拍了拍手，紧接着就在钟离的视线下，缓缓的转过头，又在和他目光相对的那一刻，猛的缩了下脖子。

“我这样没事的！只是不能让那个世界的人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严奕急忙解释，“而且这里和提瓦特不一样，对身体的损耗特别小！”

钟离缓缓的移开了视线，随后在严奕忐忑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你心有成算便好。”

完蛋！这是生气了！

严奕眼前一黑，岩王大人绝对是生气了！

老实说，自从他慢慢的从归终战死的事情中缓过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反思自己当初选择赴死的事情。

选择死实在是太简单了，虽说他并不后悔，却是心中有愧的。

如果没有这一番奇遇，他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留不下、什么也做不到。

……哪怕他只是选择继续完善归终留下的符箓呢？

所以一对着钟离，严奕就多出很多分心虚来，尤其是这种关乎他自身安危的情况。

钟离看着他写满了心虚的表情，但笑不语。

就严奕的性格，那一定是“我知道错，但我就是不改”。

所以他也不是很想继续追究过去的事情，不过偶尔吓唬吓唬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