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崩溃（1/1）
“我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懂，没武力没脑力的废物，在这末世里被杀是活该。”
“找不到出入是活该。”
“被莫名其妙拉到这里更是活该！”
“善良？善良在这里有什么用？你告诉我！善良不过是懦弱无能的遮羞布罢了！”
程泽失控的怒吼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那么突兀，长时间的压抑情绪在这一刻被推到了顶峰。
他倏地扣住陆燕寒的双肩，无力的摇晃几下。
陆燕寒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几个简单的弧度，最终安静的落在腰间。
“你并没有错。”
她淡漠的看着程泽，清亮的蓝眸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是。”
“但这改变不了我杀人的事实。”
为了生存。
程泽心里清楚的很，为了生存他必须这么做，他并没有错。
但作为一名生于太平盛世的普通人，想要他毫无芥蒂地通过这道坎，岂有那么容易。
一阵嘶吼发泄后，程泽喘着粗气，稍稍冷静些许，松开双手。
“抱歉，我失态了。”
他抹了一把脸颊，垂着脑袋，低沉嘶哑的声音传入他人耳中有一种莫名的委屈。
陆燕寒身上沾染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通过空气悄无声息的钻入程泽的鼻腔。
被抓皱的衣服并没有影响他的气质，反而多了一分凌乱的美感。
程泽后退两步，直起身，望着陆燕寒无动于衷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你没错。”
那一刻，太阳从乌云中探出了头，明媚的阳光洒在众人身上，清风将空气中的血腥味吹淡，同时似乎也将程泽心中的郁结稍稍吹散。
陆燕寒固执的无意义重复让程泽不禁失笑。
裤脚被拉动，他低头，只见大嘴，茎秆弯曲，垂着花朵，两片叶子局促地扯着自己的裤脚。
程泽的情绪犹如疾驰过儿而骤雨，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他深呼一口气，低垂着头阖上眼睫。
很快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阴霾散尽。
“我没事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
大嘴见程泽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你不用这样的，真要说是我的责任。”
“呦，终于良心发现了？”
程泽双眼弯弯，含笑，活久见般看向大嘴。
“我一直很有良心！”大嘴似乎炸毛了。
简单的拌嘴让程泽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他把视线转向陆燕寒。
“抱歉，我不是故意冲着你发火的。”
陆燕寒摇头，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这片土地进入末世以来，陆燕寒见过太多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善良害死自己的情况，他的这番崩溃在她眼中亦不过是小打小闹。
“寒姐，你真的太厉害了，我想拜你为师！”
强者为尊的时代，能碰上陆燕寒是程泽唯一的好运。
他知道对方会帮自己不过是看在还自己的人情，且不说他以后是否会离开，就算是现在，陆燕寒也定然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自己身边。
唯有自己变强，才是生存的法则。
陆燕寒瞟一眼他，没有接话。
只是将匕首递了过去。
程泽不明所以的接了个过来，就看见陆燕寒转头示意。
顺着目光看去，是被忘记很久、一直昏迷的赫鲁。
“······”程泽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深吸一口气，并从包里拿出干净的破布，他将自己的脸颊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褐色的眼睛。
小心且紧张的走过去。
陆燕寒并没有多留目光给程泽，而是往科特和阿莲那走去。
大嘴一蹦一跳跟在她身后，和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大为不同，乖巧的像是一个小媳妇。
陆燕寒蹲在阿莲身边，望着半兽人胸前的窟窿好一会，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大嘴乖巧的蹲在她身边，叶子环住茎秆，眼巴巴地盯着尸体看。
突然，“咔嚓”一声，一只断臂放在了它面前。
就像是久旱逢甘霖，大嘴浑身都亮了起来。
若是它有眼睛，现在一定泛着兴奋的光芒。
“大佬······”
不确定陆燕寒的态度，大嘴还小心翼翼的去征求她的同意。
陆燕寒没有给它一个眼神，正上手在阿莲身上摸索。
“你不是饿了。”
语出惊人，大嘴惊得险些一跃而起。
“趁着人没发现，咬几口。”
“呜呜呜——”
大嘴那叫感动的一个流泪满面，不再犹豫，张开花朵中央的列裂口，锯齿状的牙齿陷入皮肉，“撕拉”的将肉扯开。
血腥味再次弥散，但是从身后飘来。
陆燕寒余光往后一瞥。
只见程泽将匕首插入了赫鲁的胸口，拔出，似乎是担心人没死透，又补了几刀。
收回目光，她把阿莲身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刮了一遍，把能用的不能用的东西统统捡了出来。
做完这些，起身往科特的方向过去。
把同样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寒姐，我好了。”
程泽撤掉面巾，走到陆燕寒身边，咧开一个笑容，像是小孩一般，完成了大人给的任务跑来邀功。
如果忽略掉他止不住颤抖的手的话，真像那么回事。
“嗯。你先收拾收拾。”
陆燕寒手里动作没停，说到。
“好。”
程泽被一身的臭味熏得已经嗅觉麻木。
他捡起地上的包，想要将水瓶拿出来。
然而，他掏了好一会，从一开始的疑惑变成了最终的沉重。
“水不见了？”
没有其他人动过背包，陆燕寒一身干净整洁更不可能碰。
他提起背包，转了几圈，脑子不大清醒，运转很慢。
终于，他发现了奇怪所在。
大嘴去哪里了。
程泽的额头青筋凸起，怒火倏地蹿上又被他强行压下。
不行，不能生气，你来到这里之后情绪总是那么不稳定。
他在心中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想要变强，怎么能够被情绪轻易支配。
程泽冷静下来，提着包准备在四周再找一找。
就听见不远处视觉盲区传来“哧哧”的声音。
他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抬起匕首置于胸前，紧紧盯着声音的来处。
“咦，你好了啊？这是在干啥。”
大嘴的身形从后头露出，它拖着一个有半个它高的瓶子，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程泽看清楚它手中拖着的瓶子，一瞬间被气笑。
“还真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