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海化形（1/1）
柳灵枫沉神入定，耳畔神音袅袅，微风忽然躁动起来，丝丝银线从风中抽离顺着呼吸钻入体内，转而化成晶莹剔透的水流冲过奇筋八脉。
筋脉头一次被如此冲刷，不禁隐隐作痛，时而缩成一团，时而膨胀如海，柳灵枫咬牙硬抗，额前汗如雨下，筋脉渐渐麻木，银丝飞入星海，穿针引线，勾勒出山川湖海，凝聚成风云雾霭。
先前深邃的虚空化为一方天地与外界相连，柳灵枫静静欣赏着这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深深吸入一缕清风，顿觉神清气爽，先前沉寂在风中的力量也变得十分乖巧。
“啧啧，当真是修炼的好苗子。”
老者啧啧称奇，赞叹不已，随着清风消失在云雾之中，余音却久久不散。
柳灵枫缓缓睁眼，眸子比之先前通透不少，淡淡星光宛若实质。
叮铃！
时日已到，大门缓缓打开，大长老打量着柳灵枫，实在看不出来这小子有什么变化，这些天他一直守在外面，未曾察觉到半点练功的动静。
柳灵枫横贯万兽谷，在同辈中无人能做到，他本以为会有奇迹出现，看来是自己期望太高了，但七天不吃不喝还能如此精力充沛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可有什么不适？”
柳灵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仿佛刚睡醒。
“没有啊，多谢大长老关心，唯一不好的是……”
“是什么？”
大长老声如洪钟，这小子果然还是有所收获的。
“地板太硬了，不好睡觉。”
……
房中一片死寂，大长老突然蹦起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下。
“什么？这七天你一直都在睡觉？”
“呃……弟子实在是看不懂秘籍，所以就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了一番。”
大长老险些没缓过这口气，一脚将柳灵枫踢飞，直直飞到走廊。
“你给我滚。”
大长老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武阁中，众多不明所以的弟子被吓得瑟瑟发抖，也不争抢秘籍了，就紧紧盯着这条长廊出口，不一会儿只见柳灵枫两条腿都跑冒烟了，流星一般冲出武阁。
嘭！
“谁啊！”
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柳灵枫愤愤骂道，韩浞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
“小师弟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儿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柳灵枫抬头望去，果然是他，还有若薇。
韩浞春风得意的将手搭在若薇肩头，后者脸色并不好看，却也没有反抗，只是微微低头，把脸别到一边，躲避着柳灵枫的目光。
柳灵枫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皮笑肉不笑。
“二位有事吗？”
“确实有事，我不管你是怎么混进内院的，既然来了，内院不养闲人，金陵雷家小姐知道吗，不知道就自己去查，有人要她的命，你去取来。”
韩浞丢来一支信封，柳灵枫一掌将其劈开。
“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我是内院执事，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要你杀谁，你就得杀谁，不服的话，你也拿出点成绩让长老会升你的官儿，我可是在给你机会啊，小师弟。”
韩浞搂着若薇与他擦肩而过，拍了拍柳灵枫的肩膀，扬长而去，头也不回的嘲讽到，“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是趁早滚出内院吧。”
柳灵枫拳头攥得咔咔作响，现在宰了他太便宜，他要让这对狗男女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追上他们，超过他们，然后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一双纤手将地上的信封捡起，柳灵枫猛然回过神来，是梦寻，她正欲将信封放入柜中，却被制止了去。
“梦小姐，不，少宗主，这是我的任务，给我吧。”
“你想好了吗，现在的金陵可不是你们试炼时的金陵了。”
“此话怎讲？”
“金陵来了一批身手不凡的神秘人，很是棘手，你刚出谷不久，伤都养好了吗？”
“既然有高手，那更是求之不得了。”
柳灵枫抢过梦寻手中的信封一溜烟儿的跑去。
“少宗主放心，在下一定不负众望。”
再次踏上金陵的街道，繁华胜景与记忆中的金陵简直天差地别，一度让他怀疑自己走错了路。
曾经死气沉沉的街道被人间烟火冲刷得无影无踪，柳灵枫寻了一处酒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打探消息来这种地方往往会有奇效。
柳灵枫点了一坛好酒，杯酒入喉，三分辛辣，七分微苦，一百个人喝酒有一百种味道，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一百个人身上发生得事都不同。
有的甜，有的苦，有的五味杂陈，有的索然无味，身后醉汉突然仰天长啸。
“千金散尽还复来。”
“小二，小二，拿酒来，没酒了。”
醉汉衣衫褴褛，眼神迷离，眉目间残留三分贵气，脸颊红到耳根，抓起酒坛赤面朝天，张着大嘴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一滴酒。
店小二叫上几个壮汉，一把将他拎起，指着鼻子骂道，“你个酒鬼，喝了几多酒，浑身上下没一个子儿，再不给酒钱，你就去马厩喝马尿。”
店小二抬手便要打，柳灵枫一把将其抓住，掏出银锭扔给店小二。
“放人，酒钱我付了，再给我来两坛。”
店小二捧着银子点头哈腰的退去。
“先生千金散尽，是出了什么变故？”
“没有变故。”
酒鬼张口便是一阵酒风，说着又灌了一口。
“也是，以先生文采给那些达官贵人写写诗也能衣食无忧。”
“莫要让这诗篇沾染了铜臭。”
“那先生不愿侍奉权贵，莫非是想以文韬谋高位。”
“名利权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终归虚无啊。”
“先生一不图名，二不为利，莫非是有更远大的志向。”
“没有咯，没有咯，位极人臣者，终究是鸟尽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帝王将相，腾蛇乘雾，终为土灰，最后也不过一抔黄土。”
他醉醺醺的反问柳灵枫。
“难道人生在世，真的一定要去追名逐利，为其所困吗？”
酒鬼抓起酒坛，跌跌撞撞向外行去。
“哈哈哈，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酒鬼无执无念，名利权谋，高位厚禄这些必不可少的东西在他口中倒变成了一文不值的世俗之物。
脖子上的玉魄忽然冲破衣襟的束缚在暖阳下摇曳，柳灵枫轻轻将它握住，淡淡余温仿佛还是昨天那般。
他深深望着那抹柔光，目光绵长，嘴角的笑意三分苦涩，七分无奈，子欲养，而亲不在，天命，何其弄人。
楼中众人又各自七嘴八舌的畅谈起来。
“最近金陵太平了不少啊，那些该死的刺客终究还是不敢猖狂了。”
“那可不吗，叶总捕，名副其实的少年英雄，金陵第一枪可不是吹的。”
“而且最近又来一批神秘莫测的高手，想必是叶总捕的同门师兄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叶乘风吹得神乎其神，柳灵枫喝着酒默默听着，倒是对这个所谓的金陵第一枪颇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