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十年前的灾祸（1/1）

“鲁班术！这不是禁术么，难道现在还有人……”

“你猜的不错，如今还有不少能人异士会用这种禁术，你转头看看外面搬酱缸的豆杆儿”。

许沐彤闻声回过头去，就见豆杆儿呆愣愣的，亦步亦趋地跟在毛豆后头搬东西。

“豆杆儿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张掌柜没有卖关子，说出了一个他深埋心底的故事：“豆杆儿原名华文胜，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

华家原是庐石郡有名的富贵人家，华老爷也是郡里出了名的心软，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

十几年前我在庐石县做生意时身上钱财被抢，几天几夜没食一粒米，饿得在华府门口晕倒了。

华老爷发现了我，不仅给了我一口饭，还塞给我十两银子让我归家。

正是这份恩情，我才出手救下了文胜”。

这个故事说来就是嫉妒惹的祸。

华家家大业大，家底殷实，正是这样才引得小人眼红。

十三年前华家老宅翻新，附近手艺好的泥瓦匠都被华家请到了家中，好茶好饭供上。

华家是卖米面发家的，经营了几十年，几乎垄断了整个庐石郡的生意，不少商贩怨声载道。

所以华老爷建新屋的事情就被竞争对手盯上了。

未被华家邀请的泥瓦匠里有个叫瘸子的，因祖上用鲁班术诅咒他人，血脉后代遭到反噬，家中死的就剩他一个人。

他虽然保住性命，但也因此瘸了腿，相貌也被大火焚毁。

瘸子的手艺不错，放在庐石郡也是数一数二的。

但因为他相貌可怖，所以很多人家都不愿意请他去，而华家建新房遍寻名匠，他也因为相貌被管家拒绝。

华老爷见他可怜，便给了他几两银子。

没想到瘸子以为华老爷是在施舍他，心里就记恨上。

华家的竞争对手找上瘸子，承诺给他一百两银子，目的就是让他用鲁班术对华家动手。

没人知道瘸子做了什么。

建新房建好一年后，华家突遭变故，运货的船屡次在水上被水匪打劫，郡里的商铺也频繁出事。

华老爷和华夫人也在不久后病倒去世。

失了主心骨的华家如一棵被蚁群蚀穿的朽木，等到商铺再一次出现吃死人的情况后，庐石郡最大的粮铺倒闭。

华家家财散尽，全部用来赔付伤员和死者家属。

偌大一个华家，一夜之间死的死，散的散。

身染重病的华文胜被奶娘冒死从要债的打手底下带了出来。

张掌柜听说消息赶到时，奶娘也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他还记得老太太临死前抱着他的手说的一番话：“张老爷，老婆子求您看在老爷几年前帮过您的份上，救救小少爷。

老婆子还有一些积蓄，我都给您，求您救救他。

您只要给他一口饭吃，让他活着就成”。

说完不久奶娘就咽了气，浑浊的眼珠无神地盯着破了大洞的天花板。

华文胜抱着奶娘痛哭。

张掌柜也落下泪来，收敛了奶娘的尸体后，便把华文胜带回了家。

豆杆儿这个名字是他岳丈给起的。

老人家以前走南闯北，听说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鲁班术也略通一二。

知道华家是被鲁班术害了以后，老人家当即让他给华文胜改名，越轻贱越好。

而正如岳丈所说，改名后的豆杆儿身体果然一天天好起来，原本大夫都说他活不过十岁，没想到现在都十三岁了。

除了人呆愣了些，一点看不出问题。

许沐彤没想到豆杆儿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张掌柜叹了口气，继续道：“接回豆杆儿后，我每年都会去庐石县一趟，重返华府老宅，就想找找到底是什么东西害了华老爷”。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张掌柜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眼底微红，“我在华老爷内院的墙根儿下找到的，结结实实地包了一层。

用的还是华老爷给的银子，当真是可笑”。

楼下的豆杆儿还在缠着毛豆要吃零嘴，毛豆虽然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但仍然从口袋里摸出来几颗饴糖。

拿到饴糖的豆杆儿笑弯了眼睛，塞了一颗饴糖在毛豆嘴里，然后高高兴兴地捧着剩下的饴糖去后院吃。

许沐彤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情去看待豆杆儿。

张掌柜哀叹了一声，脸上的伤感消退，给她倒了杯茶：“说这个干什么，喝茶喝茶”。

杯中的茶水比平时苦涩了许多。

楼下渐渐有客人来吃饭，豆杆儿珍惜地把饴糖藏进怀里，眼里闪过一丝悲伤的情绪。

随即他又换上一副天真的笑脸，殷勤地招呼来往的客人。

张掌柜的话让许沐彤多了一份心眼，回家的时候她特地嘱咐了秀娘，一定要当心有人在屋子里做手脚。

见她这么郑重其事，秀娘也认真了起来，把事情告诉了在暗处保护的暗卫。

许沐彤为了感谢他们，还做了些小酥肉放在院子的围墙上。

馋得肚肚和小满哼唧了一晚上，暗卫来拿小酥肉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可怜兮兮地叼着他们的裤脚。

结果有一半的小酥肉都进了小狼崽的肚子里。

新房开建的那天许沐彤特地跟张掌柜请了一天假。

王秋梅请的泥瓦匠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其中有一个还是马英莲的丈夫，就是当初告诉她们王耀祖出事的妇人。

许沐彤照规矩先给了几个泥瓦匠红包，求他们多上点儿心。

领头的泥瓦匠是个五十多岁的，笑起来牙齿很白，别人都叫他老瓦头，是这些泥瓦匠的师傅。

老瓦头底下有好几个徒弟，除了马英莲的丈夫周广，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一个身材高大消瘦，名叫吴耕；另一个正好相反，身材矮胖，也是周广的同乡，名字是周三。

四个人身上背着干活用的东西，衣服也是灰扑扑的，衣裳上遍布洗不掉的灰土痕迹。

许沐彤很有礼貌地给几个师傅倒大碗茶：“师傅们来的匆忙，上午先歇着，到下午再开工也不迟。

午饭已经做好了，我们给师傅们把饭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