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踏足魔界（1/1）
元荇一大早就在修习场等待元芷了，这是她上山以来第一次下山而且还有重大的任务，她兴奋不已昨夜很晚才迟迟的睡去。元芷依旧是淡雅的蓝色衣衫，额间的重工抹额换成了窄窄的单色锦布衬的整个人更像是超脱凡尘的仙人一般，元荇一时间竟然看的呆住了。
“师妹？”元芷轻声唤着，元荇才看到已经走到眼前的元芷。
“啊，大师兄早上好！我昨晚有点没休息好，走神了。”元荇说完懊恼了几分，自己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走个神而已还解释什么。不过她说的没休息好的确也是实话，现在还有点发懵，但是她还是很好奇传说中的‘魔界’是什么样的。
两人悠哉游哉的走在下山的小径上。
“大师兄，你去过魔界么，那里是怎么样的啊？”元荇好奇的打听着，难掩兴奋。
元芷脚步微滞，脸上划过一丝难过，又很快恢复了往常的神情。“魔界是四洲五界最黑暗的地方，比下神界还要黑暗。”
元荇琢磨着‘下神界’一词。忽的想起异世典中的记载，‘下神界’鬼怪居住之地，位居天尽之处，因其魂魄塑身不似真神故而称其为‘下神’。
“大师兄，你说魔界的魔真的都长得凶神恶煞，奇形怪状的么。”元荇想着楼弃身上的萦绕的魔气，他不是妖魔可身上确有魔气的痕迹，难道也和自己一样有‘魔器’的影响。
“并非如此，有些魔如常人一般别无二致，甚至可以修仙养性，全在个人的心性。”元芷紧了紧头上的抹额，坚定地同元荇解释。
下山必然途经人世，元荇看着烟火人间，欣喜跃于心上。欢脱的看来看去，元荇不知道这是何处，但心中想着这般安宁祥和若是大晋就好了。
元芷凝视着突然失落的元荇不知所以，出声发问：“怎么了师妹，还有半日时间，你可以逛个尽兴，夜幕时分我们才能进入魔界。”
元荇抿紧双唇犹豫着开口：“大师兄，这里是哪国，我看此处民生安详，安居乐业便想起母国的战乱心痛不已。”
元芷了然。“此处便是霖国，曾经的大凉。虽说也曾经历战乱，可现任霖国君主治理有道，所以民生安乐，百姓间都在相传霖国的皇室血脉是仙人降世。”
元荇心头一惊：霖国？就是楼玄毅攻下的国家，楼弃的母国？复兴了，此事和楼弃是否有干系，大晋又如何了，凉国覆灭战争必然停下，可霖国的复国是否会走凉国的旧路也想解灭国之仇呢？
元芷拿起路边摊上的面具打量着，面具上的红色火焰暗纹有几分像是魔界宫殿的悬纹。
元荇回过神来，有意无意的向小贩打听晋国的消息：“你这糕饼很是香甜，有些晋国的风味，糕饼师父可是晋国人？”
小贩面露喜色大有些老乡相见的触动：“小娘子可是晋国人士？哎呀我和父亲正是从晋国来做生意的，霖国人很喜爱咱们这些糕饼，卖的很好，这些送给小娘子吃吧，哎你这夫君脑子一点也不灵活，都不顾及小娘子的口味，去摸这面具作甚。”
元芷闻言放下手中的面具，脸上的尴尬难以言表。元荇赶紧解释：“不是，不是的。这是我兄长，您不要误会了。”
小贩见开错了玩笑也尴尬的笑了笑：“乍一看真是有些像，是我眼拙。以为如此登对便胡说了。”
元荇假模假样的打量元芷，也带着几分调皮开口打趣：“不晓得兄长何时给我找个嫂嫂呢？”
元芷耳根一红，转过身不再接茬。
“老板，晋国在此处做生意的人很多吗？”元荇继续打听。
“多着嘞，如今啊，霖国和晋国修好，商贸互通十分便利啊。”小贩一边摆正牌子一边解释脸上写着很满意如今这种局势。
“那就好，这是银两，我不能白吃您的，祝您生意兴隆。”元荇寒暄一番，转过头找寻元芷。
元荇路过面具摊也打量起来元芷拿起的那枚面具，火焰纹路是有几分奇怪，她便一起买了下来。
“哇！”元荇戴着面具故意探出头去看元芷。元芷扯起嘴角，拿下元荇脸上的面具。
“小孩子似的。”
元荇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嘟起嘴吧：“才不是，我不仅是个大人，还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元芷加深了脸上的笑容，温柔地看着胡闹的小女孩。两人走过一片树林，汹涌的魔气更加剧烈。
“就是这里。”元芷的视线定格在一棵枯树旁的无字石碑上。
元荇吞了吞口水，抓紧了鹅黄衣衫的袖摆。元芷知道元荇第一次来魔界定然会紧张，出言安抚：“不必害怕，师兄会保护你的，我们要掩去灵气，化作小魔修，吃下这颗丹药就可。”
元荇接过元芷手中的红色丹药吞下。身上丰沛的灵气尽数散去，转而为黑色的魔气。
元荇扫视着元芷的周身，只是灵气散去尽管有些魔气却也并未像她一般汹涌的显了真形。
“我......”
元芷半阖双眼无奈地解释：“是体内的魔器，魔器得不到压制才如此。”
元荇坦然地给自己换上了常见的魔修红衣：“大师兄瞧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寻常的魔修，如假包换！”
元芷点头也换上一身玄衣。两人趁着夜色步入魔界。
“站住！你们二人我怎么从未见过，哪个部的？”魔界入口处的守界侍卫拦住了前路。
元荇转着眼珠想办法：“大哥，我们二人原本在人世执行大人的任务，此番任务完成才回到魔界复命，是第一次。”
侍卫也并没有一丝动容，伸出手掌，像是在索要什么。
元芷和元荇对视一眼。元荇十分熟络的从口袋里摸出袋子递了上去。侍卫掂了掂手中的重量，略有不满的后退半步让出了前路。
元荇点头示意带着元芷疾步向前。
“师妹你怎么...”
元荇噙住一口气：“只知道俗世银钱最是行万路，谁知魔界亦如此。”两人慢慢的探寻，元荇好奇的环视着四周，各式各样的奇形怪状的魔物从身旁掠过。她这才知道原来魔界也是和人间一般，一样的繁华市井。
一只缺了一只耳朵的魔兔小心翼翼的扯住她的衣摆：“姐姐买一个我采的魔石吧，是石碣林的，上等魔石。”
元荇蹲下身子看着魔兔手中的小篮子，一颗颗颜色各异的魔石安静的等待顾客。可是她的钱袋子用来买通魔界门口的侍卫了现在身无分文。一个蜀锦蓝色淡纹的口袋递到了她的眼前。
“喜欢便买上几颗。”元芷温柔的嗓音响起。
元荇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怔怔的抬头看向那个温润的少年，他和这个黑暗塑造的世界格格不入。
“好。”元荇停下心中的慨叹，想到师父提及的石碣林或许这个魔兔会知道许多。
“那我就买这两颗吧。”元荇摸出三两银钱递了上去。又好奇的打探起来：“你去过石碣林，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魔兔害怕的晃动着仅剩的一只耳朵：“不可，魔君大人这几日正在那里我们不能去，被抓住就惨了。”
元荇又递上去几颗银两，耐心的解释：“你只需带我们到近处，指路便可，我们自行前去。”
魔兔小心地打量二人的，像是下定决心般的扯住耳朵：“那好，跟我来吧。”
走入一处荒凉的沙地，裹挟着沙砾的狂风掠过狭窄的山谷，刺耳的悲鸣在石林中徘徊。
“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前方便是石碣林，林中心有着死苦池，你们千万别靠近，魔君大人禁止任何人靠近，我先跑了。”魔兔言罢便缩着尾巴一溜烟的跑开了。
“大师兄，我们先观望，这新任魔君到底在死苦池处想做什么，若是为了石灵芝，那我们如何做呢？”元荇担忧的问道。
“石灵芝，不能给他，魔界本就移动频繁怕是要有什么大动作，若是此时他找到石灵芝并用之，那魔界下一步怕是要与其他洲界宣战了。总归，看情势而定，你不要逞强。”元芷担忧的分析着。
元荇点头默认，跟随元芷飞入石碣林。强劲的风沙让元荇的身体站不稳只好紧紧地抓着元芷的手。
粉色的纱衣在风沙之中纷飞格外显眼。‘是云绕？她怎么会，楼弃呢。’元荇定睛凝视着死苦池畔 的人。错过高耸的石柱，一个熟悉的身影暴露在她的视线之中。原本如瀑的黑发规整的束进发冠，繁重的斗篷落在他的身后，腰间的暖玉...一处处都让她想起那段属于钟离诺的回忆。
“楼弃...”牵着元芷的手松了气力，任风沙吹打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楼弃望着死苦池的池水，他还未找到方法靠近‘火熔岩’。手上的灼伤似乎没有痛感一般，被狂风带起的沙拍打着伤处。他察觉身后的石林中有熟悉的气息，猛地回头，是空旷的石林...
元荇被元芷护在怀里紧紧地靠着石柱。
“师妹，你怎么了？”元芷低声发问，要不是他动作迅速，魔君就会发现呆在原地愣神的元荇。元荇的眼中噙着泪水，她不相信，为什么楼弃会变成人们口中的魔君，她多想亲口听楼弃和她讲述这段时间的历程，但是不可能了，两人如今的身份注定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沟通。
“主上，是石灵芝！”云绕的声音引起了元芷的注意。他小声的对着怀中的元荇说：“师妹，石灵芝不能落入他手，我去吸引两人，你趁机摘取，可好。”
元荇沉下心来：“好。”
楼弃探出血肉模糊的手，手指刚要触碰到石灵芝，一枚长剑迎着劲风刺向他。云绕反应迅速扑向元芷，两人缠斗起来，元芷并未想过魔君竟然平静如常，甚至并未被他影响。
元荇看着不为所动的楼弃，心脏加速跳动。她不想此时和楼弃相对，可师父的任务她一定要完成，她不能让元芷孤身犯险。
一抹赤色的身影随着风沙飘至楼弃的面前。熟悉的眉眼再次重现在他的眼中。
“钟离诺...”
元荇趁着楼弃的愣神纤细的手指从他的手掌下夺过了石灵芝。元荇不敢直视他的眼眸，想迅速逃离这里。
楼弃抓住了赤色的大袖，将元荇带到了眼前。
“是你,钟离诺！。”
楼弃沙哑低沉的声音让一旁打斗的二人住了手。云绕也回首望去，心头一惊：“钟离姑娘！”元芷趁机击退云绕，飞身至元荇身旁，带她抽离楼弃的桎梏。
楼弃呼吸一顿，发狠的盯着环住元荇的元芷。
“放开她！滚开。”楼弃手中的决壬剑泛起阵阵红光，一阵剑风打到元芷的右肩。元芷的抵挡根本无用，倒至地上。元荇不知道为何楼弃会发这么大的火气，但现在她必须要保护元芷否则此刻的楼弃绝对会杀了他。
“我还给你，师兄我们走。”元荇丢出石灵芝，扶起元芷。
楼弃的眉头紧锁，他不知道钟离诺从哪里找来的‘野男人’，举止亲密，曾经说要保护他的女子现在有了其他要保护的人。
“为何？”楼弃气恼的扯过元荇。元芷调动灵力击中楼弃，可楼弃似乎毫不惧怕。
“元荇！你别伤害她！”元芷大声地喊道。
楼弃深不见底地眸子闪过一丝匪夷：“元..荇？钟离诺你在耍什么诡计？”说罢急切地扯起元荇的手腕，执吟铃果然缠在她的手腕处。楼弃的喜悦之情浮上心头，如果说脸庞的相似是假的，名字是假的，熟悉的气息和手腕的铃铛手环绝对不是假的。她就是钟离诺!
“钟离诺，阿诺...”楼弃猛地拥她入怀，小心翼翼的喊着她的名字。
元荇的心头一震，这是楼弃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喊她的名字，第一次唤她的小名。或许他也是 真的有几分思念我的。元荇带着几分骗自己的想法在心底暗暗地说。
“我不认识你，请你放开我...”元荇压制住心中翻滚的情绪，假装恼怒地说道。
楼弃原本抚摸着她的手停下了动作。“胡说，你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我，你才说的气话是不是。是不是！”
楼弃偏执的握住元荇的肩膀，手上的伤痕处由于用力又崩开流着鲜血。元芷看的触目惊心，他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滚开！别碰我你这个魔物。”元荇一掌打在楼弃地肩膀，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楼弃后退了几步。渗出的鲜血如同朵朵鬼魅的鲜花在她原本就赤红的衣衫上绽开。
“为什么？钟离诺。”楼弃讷讷地重复，像是在问自己一般。突然脱力的向后倒去，死苦池水被惊起一番波浪，元荇瞪大了双眼。
“楼弃！”元荇伸出手想要抓住跌入池中的楼弃，却被拉脱一起扑进了池中。元芷眼见元荇失手，也紧随其后跳入了死苦池中。
云绕大吃一惊，池底的红光突然闪动，照亮了原本黯淡的石碣林。一阵红光过后，云绕伏在死苦池畔的巨石上望着池底：“你们以为这死苦池是什么寻常池水么！一个一个的往下跳！人都去哪里了，就算被侵蚀也不会这么快吧？”死苦池又恢复了平常的安静，池中没有一个人影，就像刚刚的闹剧没有发生一样。
云绕猜想可能是火熔岩的作用，几个人被影响了。她不敢贸然离开，便守在此处等待楼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