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江湖留一线,呸你个一线(1/1)
年爷的身上有赃,自己把牌给换了。
他换牌的手法并不算太高明,只能算合格吧。
可是,让我想不通的是,船上的扑克牌为了防止出千,特别是这一局,每一局用的扑克牌,背面的纹理图案都是不同的。
而这样的牌,在龙九旁边的箱子里,还有数百副。
年爷不可能身上藏着数百副牌来挑选花色吧。
而且,我敢用自己的双手打赌,年爷的身上,只有这么一张牌而已。
能够做到这么精准,肯定是有局的,也必然有着千门八将相助。
而能做到这一步的,必然是负责探察、卧底的夜将。
在现场,能够配合到这么精细一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龙九!
这个准确率高达九成的猜测,让我忍不住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
龙九可是古爷的女人啊。
枕头边的人,居然是别人的夜将,这还了得?年爷这个局,要布得多深啊。
于是,我更不敢吭声了。
事关别人两口子的事,谁掺和谁傻批。
我把事情挂起,反倒是让那个八字眉暗瞥了我几眼,甚至眼中带着些惊惧之色。
他知道我看出来了。
这个时候,只要我一开口,年爷跑不掉,就连他这个聚财偏将也一样跑不掉。
当年爷要翻牌的时候,八字眉的嘴微微一抿,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10、J、Q同花顺,老古,你撑死一副大对子,那个瘦子,你也别看了,牌面跟顺子隔了十万八千里,怎么跟我比大小?”
古爷阴沉着脸掀牌,一对A加一张K,已经是难得的大牌了。
尖脸男人干脆就没掀翻,直接把牌扔了回去。
古爷的手撑着案台,倾着身子恶狠狠地盯着年爷,但是余光却往君姐还有我这里瞄。
没有确切的答案,就算是古爷,也不敢随便栽人家的桩,一不小心被反千回来,老脸可就丢尽了。
君姐微微摇头,然后又看向我。
我当然摇头啊,这个时候点头,谁输谁赢我都是个死。
现在,我真的是太感谢我这段时间混迹江湖的生活了,要是换成我还在学校那会,只会真的会跳出来的。
古爷再度看向龙九,龙九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伸手就要掀桌子上的牌。
结果,却被古爷拦住了。
一旦掀了荷官手上的底牌,就代表着要栽桩抓千,没有绝对的把握,谁都不敢干。
古爷扯着脸皮笑了笑,“老年,好手段啊!这是请了高手啊!”
年爷淡淡地道:“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这局你认不认吧。”
古爷沉声道:“认,当然认,君君,龙九,帮年爷装钱!”
两个女人赶紧上前帮忙把钱往大箱子里塞,我没得到命令,一步都不敢动,这种大户室,多做多错,不错就不错。
因为对于古爷、年爷来说,今天这个局,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血!是血子!
钱装完了,年爷点了支烟,笑眯眯地看着脸色逐渐铁青的古爷。
大军的身子一晃,古爷伸手拦住了他。
“老年,江湖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更何况……”
古爷的话还没说完,年爷的手一挥打断了他,面带微笑,眼中却带煞地问道:“老古,我只问你一句,你抓住我那出千的时候,以你的能力,能不能留那一线?”
古爷的脸顿时就青了。
能不能留?
身为这场子的老板,船上他就是天,当然能留,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想留而已。
我猜想,古爷估计是没有想到,老年会这么不依不饶,要不然的话,区区一个二把刀老千,剁一只手,到哪都能说得过理去。
直接沉海,无论在江湖哪条道上,从规矩上来说,都过份了。
这时,大军终于忍不住上前,砰地一声把手放到赌台上,另一手抄过一把砍刀,压在手腕上喝道:“古爷,咱用不着求他,不就是一只手吗,大军我输得起!”
年爷连看都没看他,倒是古爷,脸色青白不定,一副想阻止,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这一刀,剁下去,他威望打折,不剁,交待不过去。
大军把牙一咬,砍刀抡了个圆。
刷!嘎!噗!
那声音,就像街头菜市场里剁猪蹄。
大军的一只左手留在了台子上,手腕处的血像有两支呲水枪一样,滋滋地往外呲着血。
甚至还能看到大筋像条缩入洞中的蟮鱼一样往肉里缩,以至于他手臂处的筋都好像纠结到了一起。
我第一次知道,原手手断了之后,筋缩得这么厉害。
大军的脸瞬间就白了,却一声都没吭,而是接过君姐递过来的丝袜,从手肘处狠狠地勒了几道。
他的手腕不再呲血了,反倒是笑着向年爷道:“年爷,手也剁了,这手,你是拿回去喂狗,还是给我留着,看看能不能接回去?”
年爷面不改色,淡淡地道:“我家又没养狗,你留着吧!”
大军赶紧把断手拿了过来,赶紧送到门外,隐约听到让人把它冻上,回头上了岸再接上。
这年头,断肢再植不算新闻了。
但是,他们估计不知道,断肢再肢要在六个小时之内冷藏才可以。
冷冻一下,别说六个小时,半个小时细胞都要坏死了。
现在,我终于理解,狼叔为什么对我这个野鸡大学的大学生学历那么执着了。
年爷起身,旁边的八字眉向他使了个眼色,年爷居然懂了,向我点了点头道:“小子,考虑好了没有?要不要跟我?你要是跟我的话,相当古爷会答应的。”
古爷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的心中一动。
这是个机会,离开这条船的机会。
但是,理智还是让我摇了摇头。
这里离海岸上百公里,按着航程,至少三天以后才会靠岸。
玛的,这可是在人家古爷的地盘上,我现在真点了头,三天时间里,人家古爷弄不死他们,要弄死我简直太容易了。
我总不能在年爷蹲坑的时候也跟着吧。
见我遥头,年爷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想通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年爷往外走,古爷客套地相送,我们几个人当然要跟着。
一直跟到船舷处,旁边的八字眉拿出对讲机说了几句。
只见几艘大飞在海面上破浪而来,几乎转瞬间就到了跟前。
我当时就靠了,原来,年爷他们这就能走啊。
我刚要大叫着年爷等我,这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只没了手臂,勒着丝袜,手腕血肉模糊的胳膊搭到了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