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有点双标在身上（1/1）
明源村
村头的一帮大娘们点评着那蹲在村上最繁华茶楼门口的小乞丐们，其中一个瞧着样貌极好的小乞丐成为她们嘴里的八卦对象。
嘴大的妇人用手指了指对面门口那小孩，“看到了么？就是那个小孩，长得很标志的那个……绝对是男孩子，我跟你说，就这种人，万一哪天被人贩子卖到万人馆也不奇怪。”
万人馆，一个专供各路人马提供情绪发泄的场所，店家的口头禅就是只要老板钱到位，咱们啥都有。
旁边的妇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惊艳道：“哇，长得蛮好的嘛，这样貌，想必他父母长得也不会很差劲，你说他父母怎么就舍得让这么漂亮的孩子出来乞讨呢？”
“这年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抛妻弃子的场面还见得少么？说不定人家父母好吃懒做，就靠着这儿子乞讨来养家糊口呢。”她肆无忌惮的揣测着别人，站在人性的最高点肆意的抨击。
来了一会儿的周羡衍听不下去了，双手交叉的看着她们，“大娘，若是吃饱了闲得慌的话，这边建议你去扫地，省得一张嘴在这里吧啦些没营养的话。”
她俩看过去，见是白面书生，长相俊俏，竟有些害羞被他搭话了，可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之后，就只剩下难堪，大嘴妇人忍不住多嘴一句：“你这公子长的人模人样的，咋说的话这么难听呢？”
周羡衍轻笑，“难听？我只不过让你们去扫地，少说没营养的话，你们就觉得我说话难听。那当你们肆意评价小孩的长相和揣测他父母为人性子的时候，怎么不反思下自己那些话说的难不难听呢？”
他向前一步，与大嘴妇人对视，“只许你们说话难听，不许我说话难听，大娘，你多半是有些双标在身上的。哦，忘记你们这些妇道人家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估计也不知道双标是什么意思，你这种人真可悲啊！”
诚如他所言，她确实不懂他那句双标是什么意思，但下意识觉得不是好词，一时悲愤难忍，她竟直接掩面哭着跑了，另一个妇人见此，怕引火烧身，趁着他还没开口，也一溜烟的跑了。
周羡衍看着嘴炮组一个接一个跑了，摇了摇头叹息，“一个耐打的都没有，人生何其寂寞啊！”
目睹刚才全过程的张宇，听到他的自言自语，轻笑，“兄台的嘴皮子蛮利索的嘛！”
“不过尔尔。”他谦虚的说道。
张宇觉得他这人挺有趣的，刚想与他多交谈几句，可奈何人家转身就往他们刚才讨论的话题人物走去。
景福茶楼门口的小乞丐们见白面书生朝这个方向走来，竟直接一窝蜂的涌了上去，那位置瞬间只剩下那个小孩在原地傻傻的坐着。
周羡衍瞧着那一堆孩子朝他奔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呢，那身上的酸臭味就先到他鼻前，受不住这味道，他赶紧举手制止，“停！”
哎，别说，还真被他叫住了！那一帮小孩顺从的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就等着他下一个指令。
周羡衍捏着鼻子，“接下来你们只需要帮我完成一个任务，集体去河边洗个澡，洗的越干净的那个，最后的奖励越丰富，我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说着，转手拿了只香点上插地上燃烧。
小乞丐们也不是傻子，说是这么说，可真当他们全跑去洗澡，这要是等他们回来之后，他却跑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还不要紧，重点是一来一回需要半个时辰，他们懒得折腾，一下子所有人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周羡衍挑眉，看着他们，“怎么？怕我趁你们去洗澡的时候跑路？”
他们不说话，但他们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做出了回答。他们确实怕他跑掉！
看懂他们眼神里的意思，他轻笑，“就算我跑路了，于你们来说，最后损失了什么？不过是被别人戏耍了一顿而已。可要是你们都完成我的任务了，那你们不仅把自己搞干净的同时还会得到丰厚的奖励，你们平日里既然能想到靠守在茶楼门口乞讨，想必都不是傻子，既然如此，何不信我一回？毕竟也没损失，不是么？”
被他的话给说动了，有个小孩胆大的发言：“听说仙人不可以说谎，否则就会遭天谴，所以仙人你要是说谎，那老天爷就会惩罚你！”
“是不是说谎，那不得等你们回来才能验证？”说着，他看着那地上的香，“还不跑起来么？香，可是快要烧完了哦。”
说到香，众人一致的目光投向那香，已经燃烧到一半了，没剩多少时间可以让给他们耽误了，刚发言的小孩选择相信，率先跑了起来，目标是村外的小河边，那里有干净免费的水源可以洗漱自己。
一人动，其他人也跟着动，大点的小孩见他们都跑了，暗自咬了咬牙，明知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屈于未知奖励的诱惑选择相信他的话，也跟着动了起来。
周羡衍看着那一窝的乞丐们一窝蜂的往村外跑去，偷笑，“小孩就是好骗啊！”
“兄台这意思是打算撒谎咯？”张宇跟在他后头问。
周羡衍看了他一眼，“谁知道呢！”
他走上前，在那小孩面前蹲下身子问：“他们都跑去洗澡了，你为什么不去？”
小孩抬头与他对视，半响之后才缓慢的开口，“要…等人。”似乎是许久没与人说过话，他说话语速慢的同时还有些生硬。
“谁让你等？”他继续问。觉得蹲着太累了，他直接在他旁边的空位置坐下，等着他回答。
张宇从他设置任务引开那帮小孩开始，猜到他的目标是那个被独立出来的那个孩子，白面书生找小孩目的在于什么？他好奇，所以他在另一边坐下来，听着那两人的对话。
“不…知道。要…等人。”他重复第二遍，这次语气里多了些情绪。他转头看着他，“你在等谁？”他以为他坐下来是跟他一样，是为了等人。
周羡衍轻笑，回答他的问题，“等一个敌人。”或者说，等一个攻略对象。
“哦！”他沉默。
周羡衍并不在意他的无言，静静的陪着他坐在那茶楼的门口，在等待期间，茶楼小二出来一趟要赶他们走，不要妨碍他们做生意，也被张宇一两银子给打发了。
他们看着那香燃尽，在香灰掉下来的那一刻，那一帮乞丐们一窝蜂的朝着他飞奔而来。
周羡衍做出与他们初相遇时的举动，在他们快要靠近的时候，及时喊：“停！”
小乞丐们很激动，在回程的路上，他们设想了很多种回来之后的场面，但真正看到那个人停留原地等待他们的那个场景，就那一瞬间，他们热泪盈眶，他们不知所措。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付出真心去相信别人，但最后结果往往都不尽人意，当被骗的次数多了，他们觉得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可言。可当有人回以真心待他们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被别人以真心待之的感觉是如此的幸福。
跑在前面的小孩气喘吁吁的开口，“仙人，我们…回来了。仙人…说的奖励呢？”
周羡衍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坐久了腰都坐酸了，“急什么急，奖励这不就来了。”说着，他走进茶楼。
小二认出他是门外的贵客，笑脸兮兮的迎了上来，“客官打算吃点什么？咱们这有……”
周羡衍抬手阻止他接下来的滔滔不绝，“你的贵客在门外，我只是个结帐的。”接着，转身看他们，“愣着做什么？不进来怎么领你们心心念念的奖励？”
他们面面相觑，突然福至心灵，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个个笑的跟二百五似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来到他身边，“奖励是饱餐一顿么？”小乞丐们仍旧有些不敢置信，不确定的再问一遍。
“不可以么？”他挑眉反问。
他们摇晃着小脑袋瓜子，赶紧回答：“可以！太可以了！”
小二没见过会有人请乞丐们吃饭的，放在任何一个请吃饭的场面上也是属于相当炸裂的存在，多年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面部表情不敢表露太多，反正有钱的就是大爷，所以，他恭敬的询问：“那各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清蒸鲈鱼！”
“蒸烧鸭！”
……
他们开始轮流点菜名，小二赶紧抄写，一下子双方忙的很。
周羡衍走到掌柜面前，扔下二十两，叮嘱他：“伺候好他们，银两不够的话，到时候派人到东三门四号那里取。”
没有人会拒绝金主爸爸的要求，掌柜笑眯眯的将银两收好，听到刚才有乞丐叫他仙人，他也跟着叫道：“好的！仙人。”
周羡衍点了点头，往外走，重新来到那小孩面前，“小孩，要不要一起走？”
小孩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邀请，“要等人。”
周羡衍也不纠结，转身就走了，那动作一点都不带停留。
张宇见他走了，赶紧跟了上去，“你的目的不是带走他么？你就这么放弃了？”
他的话让周羡衍前进的步伐停下，偏头看着他，“你怎么就能断定我来这儿是为了带他走？”
“你一开始跟小乞丐玩游戏，不就是为了靠近那个小孩么？你最后要走的时候不是还问过他要不要跟你走么？只要是不傻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娓娓道来。
“你很聪明。”他夸奖道，继续往前走，“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张宇顺他意，停在原地看着他远去，自言自语道：“是个奇怪的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难道他真的是小乞丐嘴里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