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1/1）
夜空被绯红的雾气笼罩，沉黑的宛如就要崩塌。
暴雨飘淋，无情的冲刷着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市。
华丽的霓虹与雨水混合，伴随环城列车如幽灵般的呼啸声，一切缤纷而又嘈杂。
“叮，京都西站到了！”
在冰冷的提示音中，顾柒撑开手中破旧的黑色雨伞，随着涌动的人群，流出了车厢。
少年浅黑短发，身材单薄，披灰色大衣，左眼处戴着一块洁白纱布，气质清冷，面孔干净。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虚拟光幕，走过肮脏而破旧的台阶，来到了这座城市的地面。
地上散落的报纸封面，大篇幅的报道着，京都市某处又发生了高危级的绯红侵袭，惊现S－007「戏命小丑」；
不久前刚炸毁了源氏药厂的赛博疯子，又再度向“凝光会”发起挑衅之类的消息…
：“你要的手臂义体，我已经给你寄过去了，我的报酬呢？”
顾柒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眼神冷静，熟练的在虚拟光幕中发送消息。
破旧的黑伞能挡住冰冷的雨珠，却无法抵御刺骨的寒风，不过只停留片刻，皮肉都开始僵冻。
他用力裹紧大衣，加快脚步，走进楼层间的小巷，穿行在杂乱的垃圾堆中。
苍蝇混合着恶臭从墙根扑面而来，散落的人造肉溃烂坏死，流出又黄又黏的脓液。
脚边不时跑过油光水滑，眼珠赤红的变异老鼠。
但顾柒却对此习以为常，脸色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默默屏住了呼吸。
城市的污垢或许见不得光，遭人厌恶，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至少还算个避难所。
老魏：“那个义体损坏严重，要修好它花的钱，比重新造一个都多，只能当废品处理了。”
老魏：“不过…我在那个义体中，发现了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已经寄到老地方了，你记得去取一下，自己看看怎么处理。”
很有意思的东西？
看到这条信息，顾柒平静的眼神，略微有了些波动。
他在左手的腕表上轻轻一点，将眼前的虚拟光屏关闭，搓了搓冰冷的双手，放在嘴边轻轻哈气。
待僵硬的手指放松些后，才将双手揣进温暖的衣兜中，穿过小巷，来到街道上，继续往前走。
街边树木被狂风吹动，发出沙沙声，犹如老旧唱片中，摇滚乐队在舞台上发出的嘶哑黑嗓。
透过杂乱的枝叶缝隙，可见城市中的灯光点点朦胧，在越下越大的暴雨中，变得昏黄幽绿。
雨珠飘淋，在冷风的作用下，越过反光的雨伞，打湿顾柒身上的灰色大衣，又从衣角滴落，混着积水流入下水道。
哗——！
神秘奢华的黑色浮空车呼啸而过，炙热的气浪掀起路边积水，尽数向顾柒袭来。
若不是他反应够快，及时用手中雨伞护在身前，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只狼狈不堪的落汤鸡。
“真是够了…”
顾柒微微皱眉，无声的叹了口气，用力抖掉雨伞上的水珠，重新举起，遮挡在头上。
“呦，小哥，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走在外面？”
忽然，朦胧的视线中，有三个朋克打扮，头发奇形怪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
其中领头的那个绿毛莫西干，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容，用力一甩手中棒球棍：
“小哥，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刚下班回家吧？”
“你做什么工作的，大家认识一下，借点钱花花行不？”
顾柒微微眯眼，脸色不见半点惊慌。
“你们真的确定，要抢我吗？”
莫西干脸上的笑容一滞，语气不善：
“都说了是借啊！你小子耳朵聋吗？”
顾柒闭上双眼，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雨伞收了起来，点头道：
“好吧，我明白了…”
唰！
他用力握住伞把，从中拔出一柄漆黑的直刀，锋利的刀刃闪烁寒芒，带着嗜血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会杀你们，因为在这种地方杀人，事后处理会很麻烦。”
“但如果不杀你们，会比杀了你们更麻烦，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
——杀戮！”
直刀破空，划破雨幕，伴随着切肉的声音，带起点点殷红的血珠，在暴雨的冲刷下，又迅速淡去。
哗！
顾柒甩掉刀刃上沾染的鲜血，归于鞘中，眼神依旧平静。
他高高举起手中雨伞，灰色大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跨过倒在地上的三人，踏上了斑马线。
“咳咳…他妈的，踢着铁板了，这小子好像是‘清道夫’！”
莫西干倒在路边的积水里，捂着腹部血肉模糊的伤口，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抬头看着顾柒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忌惮。
“清道夫？怎么可能！你确定吗？”
听到这话，一旁捂着胳膊，半跪在地的爆炸头脸色诧异，有些难以置信。
“错不了，除了他们，在西城区这边，还能有谁会有如此精湛的刀法？”
墨西干眼神认真，挪开了一直捂着腹部的手，低头仔细查看伤口。
只见那被割开的柳钉马甲下，一道细微的伤口清晰可见，正往外渗出点点鲜血。
值得注意的是，伤口虽然看似吓人，但很明显，只有一层表皮被破开，里面的血肉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一个警告！
“这次算是栽了，咱们斗不过他，还是识趣点，乖乖离开吧。”
莫西干浑身都湿透了，艰难的用单手撑地，拖着身子缓缓从地上爬起。
正准备招呼两个同伴撤退，却忽然发现，他们的脸色，此刻像见了鬼一样惊恐…
哈？
莫西干有些疑惑，顺着他们的视线望了过去。
只见后方阴暗的巷口处，一位身披浅灰长袍，头戴华贵冠冕，身周环绕白蛇的女祭司，正静静站在那里。
她轻歪着头，用一双璀璨的红宝石眼眸死死盯住自己，纤细的腰部溃烂开来，裸露出森森白骨，脖颈处还有光滑的漆黑蛇鳞。
流光映着那惨白的笑脸，如同盛开的玫瑰花般鲜艳，看上去诡异极了。
糟了…
是污染源！
莫西干瞳孔骤然收缩，只觉身体僵硬，如坠冰窟，动弹不得，就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直到眼皮上流下的粘稠血液覆盖了视线，他才彻底失去知觉，陷入无边黑暗…
“这是什么东西？好奇怪啊。”
破旧的楼道，顾柒打量着手里刚从包裹中取出的物件，脸色困惑，用纸巾将上面的血污擦拭干净。
顿时，一张身份证大小的黑色卡片出现在眼前，材质似乎是金属，但触手却极为温润。
卡片做的极为精美，边缘是浅浅的绯红云纹，中央是一个马戏团的舞台。
舞台的聚光灯下，踩着独轮车，脸妆滑稽的小丑，正在无数观众的注视中卖力表演。
她手里抛着三个杂耍球，嘴角带笑，血红的眼眸格外诡异，仿佛透出卡片，自另一个世界，与顾柒对视。
“阿柒！你回来了？”
就在顾柒的视线被小丑所吸引，眼看将要被那蠕动的无形触手抓进舞台，彻底陷入无边黑暗时…
只听‘咔’的一声，前方右侧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伴随欣喜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