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湖（1/1）

杨晟对于芸娘这个丫鬟还是挺满意的，自己这才刚刚泡了一会澡，隔壁的芸娘就已经洗漱完毕来帮他搓澡了——虽然效率低了点，但是速率是真的快，毕竟现在她的伤口还不方便泡澡，而作为一个女山贼头领自然是要手脚快点，谁知道手底下的人会起什么歪心思呢。

等杨晟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原本三三两两吃饭的人现在几乎已经是座无虚席了。

从上往下看去杨晟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底下这么多吃饭的人明明衣着打扮、说话口音等等都不相同，却好似无比的自然，丝毫没有不协调的感觉。

芸娘看着杨晟若有所思的样子在他耳边说道“少爷，现在正当是少林招人的时间段，这个酒楼离着嵩山不远，又不在城内，在花销上可比南城少多了，平时哪能住进来这么多人，不过幸好咱们来的算赶巧，要是再晚两天怕是一间房都没了。”

杨晟听了倒是没有说自己想的不是这个，反而是点了点头“不管什么时候，住内城大不易啊，这酒楼的东家每年靠着这两个月的收入都能赚的盆满钵满了。走了，下去吃饭。”

掌柜的还算是讲信誉，给他们留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杨晟特地让芸娘去点菜的时候注意，什么菜都无所谓，但是千万不能点鱼不能点肥肉。从小到大杨晟就不吃鱼，或者说不吃河鱼，肥肉更是闻着就想吐。

芸娘点菜的时候，杨晟就先占着坐，这大厅里空桌子没几张了，万一被人占了又得起冲突，不说别的，享受美食这样幸福的时光，可不能被耽搁了。

也不知道这酒楼有几个厨子做菜，但是这么多人等着吃呢，怕是一时半会上不来。芸娘拿着茶壶正给杨晟洗茶杯倒茶呢，做少爷的自然是不需要自己动手，那就看看食客吧。

杨晟发现自己这个位置视野真不错，几乎整个大厅都在他的视野之内。原本在楼上看着挺有意思的，到了楼下再看更是有不少新发现。

有商贾模样的一家子带着孩子的，有这二十度左右的天气依然戴着皮帽子吃饭的，有把刀剑放 桌上吃饭的，还有几个大汉一桌就吃一盘菜的，当真是千奇百怪各有不同。不过大家伙好像都很有默契，自己管着自己一桌，也不去看别人的菜，大厅这么多桌人却没有人声鼎沸的感觉，说话都是低声细语，杨晟哪怕听力不俗也很难偷听到别人的谈话，唯一旁若无人扯着嗓子喊的那自由门口的迎客小厮了。

看着这样的景象杨晟也是轻笑一声，对着正在擦杯子的芸娘小声说道“芸娘，我看着江湖也没那么可怕，大家都很和谐嘛。”

芸娘擦完杯子，又拿起茶缸倒满了一杯茶递到杨晟面前放下说道“少爷您这话说的不对，难道非得你打我，我杀你这样才叫江湖，不是高手才惜命的，越是底层人越惜命，不会轻易就和人结仇拼命，那种因为看了一眼就要打要杀的情况都是话本里胡编乱造出来的。当然总有些愣头青不要命的，但是这样的人活不了太长，没多久就死于非命了。”

“嘿嘿，芸娘你说的也对也不对，惜命和拼命不冲突，只看有没有价值，要有人从楼上扔一本内功秘籍下来，怕是整屋子人都要人脑打出狗脑子来，再说了，愣头青死的快那是因为他实力不够强，他要是实力够强，那就能愣一辈子。”

芸娘被杨晟的歪理邪说给说没脾气了，只能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杨晟也没当回事，只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各路吃饭的人，原本以为要好一会才上菜的，没想到茶还没喝几口，跑堂的就左右开弓端着两盘菜来了，一盘葱爆肚子，一盘红烧狮子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掌柜的特意叮嘱过了，还是在他们洗漱的时候早就烧好了就等着端上来。

原本就想着大吃一顿的杨晟现在却是兴致缺缺，反而对观察食客颇有兴趣。一会看看着，一会看看那，就跟小时候在家里二楼的窗户口看着不断经过的行人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就这么一会时间，桌子上已经摆了四五道菜，杨晟不吃芸娘也就不动筷子，没办法，只能拿起筷子示意开吃。

“芸娘，你说这少林寺这次能招多少人呢，看样子来的人不少啊，难不成都是来碰运气的？”刚夹了一个狮子头放碗里的杨晟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诶呦喂，这位公子这个问题问得好啊，难不成您也是来参加少林俗家弟子选拔的？”

刚想回答的芸娘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是一男子，身高堪堪六尺，一身不知道是灰的还是青色的袍子和一双底都快磨没了的黑色布鞋，小眼睛细眉毛，略带阴沟的鼻子和一双厚嘴唇，留着一脸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乍一看好似四十多岁，在仔细看又好像三十多岁。此刻正眯着个小眼睛一脸谄媚的笑容正对着杨晟微笑呢。

杨晟早就看见这位了，一直就在大厅里瞎转悠，这边看看那边闻闻，看见别人好酒好菜的就差哈喇子流地上了，不用想就知道一准是个街溜子来混饭吃的呗。没想到转来转去在自己这桌停下了，由于杨晟和芸娘是面对面吃饭的，这才让芸娘被吓了一跳。

这人一番话过后见杨晟丝毫不为所动，眼珠一转，捋了捋自己稀疏不堪的胡子沉声道“公子怕是还不知道吧，这次的大会可是去不得啊，一旦去了恐怕是有去无回。”

芸娘本来被这人吓一跳就心里有气，再一看这人的样子更是不喜欢，这话一出来随手抓起一根筷子就要插他嘴里。

“好你个疯子，在少爷面前大放厥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芸娘怎么说也是个底层老江湖了，这样的骗子她见的多了，无非是说点狂妄之言博取眼球，然后混点饭吃。

“芸娘不得无礼，这位先生请问贵姓？”

这人一看游戏，撸胡子撸的更起劲了“老夫免贵姓马行二，这位小少爷称呼我马先生即可。”

“马先生不如坐下一起用餐如何，芸娘去给马先生拿副碗筷，再拿瓶好酒”

芸娘本来被打断施法就气呼呼的，这一听还得去给买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马先生倒是不客气，施施然就坐了下来，倒也不急着夹菜，就是动作稍显做作，有点沐猴而冠的意味。

等芸娘拿了碗筷和酒回来，看了看杨晟，眼见着自家少爷没什么表示，只能把东西往马先生那一扔，差点没掉地上去。

杨晟心里憋着笑，但是好歹是专业的，除非忍不住一般不会笑出声，也不去看芸娘，只是抬抬手示意马先生用餐。

马先生一开始还端着架子，一看能吃了，立马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夹了个狮子头，一杯酒下肚，又一大口咬掉半个狮子头，砸吧砸吧嘴，感觉神仙日子莫过于此了。

杨晟看着时机已到，抬手拿起酒瓶又给马先生续了一杯，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道：“马先生，不知这菜还酒还合您胃口吗？”

“额……嗝……嗯，还不错，还不错。”马先生连忙把嘴里的半个狮子头咽下了肚子。

“那就好，那就好，只是马先生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也该本少爷讲讲这选拔大会的事了，还希望马先生不吝赐教。”

马先生刚要准备开口，又被杨晟打断“马先生既然能坐在这必然是有真才实学的，必定不是那些江湖骗子一流，本少爷最恨的就是那些骗吃骗喝的江湖人氏，对了芸娘，少爷我是怎么收拾那些骗子来的？”

正在边上愤愤不平的芸娘一听杨晟这话顿时明白了自家少爷的意思，马上就喜笑颜开得站了起来走到马先生边上拿起一根刚才他用的筷子。

听着这话头好像不对劲的马先生一时没懂杨晟什么意思，又看了看拿起自己筷子的芸娘，简直是一头雾水。

只见芸娘青葱一般的大拇指和中指轻轻捏住那支筷子的上部，食指抵住筷子后端，运起内功缓缓加力。

马先生眼看着自己那根刚刚用来夹狮子头的筷子一点一点没入这厚实的木桌之中，看着那根越来越短的筷子马先生不用想也知道筷子已经穿透了桌子插入到下面去了。

芸娘并没有把整根筷子都插入进去，而是留了一小半在桌上，然后对着马先生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短短数秒时间，马先生看着桌上露在外面的半根筷子一时间脑门子上冷汗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

他哪能还不明白这是夜路走多了终于遇见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