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当牛做马，犬马之劳（1/1）
“马先生？”
马二现在当真是属于应激状态，轻轻的一声就把他吓得要跳起来了，但是耐不住双脚哆嗦得厉害，屁股挪了两下，腰是了使劲，硬是没站起来。
原本低着的头受惊似的抬起来看了一眼杨晟，又吓得低了下去。
“芸娘你怎么回事，把马先生的筷子插桌子里去了，人家怎么吃菜，还不快给马先生拿双筷子去！”
芸娘刚要起身，这次马二是真急了，一下就蹦起来了。
“少……少爷，您就是高高手，放小的一马吧，是小的瞎了眼，冲撞了少爷，还请您大人大量，别和小的计较。”马二是真的急了，这太吓人了，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要说这内功高手也不是没见过，要么是一方豪侠，要么是名门大派的核心弟子，要么是高门大户请的护卫，这哪个他也惹不起啊，这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谁能想到这么一出啊。这么看这小少爷怕不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出门游玩带着的高手……
芸娘哪里听这马二的，少爷说什么自然是什么，只是这筷子还插在桌子上，拔出来不就能用了，何必再去拿一双呢。
马二还在这叭叭说话呢，芸娘就走到他边上，左手轻轻一使劲就把插那的筷子给拿了出来扔到马二面前了。
顿时把马二给吓得屁滚尿流的，一时间长条椅子差点没翻了，这马二不知道是眼疾手快还是下意识想找个东西拉自己一把，一只手拉住了芸娘的右边袖子……
那自然是什么都没拉住摔了个屁股墩。
“你！”马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得看着芸娘，而芸娘俏脸通红，双眼眯起，双眼中的杀意已经掩盖不住了。
大堂里的人就是再明哲保身，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动静也是有点大了，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更多的却是偷偷瞄着这边想看看有什么热闹看，人嘛，就没有不爱看热闹的。
“都给我坐下吃饭，像什么样子一个个！”杨晟不得不拿出上位者的气势来。
芸娘恨恨地跺了跺脚，撇着嘴坐下了，马二那自然连滚带爬把倒下的椅子扶起来坐好。
“马先生，我这人从来不占别人便宜，也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你刚才吃了我的菜喝了我的酒，想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把我当冤大头了。”
马二艰难得咽了下口水，这位少爷语气虽然轻描淡写的，但是他边上的那个独臂侍女可是一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芸娘，马先生必有所教我，你不必现在就如此着恼。”
马二现在很渴，从刚才起就一身一身出冷汗，脑门子上的冷汗都快流到鼻尖了，也不敢擦，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难道不是说等着自己说完后再把自己解决了吗。
知道自己这次不说点什么必然是难以脱身了，马二也是人有三急中生智……
“这位少爷，本人马二，您叫我马二狗子或者二狗子就行了，南省南城人氏，一开始去确实是想着哄骗您一顿饭吃，还请您大人大量，莫与我计较。”
“只是我所说的这有去无回虽然确实是有所夸大，只是并非无稽之谈。”
看着杨晟并不搭茬，马二也只能继续说下去。
“少爷您应该也知道了，这少林近几年来每年都大开方便之门，原本三年一次的选拔会现在是每年都开，您要不是本地人那您或许还不知道，以前每次大会招收的俗家弟子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但是自从改了这个时间后每次招收的人数都在上升，据我从南城一个大家族子弟口中得知的消息，上一次大会少林就招收了数十人之多，仅仅一年就抵得上原本十年。”
原本杨晟还想着无非是个乐子，吓吓这人完事了让他滚蛋就行了，但是当他听到这人居然是南城本地人的时候就知道或许这人还能派点用处，再听到后面又觉得这人怕不是为了脱身开始信口雌黄了？
“哦？你说你还能和城内大族有关系？”杨晟不紧不慢说道。
“嘿嘿！少爷，这人怕是吓破了胆开始满口胡说了，你怎么不说你是南城四大家族之人，我听说南城四大家族里就有一个姓马，这不是正好吗。”芸娘更是冷冷的讽刺道。
原本还唯唯诺诺的马二，一听芸娘这话顿时急了。
“我我……我马二，原本就是南城马氏家族分支一员，只是我这一房不事生产，多年下来才落得如此下场，我虽然落魄了，但是我马二生是马家人，死是马家鬼！”
“啧啧，说得好听，你不会以为我会信吧，要不你把马家家主喊来让他来给你作证我就信你。还是说你想用马家的名头来吓唬我们？跟你明说了，别说是马家，就是四大家族一起来，少爷都不会放在眼里，除非你把少林方丈……”
“芸娘！”这小娘皮越说越离谱了，别说是少林方丈了，这南城四大家族他虽然没听过，但是这么一个大城里的大世家，谁知道养了什么高手，要是来几个自己指不定跑的掉跑不掉呢。
芸娘看杨晟发话了便不再说下去，这么一打岔马二刚才那股子气势又瘪下去了，现在的形势可容不得他为自家正名。
“马先生你接着说！”杨晟却是是对这人说的有了点兴趣，别管他是胡诌的还是编的，姑且听之。
马二说了这几句话实在是渴了，得经杨晟同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闷了，又满上备用。
“少爷，小的说的您就姑且听之，要您觉得我老马说的还有点意思，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就成。”马二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子信誉度有点低，只能指望对方不是滥杀无辜之辈了。
“刚才这位女侠其实有点是说对了，这南城四大家族虽说在南城是家大业大，但是在少林面前自然什么都不是了。”说完还讨好的对着芸娘谄笑，芸娘也懒得计较，反手给了一个白眼。
“众所周知，少林是不会在南城收人的。”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吗？”杨晟一听这个打断了马二话，又看了一眼芸娘。
“呃……奴婢只是小时候在南城周围而已，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芸娘也是脸一红，虽然原本她家离着南城有点距离，但是区域划分下来算是南城人也没什么问题。
“呵呵，这事一般人人不知道很正常，这也是少林寺和大家族之间的默契。”
这话说的好像是给芸娘解围，但是听起来怎么就像是说你档次低呢，芸娘立马又给了马二一个白眼。
马二这话说出口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但是也懒得计较了，正主还等着听呢，丫鬟管不了了。
“少爷您也知道，少林寺再怎么实力强势力大，但是终究是个江湖门派，很多事情需要避嫌，要是把手都伸到南城这样的大城里来，官府朝廷要怎么看，所以才有这样的默契。这些资源大家族拿了没问题，你少林拿了可就有点过界了。”
别说，这老马的话甭管真的假的，还是有点道理的，杨晟虽然从芸娘那里知道了一些江湖事，但是芸娘到底还是多和底层三教九流打交道的时候多，再高也就没有了，这马二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真假，至少见识上还是比芸娘层次高了一筹。
就三两句话这马二原本佝偻着的身子又挺直了，头又抬起来了，稀疏的胡须又捋起来了。看了看缩了下去的芸娘，嘴角微微一笑，到底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丫鬟，不值一提。再看了看另一边的杨晟，气定神闲、似笑非笑、眼光锐利。原本挺直的腰杆子瞬间又塌了一半下去。
“嘿嘿，少爷您自然是见多识广，小的说这话不过是班门弄斧巴拉。”说着说着又压低了声音，“只是小的下面这话，大多都是凭空猜测，少爷您要听了觉得小的说的还有几分道理，就放小的一条活路，要是觉得小的是在胡说八道，那也请少爷能抬抬手……”
“少爷您也知道，像我这样的样无非是有时候说点人爱听的混点饭吃，这次回到南城，无非是因为这几年少林的举动，导致每年这个时间段来南城的人特别多，这人一多我自然机会也就多……再靠着是本地人出生，自然很多时候能诓骗一下外来不知情的人。”
“有一次我好容易找了一只肥羊，额……外地人……一来二去很容易就熟悉了，那人也人傻钱多，不是，是豪爽多金，喝点酒就什么都往外说。有一次偶然就说道了少林这个大会的事……”
原本马二这段话声音就说的极小，现在还鬼头鬼脑的四处看看，生怕有人在偷听。
“他说啊，这少林其实是有反心，这几年都在大量扩大僧兵，还招收俗家弟子，就是等着有一天时机到来，一举拿下南城，再发动势力把八王爷的封地给攻下，这下整个南省都在少林的掌握之内，可以独立建设一个少林佛国了！”
杨晟一开始还听的有点意思，这人怕不是有点什么内幕，后来越听越离谱，差点没把茶水给喷了，就这样马二还贼眉鼠眼的提防四周呢。不过话分两头，现在少林的动作连一些江湖人士都看在眼里了，可见动作大到什么地步了，怕是没多久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马二说完这番话，自以为说出了什么惊天猛料，偷偷看着杨晟的表情，会不会被自己这个消息震惊到失态。然后结果让他大失所望，甚至连隔壁的小丫鬟听了都只是一脸嗤之以鼻的表情。
马二有点急了，难不成以为自己这话是编的，这可冤枉他了，这可是他亲耳所听。
杨晟看这马二一脸便秘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以为自己不信所以急的。
“呵呵，马先生这话还真是有点意思，我听了也是大受启发啊！”
不是，您大受启发怎么什么表情也没有，可把我给吓死了。
“所以我才说啊，少爷您这样的人，原本就是有身份的大人物，要是真加入了少林俗家弟子，免不了是要冲锋在前的，少林说是一视同仁，但是谁不知道正是弟子才是少林的核心，俗家弟子说的好听，但是不还隔着一层头发吗？”
马二这话说的是话糙理不糙，虽然按照杨晟的看法，只要皇帝一日不死，这云谲波诡的江湖还处在只打雷不下雨的阶段，但是这事情的发展又有谁知道呢，指不定明天这皇帝就死了，也可能又活个十几年？
看来自己也要早做打算，俗家弟子只能是自己最差的保底，还是要混进去内院，区区头发不要就不要了，能有编制谁想干派遣工啊。
但是自己要真进去了怕是行动不便，哪个位面的新员工也不是叼老员工和小头头啊，你又不是老板的亲戚……
嗯？不对呀，搞不好我还真是老板的亲戚，慧明这老和尚怎么也算是高层之一了，唔……我得好好合计合计。
看了一眼面前的马二，杨晟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这人虽说是个坑蒙拐骗之辈，但是本地土著的身份还是有点用的，见识虽然层次不高，但是比芸娘还是要好不少，自己如果被困在少林，外面的消息靠着芸娘还是有点勉强，只是这人一看就是奸诈油滑之辈，要用他还得是把他收服了，不然芸娘就是有武艺在身怕是也要吃瘪。
就在杨晟思考想什么办法能把这人给压服了的时候，门口迎客的小厮高声喊道“少林神僧三位，打尖住店！”
原本还熙熙攘攘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同一时间看向的大门口。
而与众人好奇、惊讶、看热闹的心思不同的是，有两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位是把预留给少林的房子给杨晟住的掌柜的，另一位就是刚刚说了少林坏话的马二了。
人呐，就是这样的。马二尽管明知道自己刚才好似蚊子叫一样的声音别说是还没到门口的少林僧人了，就是隔壁桌上吃饭的人都听不到。但是自己实在是太渺小，对手又太强大，明知不可能但是心里依然是打鼓不停。
杨晟一看知道是个机会，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道“马先生，说实话，原本你这妄图诓骗我的行为令我甚是不喜，但是念你并非有意，且又是个人才，本少爷此时也需要一个一本向导，不知先生能否……”
马二现在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既有远虑又有近忧，此时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能逃过一劫，那是立马双手一合，一揖到底，就差给跪下了“我马二愿意为少爷效犬马之力，少爷但有吩咐，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杨晟一摆手道“马先生无需多礼。”先收个临时工，忠诚问题到时候再说，反正好用就用，不好用就扔了，杨晟可没什么心理负担。
倒是芸娘看起来气鼓鼓的，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成了少爷的丫鬟，这人又老又丑，居然能入的了少爷的眼。
“马先生不必拘束，请自便即可。”杨晟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意思随便吃。
“额……这少爷叫我老马就好了，我还不是很饿，少爷和额……女侠先用……”原本看着一桌子菜流口水的马二，经过了一场生死大战后一时间当真是没有了胃口。
然而和刚刚暂时解除了危险，放松了心情的马二不同，此刻酒楼中的另一个人正要经历马二刚才所经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