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内情（1/1）
“按说杨师弟也是不是外人，不久之后必然是我少林一员，所以呢，师兄算是提前给你交代一些寺内的规矩，也好让师弟有个准备。”
悟法这话杨晟是半句都不信，要不是看着自己貌似奇货可居，他也不能就这么提前投资自己，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反正是得利的一方，将来就算证实里这些都是他悟法胡乱猜测无非是投资失败，他也不吃亏，在他想来自己也没这个胆子把他说的话到处乱传。
“多谢悟法师兄提前给师弟解惑了，你别说，师弟我还真是对少林不甚了解。”
花花轿子人抬人，反正好话不要钱，说几句谁不会呢。
悟法也不知道是真吃这套还是装的，那一脸笑容很是受用，抬手又帮杨晟续上了茶。
“少林建寺千年，历经众多王朝不倒，一直传到了现在，这些妇孺皆知的事情师弟自然是清楚，师兄我也不再赘述。”
杨晟也是点点头，一脸倾听的样子。
“我这要给师弟说的就是从五年前开始，也就是了清方丈接任了方丈一职以后。”
杨晟心中一动，这五六年前看来是个很明显的节点，似乎就是从这个节点开始，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廷都处在一种即将大变的情况，看来芸娘说的那些关于皇帝的江湖小道消息未必是空穴来风。
“或许师弟你也从一些江湖人士或者来往商贾的流言中听到了一些，了清方丈上任后可以说是大刀阔斧对少林进行了改革，不管是僧兵还是俗家弟子都是方丈一手主持的。区区几年时间少林的影响力和实力就已经超过了这千年来的任何一个时期。”
不知道这悟法心里对这些举措是什么感觉，杨晟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复杂的神情。
“现在的少林，若是说在江湖中，怕是没人能撼动霸主的地位，只是……”
“只是区区一个江湖对天下来说实在是太过渺小了，武林门派说起来很威风，哪怕是少林寺这样的巨无霸，在天下大势的面前也不过是个棋子。”
杨晟嫌弃他磨磨唧唧的，干脆把他想要说的话先说了，给他一点小小的震撼，想下本就多下点，别整点边角料来糊弄人。
悟法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杨晟，没想到刚才那番话是从眼前这个看上去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口中说出来的。按他的意思，无非是看着将来杨晟可能是慧明的亲人，能在慧明面前说点好话，关键时刻抬自己一手。
再看了眼面前的少年，原本心中的形象忽然就发生了变化，有种气定神闲高深莫测的意味在里面了，让他觉得有点捉摸不透。
“师兄既然施恩于我，无非是希望我将来能成为师兄的助力，那么就应该希望我越聪明越好，如果和一个蠢货合作，将来怕不是会成为师兄的累赘也说不定。”
杨晟可不惯着，话都到这了索性摊开来说了，你筹码都上台了，要不要继续玩下去可就不是刚才那么随心所欲了，是接着下本还是割肉离场，可要想好了。
悟法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发干，就好像明明自己是AA起手对方不过是一张2，但是忽然翻拍发了3张同花，还和对面的2一个花色……
想走却又舍不得自己下的注，想跟却发现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自己的掌控。作为一个少林寺中层小头目的他深知此刻整个世界，整个少林都在潜移默化得改变，他就是因为有着不错的头脑，偶然接触到了一些内幕，这才感觉自己有着继续往上走的机会。
只是自己虽然在戒律院地位不低，但是在首座和长老面前那什么都不是，更别戒律院不过是少林一个堂而已。
窥见到浪潮即将到来的悟法自然是不甘心的，所以才在几次和慧明的接触中偶尔了解到这么一个信息，这次的公差原本方向就和杨晟来的方向相同，说是偶然路遇，其实就算不在这酒楼遇到也会在路上遇见——前提是杨晟能认路！
唯一估错的就是对方并不是一个他随便吹捧几句就能拿捏的乡下小子，或许当初慧明出山救援根本就是为了他，又或者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在里面自己却不知道。
杨晟看着面前的悟法眼珠乱转的样子，知道他此刻心里肯定是思绪万千，也不催促，只是平静得给自己和他倒满了一杯茶。
茶水入杯的声音打断了悟法的思绪，看着眼前的茶杯冒出阵阵热气，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拿起杯子一口气就给喝干了。
狠狠地缓解了自己干渴的喉咙后，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杨师弟，师兄先给你配个不是。”
“师兄何出此言啊？”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悟法，杨晟只是淡定得喝了口茶说道。
“原本师兄以为你不过是一乡下小子，无非是几句不要钱的好话，说点大家都知道的消息，自然能令你对我有所感激，只是没想到师弟当真是少年英豪，不仅有胆识更有远见，是师兄大大的小觑你了。”
听到这话杨晟乐了，这悟法看来是准备加码了，还算不错，没把自己说成地主家傻儿子已经算是高抬自己了。
“师兄这是何意，师弟我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我年纪还小，还需要师兄为我传道解惑。要知道，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师兄对我的恩情师弟自然记在心里。”
悟法知道自己再不说点内部消息怕是恩情都要没了，既然下了决心就只能下注了，报酬暂时先别想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千万别牵连到自己就行了。
“师弟你可知道自从了清方丈就任，少林内部便开始了变革。这第一大变革就是各院的职能具体化，原本哪个院处理哪些事是很模糊的，多是选择合适的人选来办理。比如我们戒律院吧，虽然多数时候由我们处置犯戒的僧人，但是一些俗家弟子、一些犯小戒的僧人这样的多数是各自院内部处理，方丈上任后就立刻把所有处理犯戒之事的权利全部划给了我们戒律院。”
“嗯？这不是好事吗？”杨晟一听这不是权力大涨吗？
“确实是好事，但是每个院都是如此，原本融合的少林现在好似分成了一个个不同的小门派一样。”
这倒是有点像是后世的公司或者这个世界的朝廷一样。
“可是这样的话少林的办事效率应该会提高吧？”杨晟略一思考。
“呵呵，师弟果然是有宿慧，”悟法看杨晟轻易看穿了后果也是不由得暗暗惊叹“我入寺二十余年，也是最近才看出来这点，没想到被师弟一眼就看穿了。这确实是少林壮大的原因，然后便是僧兵团扩张，俗家弟子更是由三年变成一年，人数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杨晟也是点点头，后面两个是人都能看出来了，但是依旧没什么特别的，想壮大门派也是无可厚非的手段。
“要说仅仅是这样，那也不过是为了少林的发展所付出的一些代价罢了，只是没行到两年前方丈又颁布了‘督查法’。”
不等杨晟追问，悟法便说出了这个新的规矩“任何外出公差人数都不能少于三人，任何出行的三人不能都来自同一堂院。”
“嘶……好厉害的手段”杨晟听了都不禁咋舌，这几乎可以说是朝廷的方式了，要说这手段谁用的最溜，怕不是各朝各代的皇帝最拿手，拉打结合，互相制肘。
“诶！”悟法看杨晟都不用他解释就秒懂，也是叹了口气，“如此一来，虽说少林在不断壮大，甚至比任何时期都强大，只是……”
“只是这少林不像少林，更像是小一号的朝廷。”杨晟给他补了一刀。
“师弟说的没错，要说上一代慧字辈的各位院长、长老还能有着些许情分交情在的话，到悟字辈就没剩多少了，至于再往下的小字辈更是不用说了。”
“那师兄何所求呢？”杨晟听他说了这么一堆，也算对少林的现状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但是要说真有什么用也未必，反正他自己是不准备陷到这个旋涡里去。他就想混点内功秘籍或者炼体功法，然后能有个靠山让他先修炼起来强化自己。至于高层什么的和他也没什么关系，最好能当个摸鱼的，练练技能，学学武功，等待属性恢复和任务开启不香吗，搞整治的心都脏，自己可不想被牵扯进去，至于悟法，反正自己要是能顺手捞一把就捞一把，不行就拉倒，反正自己没什么心理负担，区区一个小NPC的好感度不值得自己花力气刷，你要是慧明那就两说了。
“师兄看着这样的少林那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最近传出方丈有意在各院选拔出一批年轻僧人，为长老院添加新鲜血液，师兄也是想为少林多出一份力啊！”
杨晟一听这话心里都笑出声了，这悟法看着挺精的，到自己头上就有点迷糊了。不过也是，是人都这样，自己是还没遇见，要真遇见了也不好说。只是这流言看上去很美好，但是十有八九就是个大饼，还是画墙上的。不画饼谁给你拼命干活呢，少林难道就没有摸鱼的吗，你还没发把他辞退了。
“师弟你看这，你在慧明首座的心里可还是有些分量的……”悟法一脸羞赧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师兄放心，不管师弟是不是你推测的那样，只要师弟有机会一定在慧明大师面前为你多美言美言，毕竟师兄助我良多啊。”杨晟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至于这话也是听听就行了，反正悟法也不可能去和慧明当面对质。
得了这话的悟法也是大喜过望，更是松了一口气，意料外的展开一度让他提心吊胆，还好最终的结果还是不错的。可能唯一漏算的大约就是杨晟的素质可能比他想象的更低。
未来的师兄弟宾主尽欢后又聊了一大会，多是杨晟在了解一下周边和俗家弟子的情况，悟法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一聊两人就聊了一个多小时。等杨晟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快子时了。
芸娘早已经给铺好了床铺，坐着等着杨晟回来看看还有什么吩咐。
又询问了一下马二的安排，得知是在村民家里投宿而且已经告知他明日一早就要出发赶路。
芸娘磨叽了半天还想着给杨晟暖床陪夜呢，被杨晟一脚踢走了，一路上住宿条件有限没办法才挤挤，现在好容易能一个人霸占一张床了傻子才和人挤着睡呢，再说这天气不冷不热的刚刚好，要什么陪睡丫头，当真是多此一举！
赶跑了扭扭捏捏的芸娘，终于可以美美的躺在床上放松一下，今天从悟法那得到不少消息，更是坚定了杨晟对情报的渴望。这个世界消息传递的速度太慢了，然而世界的变化并不是潜移默化的，离开了便利的近现代杨晟现在对于如何搜集消息还真是没什么好办法。暂时任务还没有开启，目标还不知道在何方，将来的路如何走，还得好好琢磨一番……
就在杨晟渐渐进入梦乡的时候，村子里的一间屋子内，一众黑衣人正围成一圈听着前方一人的训话“看来那人果然是和少林有不小的渊源，”中间讲话这人也是一身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说话的声音嘶哑，好似破铜锣一般“明早的行动必须要万无一失。”只是说完这两句话后又不禁叹了一口气，然后大手一挥，围绕着的众人便四下散开，任意在屋子里找了个角落原地休息起来。
唯有那说话之人依旧直挺挺得站在那里，一丝月光透过屋子的缝隙照射到那人的脸上，明明是蒙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却依然能从他的双眼里看出那一份惆怅。
“希望明天能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