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毛线团（1/1）
福林小区
“所以？你怀疑你至今为止的人生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叶必无对赵丽魁的话嗤之以鼻，他本以为眼前的女人会给他说一些相当炸裂的惊天大秘密。
结果就喝完酒对着天空自言自语一些听着就天马行空的话。
某老城区
“那如果人家不愿意和我走呢？”
赵螭对上赵蛟的眼睛，步步紧逼。他们的话语间早就染上火药味。
从他们出生起。
“如果现在也是‘老爹鞋’算到的呢？”
两人剑拔弩张，他们眼中最后的温情被那20辆20万自行车碾的粉碎。
直到李鸿体开口。
听到李鸿体的声音，赵螭心中简直是：
“富士山看到核污水排海——爆了”。
他一手把李鸿体板过来，对着赵蛟开口道：
“你知不知道，20年前，为了给这个野孩子洗个澡，我tm就差给别人磕头了。”
“甚至这野孩子还差点被姓鲁的那个畜生强暴，后来我带着她在顾西琵那个疯女人手下摸爬滚打。”
他青筋暴起，说到顶点后，又长叹一声。
“罢了，你这个byd是不明白的。”
他向后小跳一步，直直倒在凌乱的沙发上。长长的头发垂下挡住他的眼眶，衣袖覆盖他的过去。
“我知道，是d。”
赵蛟一脸平静地望着赵螭，他很明白。
从父亲的纸条中早明白了。父亲对着那个女人注射了d，那女人就报复在了弟弟身上。
“那我又能怎么办？哥哥？”
赵螭抬头平静地笑着，眼泪从他的脸上滑下，落在针孔上。
像一团毛线。
19xx年 林夕市 慕斯KTV
“这是顾老大新收的小宠物？”
女人们穿着华丽，她们簇拥在一起，像春天的小花园。
美丽，优雅，娇嫩，转瞬即逝。
一个女人踢了踢地上的“小宠物”，话中满是嘲弄，瞳孔中倒映着单薄的赵螭。
后者感受到女人的脚踹在胸口的痛苦，便强扯一个滑稽的笑。
眉眼弯弯，里面不复曾经的狂妄和嚣张。
只剩一声精致的：
“汪”。
“诶哟，脏死了！”
另外一人适时叫起来，花朵上的刺扎在他的胳膊上。
“呜呜”。
“给她舔干净人家兴许就原谅你了。”
顾西琵拔掉那根注射完花蜜的刺，便拍拍他的脸。
“啊呀，真的在舔呢。哈哈哈。”
“张姐，你手下有不听话的人没？”
“哦？男女都可以吗？”
“对啊，顾妹妹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d’进去之后，小狗哪里管他进入了什么呢？”
“他想管也管不了吧？”
“还是白妹妹聪明，哈哈。”
19xx年 远天村
“什么？！”
叶勤国听到赵弈的焦急的声音不由得慌了神。
今天上午刚去医院看过老婆啊，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个午饭的功夫突然就要生了呢？
“小勤啊，顺安怎么了？”
眼瞅着母亲吃力地挪着断腿缓慢走来，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磕磕绊绊地把电话里赵弈告诉自己的事情传诉自己的母亲。
“顺安她，生孩子大出血啊！大出血啊！妈，医院要我们签字啊......我要去啊！我得去啊！”
“那还不快去啊！大出血欸！我的儿媳妇欸！你命好苦哇——”
老太太听到这话，一屁股跌在小卖部的门前，顾不上尾椎的痛，她拍着膝盖大声哭起来。
顺家和叶家的亲事，可谓是整个远天村都羡慕不已的。
女人美貌而聪明，男人有担当有魄力。用当兵回来的一大笔退伍费开起一个小饭店，可谓日子红红火火。
两人感情两小无猜，你许我等待十年，我便除你不嫁。
家中长辈也是对这对孩子深爱不已，在那个年代，他们两家少见得都只有那唯一的孩子。
顺安怀孕，是远天村第一个去医院生产的。
每当有人问起叶勤国，他都摸着后脑勺笑嘻嘻地说：
“这是俺老婆嘞，俺肯定把最好的都给她嘞。”
“杀千刀的医院啊！为什么非要家属签字欸！我的儿媳妇啊！”
在车上，叶勤国的母亲哀嚎着，一声比一声凄惨。老丈人在副驾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旱烟，时不时看一眼他的速度表。
丈母娘拍着母亲的背：
“亲家母，人小赵电话里都说有大出血的征兆，又不是已经大出血了。这也怪我，要不是我想看我女儿一眼。小叶也就不会回来接我了......”
说完，那被老丈人疼爱了半辈子连汗都不常流的女人再也无法完整的吐出半个字，哭的稀里哗啦。
“好了，二婆娘，你家亲妈还没这么骂的。咱儿媳妇肯定健健康康的。指不定是小赵那混小子同小安骗我们呢，人现在肯定都报上小孙子或小孙女了。啊，不骂了，不骂了，别影响咱儿子开车。”
父亲干巴巴地安慰着母亲，母亲甚至没有名字呢。
母亲的母亲就是生母亲难产，被那封建的家剪的破破烂烂。母亲也因她只能当母亲所以没有名字还被打断腿，曾经家中都只叫她二孩。
本来按计划等顺安生完孩子就带着母亲一起起名字。
叶勤国越开越快，他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完全没有注意那“滴滴答答”的夺魂曲。
“还好啊，还好不是赵哥把车借给我了。不然刹不住车出事的就是赵哥了......”
“在医院就能见到顺安和孩子了......”
“孩子......”
“我叫孩子叶长年吧......”
“孩子，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该开那么快的......”
“保护好你的妈妈，她美丽脆弱，我对不起你们啊......”
“爸，妈，我来生，再来孝顺你们四人......”
叶勤国强撑着从车底爬出，他感受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
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雨水打在他腰部的断口上，给他一条鱼尾，助他游出人世间。
他吐出一口污血，落在草丛中，用尽力气抬头看着对岸的爱人。
血液浑浊地倒印着顺安惊恐的脸。
“明明就差一点啊......差一点就能抱着你说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叶勤国倒在医院对面的那条河边，他觉得自己现在脏极了。
“如果见安安的话，要先洗个澡吧......”
“不然她，会嫌弃我的......”
他的眼泪流出来，里面装着顺安的脸。
“医生？！”
“那是我家人！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女人的尖叫撕烂夜幕，露出那片惨白的“事实”。
“可是他们死的......”
太惨了，实在太惨了。从医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惨的尸体。
“我不管，就一眼......求求你......”
刚生产的孱弱身体并不支持她哭闹下去，她无能为力地瘫软下去，两行清泪混着汗水砸开地板。
赵弈带着一身赃污从里面爬出来。
“这是他们出事的照片。”
！
“对不起，我的孩子。”
两人的泪水流完，赵弈又融入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