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磕药（1/1）
20xx年 秋 福林小区
“假的吧喂？叶哥你吃饭吃傻了？”
“不对！”
赵丽魁本小声询问叶必无的反常行为，突然她看到眼前的面条灵光乍现：
“好好好，我好心收留你，虽然平日让你当牛做马。但是你在夜宵里面下毒这种事——”
“太歹毒了！”
“你想多了。”
叶必无看着眼前炸毛的老鼠，心中白眼已经可以供一整个画室当白颜料了。
“好了，这是我平日吃的药。”
说完，他掏出来一盒药。同掏出了自己隐藏半生的半颗心脏。
“文艺一点的话，就是我没有住上四居室。我有一个搬不走的邻居。”
他慢慢拧开药盒，闭上眼胡乱地摇晃两下。
“你......中邪了？”
赵丽魁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是忍不住开口吐出心中疑惑。
“没有的事。”
“啊，今天没摇出药，不吃了。”
“啊？”
“不是，叶哥啊，就算你真的有病，你怎么这样？”
“等有一天全摇出来我就全吃了。”
“啊？”
两人坐在原地谁也不向前一步。
“他说，他想让心中多住进一人。”
“你想杀了我？”
赵丽魁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完全吃完面条，她以为所谓的“多住进一人”和叶必无反常的行为——
不会是要把自己打成汁打入自己心脏吧？想死也别拉自己垫背啊......
“你的理解能力一如既往抽象。”
说完，叶必无又摇摇药瓶。他抬头看看窗外，低头看看地毯，转头看看小蛇，探头看看心脏。
“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结婚。”
“？”
“你想杀我骗保？”
赵丽魁趁叶必无瞎j8乱看的时候编辑好求救短信，蠢蠢欲动准备发给赵蛟。
“并不是......”
“虽然有点冒昧，但是我很累了。”
“我想拥抱人，但是我谁也不想抱。”
“所以？”
赵丽魁已经缓缓退到阳台上了，推拉门已经上了锁，她才稍稍安心。
“我越来越疼了。”
“我想要自由，自由地活，自由地爱，自由的一切。”
“自由，是无提出的。但是有了他的存在后，我怎么做都不自由。”
“他告诉我逃跑，我不知道我可以逃去哪里。我说：‘去哪里？’”
“阿无说：‘无所谓啊~你喜欢什么季节？’”
“我什么都没说。”
叶必无仰头看着天花板，他想到多年前的天花板，他想到被殴打的过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想和别人说一说吧，哪怕明天被赶出去什么的，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然后他说，‘我喜欢冬天’。我就问：‘他为什么？’”
“什么，因为冬天我遇到你什么的......”
“多可怜，可怜到自己？什么啊......自己看不下去自己的生活所出现陪伴自己的人，还算是自己吗？”
“啊？”
赵丽魁头脑风暴，赵丽魁大脑蓝屏。
“什么？自己不自己，冬天不冬天的？”
“我哭出声来，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突然听到声音，感觉自己有人在意。感觉自己没有被世界放弃，感觉自己被人爱着。可又清楚——这样只能代表我生了病。”
“伤痕伴着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只知道我好累。”
叶必无也没有哭出声，话语中也没有染上情绪，就那样冷静地讲诉他行走人间的痛楚。
“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小魁？”
“什么啊？”
听到唯一一句还算正常的话，赵丽魁把手从“120”上移开，强装镇定回应他。
“我本想18岁那天就死去。18岁那年，我本都站在楼顶上了......”
19xx年 夏
“想好了？要死啊？”
“对，不想活了。”
“不后悔了那就跳下去。”
“我死了你也会死，无。”
“无所d谓，死就死，活就活。”
“你都不想活了，就死呗。”
“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一会咱们可就变成肉酱了。”
“小心被野狗混着绦虫当高级意大利面吃了。”
“呕——阴毒！呕！”
“说点正经的。”
叶必无躺在楼顶上望星星，还要十分钟，就能跳忘川河里面洗脚了。
那是他病的最严重的一年，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无的触摸。
“我说啊，你会不会因为前几天你沉波我摸了......”
“滚啊！”
叶必无感受着人世间最后的时光，至少他现在是这样认为的。
晚风，黑暗，寂静的空气，远方的微弱灯光，和汗液微微交融的衣服。
“我本不应该死的。”
“对啊，你病的再严重点，我兴许就可以帮你k......”
“我又不是那啥，还有你别这么恶心。”
“罢了。”
他起身看着永不停息的红绿灯回头问无，他甚至可以迷迷糊糊看出一个大致轮廓。
“还要五分钟啊......我这狗屎人生就结束了。”
“sb。”
“我们都是，而且是——疯子。”
两人相识一笑，即使谁都看不到他们的笑容，但他们就是很开心地笑了。
20xx年 秋 福林小区
“所以你现在闹，是因为我给你送的生日礼物不喜欢？”
赵丽魁缩在露台上看着在客厅里半死不活的叶必无，虽然很想把他赶出去。但是自己的29年间，他和自己说的话，比赵蛟和自己说的话还多。
只是，太寂寞了啊。
像一块孤独的冰块漂浮在冰原上，即使生在冰的世界，但想要接触的话，就要融化。接触之后，可能就困在原地。可现在有一块同意孤单的冰块陪着自己。
两块冰不知道这么“正常”相处，便觉得只要自己舒服，就是正常的。所以他们相互依靠，在冰面上滑行。
“你很会想，但是我活下来了。”
“怎么说？”
赵丽魁忍不住从露台出来倒了一杯水端给叶必无。
“无说：”
“现在是过去的未来，未来是未来的现在，现在是过去的未来。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在现在中诉说过去和未来。没有现在了，过去1秒也是过去。所以你现在不许死。”
叶比无笑嘻嘻地喝口水，续然开口：
“那我死在未来？”
“未来不可控。”
“死在过去？”
“你无法杀死一秒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