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何家往事（1/1）

门口来人闻言点点头，进屋挨着徐慧珍坐下，徐慧珍赶紧倒上酒。来人举起酒杯敬了何大清一个，二人喝完放下酒杯，何大清开口道：我来讲个故事吧！前朝光绪十二年（1886），大内御厨何呈贵病逝终年四十九岁，生前有一妻二女一子，二女早已嫁人，临死前见小儿子何桓福还没成家立业（15岁），嘱咐妻子何薛氏守孝一年后给小儿子安排一门婚事。家里留有一进小院一座还有些田产，遗孀小儿相依为命生活还算过得去。

一年后何薛氏给小儿子安排了一门婚事，对方也算门当户对，是城防所一个小领头的女儿。又过了一年多新媳妇为何家添了个大胖小子，这下何家多了很多欢声笑语，一家子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婚后第三年在城防所小领头岳父的帮助下在，谋了个城防所每日守城门盘查过往的美差事，何薛氏更是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小儿子也每日小心翼翼的努力着自己的差事。随后五年又陆续添了两个孙子，一家人日子越来越好了。三个孙子分别取名为何永祥（1888年生）何永安（1892年生）何永全（1895年生）。

时间很快来到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四九城。皇帝太后众大臣在破城之前全部仓皇出逃，破城后八国联军在四九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何家人住在外城边未受战火直接波及。

一年后割地赔款结束战事，皇帝太后众大臣重回四九城执掌朝政，就拿下边的人出气解恨，杀的人头滚滚。城防所一众大小领头无一幸免，何桓福的岳父也在其中，岳父家产也被抄没一空，家破人亡。何桓福是死罪不够牢狱必定，缴了大笔罚金丢了差事还在狱中关了三个月。何桓福媳妇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沉重打击，一病不起十来天时间就一命呜呼，夫妻俩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何薛氏也是终日以泪洗面，但看到三个孙子也是咬牙坚持住了，简单的为儿媳妇办完丧事，祖屋田产变卖一空缴清了罚金，带着余下的钱物和三个孙子租住在窝棚区等待儿子出狱。

何大清说完喝了口茶，拿出烟来散给傻柱和门口来人，三人点上后。猛然发现另外三女已经眼泪婆娑，陈美人眼泪汪汪看着何大清开口道：老何同志后来这一家人怎么样了？

何大清闻言抽口烟，继续说道：待到何桓福出狱后，一家五口在窝棚区里抱头痛哭。但为了儿子老娘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从小娇生惯养卖力气都不行，他爹也没让他学习厨艺，就想让他成个读书人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功名没考上四书五经倒是学了不少，识文断字不在话下。于是就开始帮人抄写书文代写信件之类勉强能够糊口，何薛氏也帮人做些缝补洗涮一类的活计，一家五口倒能生活下去，空余时间也继续教三个儿子习文识字。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三年，期间第二年何薛氏也终日劳累病逝了，何桓福之后染上大烟，家里所有值钱的全部变卖一空。去烟馆听人说谭府蔡府要买十岁左右的男孩进府做事，要求勤快伶俐识文断字优先，出价还不错。于是已经丧心病狂走投无路的何桓福就把主意打到了两个小儿子的头上，这样就把12岁的二儿子卖到了谭府，9岁的小儿子卖到了蔡府。

所得钱财还了欠账也没花多久，后来又欠了烟馆的账，16岁的大儿子也被抓去抵债不知生死，何桓福没多久也冻死在了窝棚里。

至此何家烟消云散，反而是被卖的两个小儿子活了下来。后来二儿子聪明伶俐颇得谭府人喜爱，厨艺更是有惊人天赋，主家就给改姓谭并收为义子传授谭家菜。就这样以后十年左右时间谭家菜也学得有所小成。

1911年随着冯大帅麾下大将鹿钟麟响应南方革命顺势占领四九城宣告了前朝终结，来到了民国初年，冯大帅，张大帅，袁大帅，段大帅等势力在后来的二十多年时间里你方登场我方唱罢。

民国四年（1915年）时谭府家大业大被北洋势力盯上了，主家感到了危机，主家也是位宅心仁厚一生醉心于厨艺的良善之人。不忍心被一锅端了，谭家菜失去了传承，就秘密的把谭家菜谱抄写数份交给几位义子各一份，让他们恢复本姓名离开谭府保留传承，此生不得再回谭府。

就这样二儿子恢复本姓名何永安出了谭府来到天津卫，凭借自己高超的厨艺在一家大酒楼做大厨，两年后也娶妻生子。又过了三年来到民国九年（1920年），大酒楼主家得罪了大人物只得低价变卖酒楼，远走他乡。

失去了生计，何永安带着妻子和两岁儿子又回到四九城，先打听到南锣鼓巷有房屋出售，于是花了大半积蓄买了间正屋加侧房。安顿好妻儿又去一家酒楼谋了个大厨，家业生计都有了，才开始打听谭府近况也寻找父亲和兄弟们的情况。

谭府在他离开的一年后被北洋势力找了个由头，家业财产损失了十之八九，就祖宅还保留着，主家也气得一命呜呼，余下家人也不再经营谭家菜，谭府彻底没落了。也打听到父亲冻死在窝棚里，尸骨也被人扔到乱坟岗无处可寻，大哥被烟馆卖到关东去挖金矿，结果病死在了路上。三弟在蔡府因为乖巧懂事识文断字改了蔡姓被一房没有子嗣的姨太太收做继子。

何永安没有实力给谭府报仇，也没去和自己三弟相认。由于妻子在儿子出生时，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何永安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唯一的儿子身上，三岁开始送去习武，五岁习文，九岁开始带到他所在的酒楼学习厨艺。给唯一的儿子取名为大清，就是为了铭记正是在前朝何家家破人亡。我就是何永安那唯一的儿子何大清，民国七年生（1918年），今年47岁。我猜你就是我那从未谋面的三叔何永全的儿子，你现在姓蔡还是姓何？三叔还有你的兄弟姐妹现在如何了？

蔡全无听完何大清的话，已经泣不成声，缓了一会开口道：大哥！我叫蔡全无，民国十一年生（1922年），今年43了。民国十年时（1921年），蔡府主家病逝，大房就把收养我爹的姨太太赶出了蔡家。奶奶带着我爹母亲我姐就出了蔡府，靠着奶奶以前的积蓄买了房也买了铺面开了家小杂货铺一家人也勉强过活，一年后我也出生了。奶奶在民国十九年（1930年）病逝了，我爹在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出城去收货时被东瀛军队抓去修工事死在了那里，母亲听闻噩耗，一病不起半年后也跟着爹一起去了。我姐大我四岁，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嫁到了河南。家里就留下18岁的我，于是有势力盯上了我家的房屋铺子，找了个由头把我关进大牢一年。出来后，我一无所有无家可归，乞讨扛包拉人力车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干过，就这样朝不保夕的过了十来年。后来新中国成立，由于我成份不好只能做窝脖度日，过了几年我遇到了慧珍，她不嫌弃我，给了我一个家。

说完蔡全无紧紧的握住徐慧珍的手，何大清起身拍了拍蔡全无的肩膀。

“小弟，现在是新中国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人吃人的社会了，你也算苦尽甘来。我要比你幸运一些，我母亲在我十二岁时就病逝了，我爹在我十六岁时就给我安排了门婚事又把我安排到丰泽园拜师学艺，就在我成婚不久我爹得了急性肺气肿不治而亡。”说完何大清也眼眶湿润。

傻柱和何雨水听到自己先祖，爷爷和大爷爷三爷爷以及面前的小叔悲惨的一生，也都泣不成声，何大清从未给兄妹俩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