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炸毛秋田犬（1/1）

陆巡头低下去，恍然大悟般地发出一声轻嘲，他终于想明白，楚越之所以那么包容他，不是因为友谊，而是因为喜欢自己。

可他无法想象，也做不到，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是自己的好哥们儿，实在是太炸裂了。

但是仔细一想，确实每次跟楚越在一起时都很轻松。楚越明明是个好学生，却愿意在军训时陪自己装病；在考试时利用职权将两人的位置安排在一起，掀起自己的答题卡给他看；在自己家过生日时，根本不需要考虑喝多了会不会没人管，家里又乱又脏不好打理，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只要有楚越在，所有的这些事都不需要担心。

楚越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值得一个非常好的女孩。

陆巡本质上是缺乏安全感的，也同样缺乏父爱和母爱。他父母常年在国外，自己一个孤单地在国内生活，他总觉得心中的某一块，是空的。只有在一个接一个换女朋友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爱，哪怕它如泡沫般易碎。

他不清楚爱是什么，虽然陈自省经常说他是渣男，但是他认为自己一直在寻找爱的路上，只是仍未寻到答案。

失去楚越这个朋友，他真的很难过，尤其是知道他要出国的消息之后，心里像是被拔掉了一块，像是脚下的路塌了，而他再一次悬浮在空中，重新回到无所依靠的状态。

“哥哥，不能乱扔烟头的。”

六七岁的小女孩牵着奶奶的手，声音又甜又软，头上用彩绳扎了两个小揪揪，显得俏皮可爱。

陆巡赶忙把烟吸了，弯下腰去，笑着说，“哥哥错了，哥哥马上就清理干净，你不要向哥哥学习哦。”

“好，哥哥知错就改，就还是好孩子。”

正弯着腰捡烟头，一只脚便进入了狭窄的视野中，站定。

陆巡自然地抬头看去，是楚越。

他穿着一件深绿色冲锋衣，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安静地笑了，“陆巡，今年你的生日，我无缘参加了，提前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只银质金属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一个弧度，调正位置。

“啪”地一声，一簇火苗骤然升起，将他的脸映成火红色，金色的火苗在他的眼中跳动。

陆巡已经起身了，他双手上扬接住楚越丢过来的打火机，总感觉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像吃了哑药一般。

“本想劝你少抽点烟，但是又想到你不可能听我话，所以，难过的时候，就抽吧。”

至少难过的时候，它能替我陪着你。

陆巡语气平静地说道，“异国他乡，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明明彼此熟悉的不行，此刻的气氛却如此的客套和疏离。

陈自省跟楚越道了别后，就跑去找沈克了。

期中考试的前一周，整个楼层都剑拔弩张的，被紧张的气氛笼罩。

教导主任加强了监管，每节课都在楼道里巡视，遇到打闹的、不守课堂纪律的、妨碍其他同学学习的学生，迈过老师这一级，直接拎到教导处，面对更为严厉的处罚。

在高压管制下，大家上厕所和接水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教导主任的眉头，被请去喝茶。

班里下课后的状态，像上课时一样安静，连纸张的翻动声都无比清晰。

陈自省压低嗓子对沈克说，“沈克，你上次说我考及格让Stauch加我那事，还算数吗？”

沈克抬起眼皮看她，眸中带着些许玩味，声音同样很低，“就这么喜欢他吗？”

闻言，陈自省怔愣了一下，然后用无比真诚的语气道，“你丫的绝对是吃醋了，你绝对爱慕我。”

没等沈克说话，她又继续道，“看看看，他慌了他慌了，被我说中了吧。”

看她自导自演的活泼模样，沈克的笑意从嘴角晕染到了眼底，他无声地笑了很久，而后，小声敦促，“算数，快去学习。”

“好嘞。”

陈自省麻溜转过身，翻开沈克给自己做的笔记本，开始埋头学习。这一开始，紧皱的眉头就再也没有松开过，直到晚自习下课后。

外边天色一片漆黑，陈自省浑然不知，一门心思地研究对数函数，沈克眼睁睁看着那枚饱满圆润的头，被她挠得有碎发挣脱头绳的束缚，得了静点的助力后，开始耀武扬威，沈克想到了小区里那只长相潦草的炸毛秋田犬。

下课铃响起，忙碌了一天的同学们伸着懒腰，慢悠悠地收拾着回家的东西。

王琪将英语书、语文书、政治书、历史书全部塞进了包里，向坤有点吃惊，“回家怎么着也得十点了，你带这么多书，能看得过来吗？”

“能，”王琪一边回复他，一边将数学错题本也装了起来，“我晚上学到两点的。”

“牛逼牛逼，简直是学魔。”

说罢，拎起自己空荡荡的书包就离开了教室。

班里走读生回家，住宿生回寝室，人渐渐少了，而陈自省依然在和对数函数做艰苦斗争。

沈克没走，他走到王琪的座位上，用指节敲了敲陈自省的桌子，低沉道，“拿来。”

陈自省满脸困惑地抬起头，见到沈克的那一刻，瞬间破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语气中带着哭腔，“沈克，这个太难了，我学不会了呜呜呜……”

沈克接过她的试卷，简单扫了两眼，便开始耐心的讲解起来，“这两道题，难度有点大，你先别做，”他划掉了几道题的序号，继续往下看，目光在那道被红色记号笔画得乱七八糟的选择题上停下，“这个函数属于符合函数，它的图像不能直接画出来，我们只能通过一些确定通过的点来大致地判定它的走向……”

陈自省托着腮，听得很认真。沈克不像老师那样只是一味的输出，他很会考虑陈自省的解题思路，然后去深入地挖掘她产生错误思路的原因，并试图将她引向正确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