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决断（1/1）
那白衣女子见状，也不开口，只微微一笑，在那刀背之上屈指轻弹，指力到处，啸月只觉一阵骨软筋麻，回神之时，那刀竟已脱手插入足下山石之中。
良久，那白衣女子淡淡开口。
“四当家可还满意？”
啸月讪笑一声，自有些凄楚之意，而后收刀入鞘。
“阁下既有如此本事，这天下绿林中人是生是死，皆在你一念之间，又何必到此寻我？”
“先前便已说了，我二人此来专为四当家前程。”白衣女子淡然开口：“此事若由我玄狼卫出手，那这漫山的山贼草寇只怕是要被斩尽杀绝，免不得费一番手脚，可若是四当家能出手相助，也算是弃暗投明，将功赎罪，那时，我玄狼卫念四当家的好处，自然能网开一面。”
话毕，啸月半晌无语，思忖良久，终是化作一声苦笑。
“都统大人到底是要我路某归顺朝廷，还是要行那借刀杀人之计？”
话已至此，眼前之人自然也不必强装良善。
“此事若败，则绿林少一匪首，九州失一草寇，若成，则大夏得一良将，百姓少一大患，其中是非曲直，清浊忠奸，全凭四当家一意决断。”
凭他决断？
事已至此，他还何来决断可言？
此刻若是斗胆说出半个不字，只怕今日便是他寿尽之期，至于那绿林群贼，也不过一群螳臂当车的宵小而已，
蝼蚁之辈，灭之何难？
“在下虽愿意相助，只是……”啸月摊手道：“都统大人未免太过抬举我了，我如今虽挂了个四当家的名头，可到底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这普天之下绿林中人多如河底泥沙，我又该如何力敌？”
那白衣女子也不答话，眼神微变，啸月顿觉一阵无形巨力自四面八方骤然袭来，几乎压得他动弹不得，抬眼看时，只见那白衣女子眼中灵光隐隐，周深灵气炽烈如火，吞吐明灭之间将那一袭白衣罩在其中。
巨力之下，啸月双眸悄然间由黑转红，体内魔气如巨浪翻涌，喷薄欲出。
“不必大神出手！”
在那魔气鼎盛之时，啸月慌忙以心念沟通体内蚩尤神魂——那正是他体内魔气翻滚的根源所在。
“哼，不出手便不出手，“蚩尤收敛一身澎湃入海的神魔之力，颇有些怨愤难消：”我倒要看看你这小辈如何了事！”
闻言，啸月不禁暗自苦笑，堂堂上古兵主，如今竟被个小丫头镇压，他蚩尤雄踞上古，傲视天地，何曾吃过这般暗亏？
只是这一缕残魂便是啸月如今最大的倚仗，非到生死关头，实在是半点也暴露不得。
所幸，如今啸月身旁并非只有蚩尤一家帮手……
“你这杂毛凤凰好大的胆！”
一声娇喝，啸月眼前一阵紫雾升腾，雾散处，白芊芊一袭紫衣，昂首而立，玉手轻抬，便见一道妖紫烈焰激射而出，迎风便长，转瞬之间便已化作一条火龙，直奔那白衣女子而去。
正在此时，啸月忽觉周身一轻，月夜之中一声轻响，白衣女子手中折扇轻挥，轻描淡写间便是一道罡风席卷而来，风火相接，片刻之后，那紫焰火龙却似被千百把刀斧劈砍过一般，化作无数焰星消散在这夜幕之中。
“你……！！！”
眼见不敌，白芊芊虽不服气，可到底不再出手，只是在一旁气的跳脚，倒是那白衣女子欣然一笑。
“原来四当家竟有青丘帝女相护，不知狐帝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你，你认得我爹？”
白芊芊闻言，霎时间由怒转喜，看她一脸喜笑颜开，便知方才那一句“青丘帝女”着实叫她受用。
“狐帝大人名动三界，青丘山更是妖族圣境，在下自然知道。”
“算你识相！”白芊芊将胸一挺，转身抓住啸月衣袖，笑嘻嘻道：“大狗，这事你且应下！有本公主相护，保你万无一失！”
此言一出，场中三女目光便齐齐落在啸月身上，半晌之后，啸月假意一声长叹。
“唉！罢了！为了天下百姓，我路啸月便做一回不忠不义的小人！只是我有个条件。”
“路少侠若有条件只管提出便是。”白衣女子微微笑道：“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在下自然无所不依。”
“叫官军驻守山下，不可大肆攻山，以免伤及无辜。”
“路少侠仁心天地可鉴。”见事已谈妥，一旁那白衣女子不禁抚扇轻笑道：“此次虽舍了小忠小义，可于天下百姓而言，却是大仁大善，功莫大焉。”
“都统也不必急于夸赞~”啸月将话锋一转，阴沉沉道：“古人言无利不起早，我助朝廷灭了绿林群贼，要些赏赐，总不为过吧？”
“好，爽快！”那白衣女子笑道：“不知路少侠想要何赏赐？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但说无妨。”
“但说无妨？”啸月嘿嘿一笑：“我若说要你体内凤族精血，阁下也能应承的如此爽快不成？”
话音方落，啸月便觉脖颈处一阵寒凉。
是那黑衣女子的一双匕首。
“少侠说笑了，我凤族传承至今千万载岁月，底蕴深厚，些许精血何足道哉？”
言罢，但见那白衣女子足踏清风，御空而去，只余下句话音久久回荡。
“路少侠若真能助我玄狼卫成此大功，重逢之时，在下自当双手奉上。”
……
那二人走后，化作人形的白芊芊在他身旁，似山野丫头般就着那一堆篝火旁席地而坐，全无些青丘帝女的气度。
“你……当真要为她与天下绿林为敌？”
“这话说的未免暧昧了些。”篝火明灭之中，啸月淡淡苦笑：“若不答应，难保那二人不会翻脸，以她方才显露出的那般身手和修为，即便你我联手，怕也难得胜吧？”
“切！要不是怕我阿爹……”言语至此，白芊芊却闭了嘴，俏脸之上面色几经变换，许久才忽然开口道：“总，总之，本公主才不是怕了那杂毛凤凰！方才只不过是因为有你这小妖在一边，实在不便动手！”
“是是是，公主殿下威武，修为精深，造化通神。”
“嘿嘿，这话本公主爱听！你再多说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