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褪色，在枯萎，在衰败（1/1）

渊湧是个嗜杀的人，这点他无法控制。

美丽的蝴蝶落在他手心里，会被碾碎成一团，再可爱的小动物，也只能激发他的杀欲。

他嗅着血腥味，释放天性，挥舞刀刃亢奋无比，他是个快乐的杀手，渴望制造更多的死亡。

但是，渊洛伊的出现改变了一切，那孩子眼睛干净透亮，像无尽黑暗中的一缕幽光，不断吸引着渊湧靠近她。

小婴儿还不会判断善恶，哪怕现在渊湧衣服上沾着血，手里提着死去的动物，她依旧伸出小手，笑着与渊湧互动。

只会杀戮的渊湧迷茫了，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也许要轻碰一下她的手指?

不……不行，她是如此的脆弱，仿佛碰一下就会碎裂。

而一想到这里，渊湧心脏仿佛被刺穿了，很痛苦，非常痛苦，他快乐的杀戮了很久，第一次感受到了痛苦。

涌现的情绪让渊湧迷茫，但又有奇异的温暖感。

他思考许久后，恍然大悟，这叫做"保护欲"。

绝大部分人类都对孩子有这种情绪，而现在，他从疯子转化成了哥哥，也对妹妹有了这种情绪。

扔掉动物死尸，擦掉手上的血，渊湧伸出手，无比好奇，想要碰触这种叫做妹妹的新生物。

在渊湧的手指离渊洛伊还有一寸时，一个折叠椅呼了过来，他被砸的头晕眼花，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大哥渊滶阴沉着脸走过来，他扯住渊湧的领子，用暴力和恐惧教育了弟弟，别偷偷靠近渊洛伊。

这次行动的结果是，渊湧失去了他的乳牙。

忤逆大哥下场会很惨，但渊湧不后悔，他似乎没那么想杀了，反而越来越想靠近渊洛伊。

而且，又不是他一个人在这么做。

之前，二哥渊法差点被大哥淹死了，他还要继续靠近渊洛伊。

那他失去几颗没用的牙齿算什么?

哪怕死，他也要死在渊洛伊身旁，没人可以阻止他。

因为在那婴儿伸出手的那刻起，他就不一样了，上天赐予了他神圣的使命，那就是身为哥哥他要保护好妹妹，他是属于妹妹的杀戮机器。

一天，二哥渊法找到了渊湧。

渊法说:"我有个超棒的战略决策，可以让我们靠近妹妹!"

渊湧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我们同时进攻，我左，你右，大哥一个人肯定会分心的，我们把他引到地下室关起来，这样就能靠近妹妹了!"

"嗯，感觉还可以。"

两人开始行动。

于是，9岁的渊湧学会了人生的第一课，永远不要相信你的血脉兄弟。他被大哥打的半死，而渊法兴高采烈的跑了，并偷走了妹妹。

渊法战略决策很精彩，他成功了，只是他没告诉渊湧，这招叫做"诱敌深入"，而渊湧就是饵。

但渊法的好日子也没过多久，妹妹大哭不止，渊滶顺着声音找过来，将渊法直接揍到了死亡线附近徘徊挣扎。

大哥总是平等的揍死所有人，这点渊湧很欣赏。

接下来时间，渊湧拼命吃东西，想要赶快长大，大哥揍他的频率小多了，他主要忙着揍二哥渊法。

只可惜，二哥到现在都没死，挫折使他形成了积极乐观的阳光性格，越揍越勇。

某种意义上，他还是挺强的。

在渊湧12岁时，渊父选定大哥渊滶作为继承人，其他孩子会得到一些财产，但没有操控家族的实权。

这点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大哥要比他们强很多，而且弟弟们对经商毫无兴趣，都想去发展自己的事业。

更令渊湧振奋的消息是，大哥要出国了，渊洛伊需要新的抚养人，他以为会是自己，然而渊母选择了二哥渊法。

"母亲，二哥是个狡猾的自私鬼，他不适合带妹妹。"

"湧儿，二哥毕竟比你年长，而且他不会伤害小动物。"

"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抱歉，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渊母没有给渊湧改过自新的机会。

深夜，渊湧在渊洛伊房间的窗前徘徊，他可以听到那孩子在哭。

渊法根本不是个好哥哥，他把渊洛伊锁在房间里，自己出去打游戏了，完全不管不顾。

断断续续的哭声，这让渊湧心碎，但是嗜杀的他被禁止靠近渊洛伊，他只能在窗前默默的陪伴妹妹。

渊湧不断的挑战着渊法，又不断的失败，他实在太小了。渊法继承了渊父的大个子，13岁就能摁着渊湧打了。

时光飞逝，到渊洛伊6岁时，渊湧已经足够强了，他打赢过几次渊法，并对如何杀人越发熟练。

他决定带妹妹离开邪恶的渊家，过上真正自由纯净的生活。

那天，渊洛伊一个人在花园里玩，她收集了很多四叶草，把它们小心的加入书本。

15岁的渊湧靠近她，绅士的伸出手。

"我想带你去个美丽的地方。"

渊洛伊望着渊湧，干净的眼眸倒影着他。

上天给渊湧一张阴柔俊美的面孔，又给了他动听的嗓音，人们很容易被他蛊惑。所以，渊湧利用了这点，轻轻的握住了妹妹的小手。

他得到了她，从此以后，他会是她唯一的哥哥。

渊湧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他早在森林里搭建好了小木屋，它非常的温暖和安全，适合他们居住。

这里有充足的食物，野果，还有渊湧捕获的兔子。

他像往常一样，刀刃刺入皮毛，无视尖叫，清洗掉鲜血，宰杀完了兔子，把它们变成美味佳肴。

渊洛伊惊恐的看着，缩在角落不停发抖:"三哥，我想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新家，我会把你照顾好的，你不是喜欢听故事吗?每天晚上我都给你讲故事的，今天讲公主骑士还有恶龙的故事，你会喜欢的。"

"这不是我的家，你把我锁起来了。"

"锁起来是为了保护你，外面太危险了，到处都是野兽，我可以教你如何杀，你长大了就能出去了。"

渊洛伊无助的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的滴落。

而渊湧也心脏抽痛着，他不明白是哪里出错了。

他是不太正常，但是他已经尽力给妹妹最好的一切了。

每一天，渊洛伊都在褪色，在枯萎，在衰败。花园里，捧着四叶草欢笑的妹妹，似乎遗忘了快乐，只剩下了恐惧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