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 章 复生的诅咒(1/1)
之后的时间里,王建业每天都显出一种夸张的兴奋和不安。他吃饭很少,睡眠也很少,精力却仍然充沛。可能是因为情绪的不稳定,他说话也经常颠三倒四的,比如,对着“水瓢”说是“碗”;明明是刚从黄石山坡处回来,却说成“刚才在水边,那些捕捉黑甲虫的妇女好像在说,我先前值班的那个湖泊附近,发现了一头很大的死山羊......”
上帝为证,黄石山坡附近根本没有水域。那一大片地方干的要死,加上偏碱的泥土,连根杂草或苔藓都没长。那几个妇女也都是翻开干燥的石头,寻找甲虫的。
但是,一旦他走出自己的院子,或附近有除了高明曜以外的其他人在,他就会立马收敛起来,变回先前沉默拘谨,有一点儿神经质,又有一点儿消极的样子。
在此期间,他们去看望过贝儿一次。
琴遵守约定,没再让她接客,同时也允许她吃饱饭。几天时间里,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看上去也健康了一些。
她见到他们时,碍于琴等人也在场,不好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表达感谢。
临走时,王建业又往琴身旁的罐子里丢了两枚金币,琴的态度变得更热烈了,亲自把他们送了出去,还招手让门口的卖酒女过来和他们玩。
红房子门口的卖酒女人已经更换了一波儿新的,据说是为了保持新鲜感。
其中有一对儿头发乌黑、脸色红润的年轻美人儿,无疑是姐妹俩,一大一小,小的那个几乎还是个孩子。她们都穿着布料很少的黑色衣服,头发上都别着一朵假并蒂花。
年龄大的那个,目光流转地蹭过来,熟络地摸着王建业的胸膛一路向上,试图攀上他的脖子。
而年纪小的那个,正坐在一个老男人的膝盖上,手指拨动着戴在雪白颈项上的,一件闪闪发亮的小首饰,微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姐姐,脸蛋儿显得那么幼小,那么淫荡。
“抱歉,我还有事。”王建业礼貌婉拒,并给了年龄大的一点钱作为小费。
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有个喝醉了酒,脸红脖子粗的男人嚷嚷道:“漂亮妞,到我这儿来吧!他不喜欢你那种,只喜欢史密斯那种肥婆,哈哈哈......”
随即就是哄然大笑。
高明曜觉得这种场景很尴尬,对那些带有讽刺的笑声有点儿恼火,但也不好发作。因为作为当事人本人的王建业,表情非常平静。
如果爆发了争执,我一定要跳起来锤那个没教养的酒鬼。高明曜这样想着。
他们身后边,那群人还在讨论着史密斯的白嫩和肥胖,直言和她办事的时候,肯定就像抱着大海豹冲浪一样。
污秽淫荡的话语让高明曜涨红了脸,同时好奇起史密斯到底是谁。
史密斯......
总觉得很耳熟,但是怎么都回想不起来......于是问道:“建业,史密斯是谁?”
“先前的那个老鸨,她以前的丈夫姓史密斯。”
“哦......”高明曜终于回想起来了,之前贝儿提起过她,并称呼她为“史密斯夫人”。
“为什么没再见过她了?就算琴上位,她也不至......”
“她死了。”王建业干脆的回答道,声音平静的就像是在说“1+1=2”。
“啊?怎么......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到了她的尸体。就在侏儒找我过去的那天晚上,她就死了。”
“怎么死的?”
王建业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没一会儿就把身后的哄笑声丢的远远的,“她曾经有个儿子,都已经能追着她喊‘妈妈’了,因为调皮来着,被她失手打死了。在来到这里后,她见识到了这里的神奇之处,就一直执着于找个法子,让她的儿子复活。
后来还真被她找到了。在她的热切恳求和送上门的好处下,那些侏儒们帮她进行了那个可怕又恶心的仪式。
我很荣幸,并没有亲眼见到过那场景,只听侏儒们抱怨说,史密斯夫人要的那个孩子,一直是在一个水坑中培养长大的,几乎没隔二三十天,他就会长出一层新皮,覆盖在身体表面,从而实现身体和年龄的增长。
他们还提到说,那个水坑奇臭无比,就好像里面满满的都是什么动物的排泄物。
就在几天前,仪式终于完成了,他们培育出了一个和史密斯夫人死去的孩子,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高明曜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我当时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那个浑身赤裸,挂着透明黏液,拥有浅褐色头发、男孩外貌的生物,像一只发了疯的野猴子,‘吱哇’乱叫着,撞破窗户,逃向了林地深处最浓郁的瘴气之中。”
“那......那不是人吧?”
王建业摇了摇头,顿了一下,说道:“那是个人形怪物,在史密斯夫人泪流满面地想要拥抱它时,它直接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撕开了她的皮肉,比鬣狗还要贪婪卑鄙。
侏儒们想要制止,史密斯夫人却尖叫着让他们走远,不要伤害她的儿子。
最后,我见到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人形了,比祭祀仪式上处刑死掉的人还惨的多。侏儒们说,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过来,别碰我儿子。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
“疯了吧......她是疯了吧......”
“当人的执念太深,那跟疯了没什么两样。”王建业顿住脚步,微微歪着脑袋,回忆道,“侏儒们很害怕他们一手培育出的怪物,担心它回去找他们,所以喊我过去帮忙捕杀。那真是一场可怕的路途,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到最后,我们也没能杀死它,还是让它逃走了。
其中唯一的一次交手,一名强壮的侏儒把它的肩膀削掉了一大块儿,我们都看到了......它没有血管,没有肌肉。没有骨头,甚至不会流血......裸露的伤口处,就像一刀切下去的一摞豆腐皮,只有层层叠叠的皮肤。
它太过怪异了,我们不敢继续深追,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按照传说,在门口、窗户、房梁等地方挂满了槲寄生,以防止它进入。”
“我的天......”高明曜除了这一声感慨,真的不知道能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