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枫霜（1/1）

这场战斗来得凶猛，左云华毫无准备之下，一路处于防守状态，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完全没有得到进攻的机会。

船上众人静静看着这场战斗的开始与结束，在一番嘲笑之后，发现左云华抱着枫木不为所动！

刚开始还在回击众人的落井下石，可抵不过敌众我寡，索性双耳不闻，双手抱着枫木，大半个身体沉于水中，时不时放开双手游上两圈，自娱自乐，完全不理船上之人。

众人起初大笑，之后甚感无趣，也不再理会这条水里的闲鱼，准备上岸。

长裙女子名为李村花，乃无双城李家之人，与折扇男子李烨同族，时常因为名字而与人大打出手，好在其天赋出众，同辈中人极少吃亏。

在其九岁时因天赋及家族喜爱而赐剑，其剑名为“飞雪”，此后一直以李飞雪为名，知其原名李村花之人大多为族中之人，或儿时玩伴。

与左云华相识之时已是李飞雪，此次是刚好碰巧，索性结伴而来，谁曾想竟有如此好戏，见证落汤鸡的诞生。

对于还在水中的闲鱼来说，那就是无妄之灾。

不多时，船将靠岸，而鱼还在湖中慢悠悠的游，暂时也不愿跟上队伍，主要突出一个字———闲。

殊不知，此刻他已经成为岸边不少人聚焦点，在湖中心游来游去也算奇观，好在他脸皮够厚，完全不在乎。

众人下船，也不急着回城。

几人沿着碧水湖走了半刻钟，路上三三两两成群结队。

众人绕开，经过一条林间小道，地面全是枯黄落叶，微风拂过，林间沙沙作响，橘黄枫叶片片下落，林中偶有蝉鸣，亦有鸟叫。

宿明跟在众人身后，眼前两男三女一孩童，时不时摇晃树枝，时不时放声大笑，偶尔伴着稚嫩童声，这一幕让宿明动容，奇景也不过如此了。

小道不远处有座亭子，立于山坡之上，几人一时兴起，朝着亭子而去，意图赏景。

不多时，走上主干道，结束了林间小道之旅，宿明有些可惜。

很久没有如此享受，回想前世，除了高楼大厦，就是人工造景，大多千篇一律般的相似。

虽说此地景色称不上绝美，却给宿明惬意的感觉，也可能是这几年来，久居深山，极少与人为伴带来的孤独感吧。

宿明至今对这个世界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或许是人地生疏的原因，宿明自感孤僻了不少。

话说众人走上主干道，路上的人又多了起来，偶尔还有遇上熟人的几人会停下片刻闲谈几句。

不一会，宿明几人来到一个路口，一条蜿蜒的石阶出现在眼前，石阶宽度约一丈，通向远处。

李烨率先跨上台阶，几人跟上，竖列而行。

众人呼吸匀称，毫无半点疲劳，就连六七岁的陈铭泽也是一脸兴奋，蹦蹦跳跳。

脚程不慢，一刻钟后，一片空旷的之地出现。

紧接着微风拂过面颊，一种舒适，爽朗之感油然而生，不同于台阶两侧树木的轻风，这是阵阵清风，凉意袭来。

可能是到达目的地的心境，让这闷热的天气都凉爽几分。

宿明迈上最后一道台阶，脚踩大理石铺砌而成的广场，同时打量四周，不知为何，竟空无一人！

宿明回头眺望，能看到片片橘黄的枫林，水波不兴的湖面，以及远处连绵峰峦，还有空中腾飞的孤雁。

菊露晴黄，枫霜晚翠。

宿明直叹，爽！

宿明回头看向前方，几丈之外有座红柱绿瓦的亭子，亭子四四方方，有块牌匾屹立瓦沿之下，刻有“枫霜”二字。

距离虽远，看痕迹，却有磅礴之势，书法看似一般，给宿明的感觉不同凡响，或是哪位剑道大家所刻。

宿明停止目光，因为他发现李烨停住脚步，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饶有兴致的盯着亭子中。

紧跟在后的陈铭崧险些撞上，后者同时好奇朝着李烨目光处看去，瞬间愣住，猛然摇头后，又抬起双眼再次注目前方。

宿明走到二人身旁，也傻眼了。

三人成虎！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咦，他们在吃什么东西？”陈铭泽声音传来。

陈铭崧听见声音，连忙捂住他双眼。

跟在最后的三女见状，也连忙走到几人身侧，不明所以的看向前方，不过一息便都红了脸颊，却又没有移开双目。

亭中有对情侣在卿卿我我，约二十上下年纪，亭中两人双眼微眯，不停的探索对方唾沫，很是入迷。

“朗朗乾坤，竟做如此下流之事！”说话的是三女当中的其中一位，宿明只知道她叫褚幻灵，这是她仅有的几次说话。

“就是！”其余二女跟着附和。

“口水这么脏，不觉得恶心吗？”长裙女子李村花开口，把头侧向一边，看着宿明问。

宿明对上她的目光，心想：你看我干嘛？你不应该问当事人吗？

“可能是甜的吧！”宿明随口回答。

众人闻声，都向宿明投来目光，脸色各异，心有所想。

“你怎么知道？”李烨开口问，众人同时点头。

宿明一怔，被几人看得彻底无语，我说的是可能，用的也不是肯定句啊！

“我猜测而已，我又不知道！”宿明白了一眼众人，心里再加一句：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们！

“甜的！”陈铭泽强行挣脱其兄的手，忍不住咽了咽自己口水，心里狐疑：没什么味道啊？

“哥哥，要不我们也试试吧！”陈铭泽声音响起！难道和别人才行？

“啪！”

巴掌声传来，饶是有些憨厚的陈铭崧，也忍不住往陈铭泽头上一拍，同时怨恨的看了宿明一眼，随后说道：

“人家胡说八道的你也信，如果你敢和别人乱来，看我不抽你！”

陈铭泽委屈！

宿明更委屈，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心里直呼“冤枉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咳！咳！咳！”宿明咳嗽声传来，声音特别大。

同时也惊醒了亭中的鸳鸯，二人瞬间惊慌失措，脸色羞红，慌忙起身钻入林中。

这一幕众人并未看见，在宿明大声“咳嗽”之时已经转身看向别处，不想面对这尴尬的一幕。

陈铭泽除外，哈哈大笑说道：“哈哈！他们跑了！”

众人见此依旧有些尴尬，特别是其中三位女同胞。

都在搞些小动作化解尴尬，比如拍拍衣服的尘土，或者伸伸懒腰什么的。

宿明见状，有些想笑！

对于看过灯红酒绿的宿明来说，此举真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没想到这里也如此开放，可能是四下无人才能壮胆吧！

不过一想到婢女初夏，也就释然不少！

众人见亭中无人，陆陆续续都走了过去。

石阶到此并非尽头，还在弯弯曲曲的延伸，宿明一眼望去，好像直达一座高耸的山峰，有袅袅炊烟升起。

宿明还没来得及去问，一旁的李烨看出宿明所想，直接开口：

“那是华阳山，道家祖庭天师府的一座分观，此山原本没有名字，因其道观华阳观而得名，道教信徒众多，遍布各地，此道观就是信徒以表信仰而建，观中有道士传道，教人行炁吐纳，方圆百里虔诚信徒都会来此进香。”

紧接着，李烨指向群峰中的另一座，宿明眺眼望去，与华阳山相隔几个山头之外另一座山峰，隐隐约约能看到山顶有建筑。

李烨接着介绍：“那是小禅山，佛门信徒所建，名为小禅寺，此山也因此得名，同样也有和尚整日宣扬大乘佛法，渡人解除业障，每日上香礼佛之人也不少，信徒同样众多。”

几人在一旁听着，并未插话。

在李烨说完之后，见宿明听得入迷，继续话题说道：“佛道两家都在传道授经，想方设法的宣扬道法佛经，连人烟稀少的洛平川都在常年传教，最开始只是扩张信徒，随着信徒越来越多，两家信众彼此都看不顺眼，从开始的争吵到后来的大打出手，最后闹到佛道相争，从此愈演愈烈，在四百年前，楚王朝分崩离析，诸王割据之时，两家借此拼杀极为惨烈，都元气大伤，后来休养生息的同时小摩擦不断，大规模的争斗却没有，而今又有这种趋势。”

宿明虽然不知道这两座山的由来，但对于佛道相争数百年的恩怨有所耳闻，主要原因就是佛道两家的理念互不认同。

佛家宣扬因果轮回，缘起性空。”苦、集、灭、道”的人生哲理，修行“正见、正思、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八正道，讲究十二因缘，度化等等。

道家宣扬“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无为自化”，“应物变化”“上善若水”，“厚德载物”，遵循自然等等。

宿明宗家信仰，不过在他看来，两家都没有错，只是一山不容二虎。

佛与道发展是否顺畅，很大部分取决于国家统治者的倾向。

不知如今的统治者是何态度，抑道扬佛，还是反之。

宿明连当今世界是什么样都还未清楚，自然不关心这些！

再说众人，在介绍佛道相争之后，又以江湖趣闻八卦为乐，在亭子停留半个时辰，最终天色已是黄昏，几人随即打道回府。

经过一场闹剧以及短暂的相处，宿明结合记忆，加之这段时间对无双城的了解，已经初步了解几人身份。

李烨与李村花同是无双城李家之人，李家擅剑，其中剑气为最，若非剑山宿家的存在，李家名声更显。

李烨手拿一把折扇，面容俊美，整个玉面书生打扮，此人貌似爱表现。

李村花较为活跃，立志成为锄强扶弱的女侠，容貌秀丽，有浅浅的酒窝。

陈铭崧与陈铭泽皆是无双城陈家之人，一母同胞，陈家使枪，江湖史中有名的枪法大家，多数来源于陈家，其中陈家“七夜雪”“沉勾”“血召”皆是名器。

陈铭崧长相比较普通，最多只能算秀气，但是身材相对魁梧一些，看起来比较忠厚。

左云华是无双城左家之人，左家练拳脚功夫，比较擅长掌法，成名绝技“吞云手”，乃左家不传之法。

左云华长相俊朗，有种混血儿的感觉，其人比较随性。

同行中还有两名女孩，其中一人叫左招瑄，也是左家之人，此人皮肤白皙，说话温声细语，小家碧玉之感。

另一女孩叫褚幻灵，此行说话最少的人，普普通通，很是低调。

几人之中除了褚幻灵之外，记忆中都在幼时与其或多或少接触过。

宿明做了初步判断。

回城的途中，宿明跟在众人身后，都在听几人交谈，内容大多以学院及江湖趣闻为主。

突然，李村花脚步停顿，若有所思的看着宿明，似曾相识的问话：“你真是宿明？”

宿明直翻白眼，心里直想：这句话都问了三四次了，不太想理她。

回答道：“这是第四次问我了，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李村花接着开口：“那你这几年到哪里去了，以前你可是没有现在沉默寡言！六七岁还会调戏女孩子呢！”

宿明脸上布满黑线，六七岁就会调戏女孩子了？

这么早熟的吗？

宿明一脸不太相信，带着质疑的口气问道：“真的？”

“真的！”

“那个人是你？”

“讨厌，原来你还记得，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呀！哈哈哈！”李村花盯着宿明，一脸妩媚的回答，不过最后的大笑让她破功。

宿明虽然懵逼，心里定然是不信的。

“行了行了，飞雪，宿明与我们也有六年未见，有些生疏情有可原，何必拿他开玩笑呢！”

“好吧，你要对我负责哦！”，李村花俏皮的眨巴眼，浅浅的酒窝又升起，坏笑的看着宿明。

宿明见状，心想：等你在年长几岁负责也不迟，现在是不是小了点。

然后朝着李村花的脸直勾勾的看着，后者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对视了一会后。

宿明眼睛慢慢往下移动，直至胸前，一脸奸笑，小声对着李村花说道：“是不是小了点？”

李村花手掌蓄力，表情故作不解，毫无变化，依旧挑动着眉毛，突然，一掌袭去，嘴里叫骂一声：“流氓！”

宿明早有准备，一个横侧，掌风落空。

李村花一愣，这一掌落空让她没想到，再次横劈一掌，刚劲有力，宿明身形一绕，再次躲开。

李村花顿时起了比试之心，准备再次出招，一旁的宿明连连求饶。

几人都停下脚步看着二人。

李烨见状直摇头，打断二人开口道：“天色渐晚，再闹下去就得摸黑了！”

李村花看着宿明满眼杀气，心想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切磋，故此作罢。

“今日放你一马，流氓！”

一旁的宿明可不会这么认为今日到此结束，警惕之心不减，内心判断李村花不会到此结束，一路提防。

果不其然，宿明身前的李村花看似人畜无害的跟着队伍，时不时凝气朝身后一掌，几次都被宿明躲过，险些被击中。

忽而，李村花又是一拳，砰的一声，宿明应声倒地，捂着肚子爬起。

宿明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一副胜利表情。

极其无奈，此女子不可招惹，招式凌厉不说，还记仇。

不给她解恨，指不定什么时候莫名其妙来一拳，还不如现在给她打一拳，危机需要及时处理。

宿明心想。